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倾轻轻捂住他的唇,清澈的双目悠悠望着他,缓缓道:“不,这就该由我一人偿还,如果没有我的出现,澜止不会出现在皇宫,你不会知道母后与莲花宫有关,十几年前的真相也不会被挖掘又掩埋,三姨也不会因此而送命,你也不会有心里压力,子画,你生气只是因为我不爱惜自己,而非我做错了,不是吗?”
君莫倾牵着容子画的手,逼迫他与自己相视,一字一句道:“这件事只能由我去做,也只有我能做,如果我不这么做,此一生我们两人都会活在内疚中,我不能原谅自己犯下的这一连串的错误,让我们三个人的人生都不完整。”
容子画无言以对,是的,他生气吼她不是因为她做错了,而是他害怕她这么做会出事,自从知道母后与莲花宫的惨案有关,他就没有一天不在内疚,而当从三姨嘴里知道哪些真相,就彻底让他无法安睡,澜止何其无辜,莲妃何其无辜,左相一家何其无辜,“莫倾,答应我,你要好好的。”
他知道自己拦不住君莫倾,也知道自己不该拦着君莫倾,只是当爱与愧疚交织一起,他也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没有办法判断对错,甚至有那么一点点自私想要留住君莫倾,不让她冒险,但他自己很清楚,君莫倾不受任何人控制,包括他这个夫君。
君莫倾踮起脚尖深深吻住容子画的唇,感受到柔软而温暖的温度,却不知不觉眼泪一滴滴落下。
澜止在门外等的焦躁,尤其身边还杵着一个阎王子尘,那心情简直糟糕透了,抬手拍门喊着:“要说的话赶紧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走呢。”
“走?哼,我看该走的人是你,这儿是太子府,莫倾是太子妃,七哥你不要越了身份规矩。”子尘一听他要带走君莫倾,立即冷笑连连,“你以为二哥会让你带走莫倾么?不想自讨没趣你就赶快走。”
澜止看子尘真是越看越不爽快,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对容子画怎么这么好?本大爷名义上也是你哥,你怎么就对本大爷我尖酸刻薄起来了?正要训斥子尘,房门开了,君莫倾和容子画同时走出来,容子画表情有些冷,君莫倾则眼眶略红,显然刚才是哭过了。
就算澜止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能不承认这是他们两夫妻闺房内的事,管不得,便拉过君莫倾到身边,细声道:“都交代好了么?”
君莫倾点了点头,对容子画道:“明日起你便天天找理由让右相进宫,缠住他不要让他脱身。”接着又对心情不大好的子尘道:“还有王爷,你找人放消息给莫云浅,就说我是被右相府的千金囚禁的,如此一来她便会天天上右相府闹,右相府的三个小姐都不是省油的灯,无须两天右相府与将军府的关系就会彻底决裂,其余接下来的就由我和澜止分开行动,假以时日,必将右相府铲草除根。”
容子画看着她,再不愿点头也不得不按照她说的去做,刚才在房间里君莫倾已经告诉自己她在右相府里查到的所有事,看来只要不出意外,右相和琉妃这次是插翅也难逃了,只是苦了君莫倾。
“好了么?我们走吧。”澜止故意当着容子画的面搂着君莫倾的腰,看着容子画脸色铁青好像随时都会发火的样子,他就特别畅快,君莫倾不敢看容子画的眼睛,小脸上隐隐透着无奈,子尘却见不得澜止这样放肆,看着澜止楼主君莫倾的腰,他就觉得胸中有一团火烧起来,竟然当场把剑拔出来架在澜止脖子上:“放开莫倾!”
君莫倾吓了一跳,容子画也不料子尘会有这个举动,两人同时一怔,澜止唇角一牵,笑道:“这句话要说也轮不到你这个等闲王爷,人家太子殿下都没开腔,你怎么火成这样?难道……你喜欢……”
“不要说了!”
话突然被君莫倾严词厉色打断,她没有再看任何人,拂开澜止的说径自离开太子府,澜止跟上去,留下的容子画瞟了一动也不动的子尘一眼,无话可说心里又似乎有些明白,一时之间淡然的眼眸中泛起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惋惜,有自责。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对于君莫倾的处境,容子画心中依旧无法放心,几次想悄悄去相府看看君莫倾是否安全,但又有太多事抽不开身,一整夜站在窗边的他好不容易躺下睡一会,就被吵闹声吵醒了。
“何事喧哗?”容子画撑起身子,黑色长发似缎直垂,衣服有些松散,清眸半敛,无意间已成一幅绝伦之画。
嫣然不敢推门进去,但又实在着急,便道:“莫小姐招来了将军府的一些护卫,说,说是要去把右相府夷为平地。”
这个莫云浅还真不是什么等闲之人,容子画穿上衣服,一番梳洗之后来到了莫云浅的院子,身后跟着一干丫鬟奴才,不怒自威。
此时莫云浅正和近五十名的带刀侍卫在说话,这些侍卫看着眼生,必定不是太子府的,容子画表情淡然,这里是太子府,断不容莫云浅将将军府的护卫带进来,更不能让莫云浅从太子府里带出这一帮人去右相府闹,这么一来太子府也会被扯上关系,必须把这群侍卫都弄走,等莫云浅在右相府那边闹到不可开交时,再让人通知这群侍卫去右相府要人。
“若你认识太子府随随便便就能带人进来,那么现在你就可以离开了。”
莫云浅正说的兴致昂扬,冷不防看见人群之后的容子画,情绪一下子降到冰点,忙领着一干人等下跪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容子画并没有让他们起身,而是直接道:“来人,把他们带出去,日后若再擅进太子府,一律论罪处决。”
容子画即便是生气说话都不大声,况且这几日太子府堂哥消失在太子府里,太子殿下一定为了这事也烦心到极点,今日见他生气了,莫云浅一句话也不敢说,心中畏惧着,她不是怕死,而是怕被容子画赶出太子府,如果真被赶出去,她就真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君莫夜了。
“莫云浅,本宫念你诚心拜师方让你入府,你要大闹相府自随你,只是人,不能从我太子府里带去。”容子画说完这番话就拂袖走人,嫣然跟在她身后低着头走,心里好几次想问君莫倾去了哪,但又畏惧太子威严不敢问。
“早上十四王爷来过了?让他过来找我。”若非子尘告诉莫云浅君莫倾在太子府,莫云浅怎么会一大早就发疯?想来子尘一定来过了。
嫣然毕恭毕敬回答:“回太子殿下,王爷清晨来过了,后来又走了。”
走了,容子画嘴唇微微一动,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感觉漾开,子尘从来都跟在自己身边形影不离,今日……哎,必定是为了昨晚澜止说的那番话,也罢,为了不让子尘尴尬,便有着他去吧。
莫云浅被容子画训了一顿之后,心中更加窝火,将所有的不是否算到右相府头上,她一抽腰上的软鞭,一个人骑着马就去了右相府,容子画派人随后盯着去,一举一动都要回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