澜止一呆,目送君莫倾远去,忽然觉得自己和她的距离已经拉的好远好远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君莫倾到坤宁宫时皇后正站在殿门前,一见她来忙迎了上去,小心的压着心里的激动握着君莫倾的手,让所有奴才都退下,这才忍不住心里的畅快,道:“倾儿,母后方才听说你与子澜在御花园将琉妃气晕了?还羞辱了右相府的三小姐?可有此事?”
子澜就是澜止,但君莫倾听那名字觉得甚为不妥,可能是先入为主,也可能是因为澜止并不承认这个七皇子的身份,所以她也不是很能接受,一看皇后这般兴奋,就知道方才御花园的事一定传遍整个皇宫了,必定皇上那也少不了要知道,虽然此事是澜止所为,但事情因她而起,多多少少也脱不了干系,她道:“母后,方才之事……”
“放心,母后一力替你承担,琉妃被削了协理后宫之权,加之你父皇冷落了她好些日了,她如今嚣张不起来,她那边母后自会替你抗着,右相那边想必表面上也只能吃哑巴亏,就算那玄兮不认得子澜,只要她回复一说子澜的容貌,右相就会知道是子澜,一旦右相知道,就更加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子澜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且右相他……”说到这皇后轻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接着说:“虽然右相那边表面不动声色,吃了这个亏,但暗地里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你,日后太子府的戒备要加强,还有,你若出门尽量不要离开子画身边,子画是太子,右相不敢太明目张胆的。”
君莫倾点点头,她知道皇后刚才没说完的话是:右相与当年莲花宫一事有关,莲妃的死右相定逃不了关系,大家明里不说,暗地里谁不知道?如今玄兮是被莲妃之子侮辱,右相还敢说句什么?敢把事情化大么?敢跟澜止对峙么?怕是连看一眼澜止右相都是不敢的。君莫倾自然了解,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当年之事皇后也有一份,所以她深知右相只能吃哑巴亏,就算今日受辱的是皇后,想来皇后也是不会吭声的。
“母后,您找倾儿和太子来所为何事?”君莫倾不想再提这事,该来的逃不了,况且也正如容子画所说,不过是化暗为明而已,能有多麻烦?
皇后一个高兴险些把正事忘了,她打发贴身宫女出去门外等容子画来,确定殿内没有一个人了,她才牵着君莫倾坐下,“近日你父皇身体不适,子澜的出现勾起他对往事的怀念,一直在莲妃的那件事里走不出来,如今子澜又不愿意认他,这几****憔悴了很多,太医怎么瞧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母后得到可靠消息,右相最近从江湖中选来一名长相极其妖艳的女子,欲通过琉妃的关系将那女子弄进宫来,好魅惑你父皇,令你父皇……”
下面的话皇后当着君莫倾的面不好意思说,君莫倾也懂,大抵就是精尽人亡这样的意思,皇上近日身体欠佳确实有所耳闻,但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了吗?琉妃和右相准备着手安排女子进宫魅惑主上了?若魅惑不成功会否与琉妃来个里应外合造反?君莫倾只觉得皇家特别复杂,个个勾心斗角,钻研别人的心思,尤其是到皇后这个位置上,特别小心翼翼才能坐稳这个后为,右相与琉妃如果真的打算送一个女人进宫折腾皇上,那这事应该是很隐蔽的,怎么可能会传到皇后耳朵里,那皇后又是怎么知道的?君莫倾将信将疑看了皇后一眼,冷不防在皇后最专心的时候问了一句:“母后,你在琉妃宫内安插了眼线?还是右相府中有坤宁宫的人?”皇后连这种机密都知道,那必定是通过眼线得知,那么会否当年莲花宫那个指证左相是凶手的宫女就是皇后的人?
面对她这双清若秋水却偏让人无所遁形的双眸,皇后莫名觉得心里很不安,但又不能丢了一国之母的凤仪,便端起茶杯借此动作掩饰心慌,道:“母后自有母后的办法。”
君莫倾没有再问,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她只觉得心凉,凉透了。
“太子殿下驾到!”
随着门外宫女一声通报,容子画踏进大殿,白衣被风吹动,一层层荡起仿若水中盛开的白莲,他神色自若,淡定自如,眉目中仿若山水之画,“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牵过容子画的手坐在身边,端上茶给她宝贝儿子,问:“你父皇找你何事?”
这宫中从来没有什么秘密,皇上一整天的动静都会被无形通传出去,包括一言一行,传召了太子入殿觐见自然众所周知,君莫倾无意听这些话,静静坐着想关于当年莲花宫的事,容子画看她似乎情绪依旧淡淡的,便也放心,于是对皇后道:“父皇想册立七弟为王爷,找儿臣商讨封号,划一方城池给七弟。”
他淡淡的说,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皇后却吃了一大惊,这么多年皇上心里一直记挂着澜止,如今澜止才刚出现还不确定是否要留下来,皇上就迫不及待要册立澜止为王爷,还要赏封号划城池,自古就没有这种事,皇上这般宠爱澜止怎么跟其余的皇子交代?又至容子画这个太子于何地?如今就有这般大的殊荣,难不保日后这连太子之位都要抢了去给澜止,难道皇上害怕自己一病不起,所以早早就先给澜止做打算?皇后手扶着椅子有些发青,眼中闪过一瞬间的狠辣和后怕,她绝不能允许澜止威胁到自己的儿子。
君莫倾听罢也觉得不可思议,哪有给自己儿子划分城池的?岂不是让他自立为王?这么做跟与容子画抢皇位有什么区别?她下意识的看向容子画,正逢容子画也看向她,眼中似乎还有些探寻。
“子画,你是怎么回答你父皇的?”毕竟皇后是一点一滴一步步在后宫中爬到这个地位的,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并且也想到了办法。容子画淡淡答来:“一切以父皇马首是瞻,儿臣并无异议。”
“好。”皇后点了点头,皇上这么做根本就是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不管其余儿子心里是不是不舒服,也不管朝廷大臣们会怎样冒死觐见,皇上现在整颗心都在澜止身上,这个时候若容子画不答应皇上说的话,反倒两父子之间会生了罅隙,皇后喝着茶,心里不断斟酌着对策,最后道:“此事容母后日后再与你商讨,最近并无什么吉日,你父皇若要册封子澜也会找个黄道吉日,此事不急,母后有另外一事与你说。”
接着皇后就把方才和君莫倾说的话告诉了容子画,容子画面无表情,依旧眉如清风,淡无痕迹,仿佛事情与自己并无关系,俊眉微微一动,淡然道:“三年一次选秀,就算他们不送女子进宫,也还是会有一批秀女入宫为妃,但凡入了宫的女子,哪个不是费尽心机百般讨好父皇?此事本质上并无区别。”
容子画的意思很明显,后宫女人每一个都是使出浑身解数讨好皇上,琉妃和右相送进宫来的女人和那些后宫女人并无区别,就看她是不是真的有本事魅惑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哪一个不是倾国倾城?能得帝皇宠爱,容貌固然重要却非主要,君莫倾对此也深有同感,她略略在心中把皇后说的话想了一遍,得了一个办法,欣然一笑,道:“琉妃和右相固然奸诈,却仍不够聪明,倾儿有一办法可以对付,不知母后可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