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凌云天给她安排的瑶华宫,那是与中天殿最近也是所有嫔妃都盯在眼里的一块肥肉,就这样被她轻松的霸占了。
瑶华宫果然是奢华,凌云天早就有所谋划离宫之前便命人修葺了,里外一新。、
据说这里是开朝的荣臻皇帝为他最爱的一个宠妃所建筑的,只可惜那位妃子住进这里不到三年便早逝了。
她打量着四下,里外三层宫殿,殿宇楼阁,亭台水榭在这里应有尽有,碧荷凉亭,清泉假山,樱花翠竹,寒梅冰花无处不在。
走在宽阔的草地上,此时满地枯黄,绿草早已不再,可是身后的寒梅却争奇斗艳,尤其是在大雪过后,娇艳欲滴。
坐在檀木的秋千上,她心中感触非常。
曾经,这是她小时候的最爱,曾经她无数次躲在没人的地方看着姐姐坐在这上面,开心的飞来飞去。
可是,这也曾经是她心中的最痛,甚至直到现在想起来,仍旧隐隐作痛。
突然身后有一股力量送来,她的在秋千上慢慢的荡起来,而且越来越快。
一瞬间,她竟然心中一阵温暖,竟然她没有害怕,而且踏实的很。
“怎么了?”身后的男人将一手稳稳的抓住两旁的绳索,关切的问道。
她扬起头看他,此刻他仿佛一个天神,站在她的眼前,与蓝天相映衬,竟然如此巍峨高大。
“许久,我都不曾坐过秋千了。”她轻声的说道。
男子将伸手搂住她的肩头,轻柔的哄着她,“不喜欢了吗?”擦去她的眼泪,他轻轻的将她抱起来,然后抱着她坐下。
“喜欢,只不过这一次我没有害怕。”她靠在他的怀里,喃喃的说道。
他微笑,“有朕在身边,你自然什么都不用怕。”语气笃定,绕着丝丝温柔。
她点头,然后静静的任由他带着自己轻轻的在秋千上荡来荡去。
从前,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可以如此安静的坐在秋千上。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这样一个人,将自己放在手心里呵护,疼爱。
恬静的时光,即使在冬天也会让人觉得温暖得不想离开。
他将她拥在黑色貂皮的大麾中,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周身暖暖的,尤其是靠在他的胸前。
他的体温,透衫而入,将她的心融化。
“萱儿,相信朕吗?”他轻轻在她耳边说道。
“嗯。”她点头,信任十足。
然后只听得风轻轻的吹过彼此的耳边,带过一丝丝细碎的声音。
许久,他才再次开口,“凝儿的事交给朕,你不要管了。”
她顿时身子紧绷,“都查清楚了吗?是不是绾妃陷害的那个男人找到了吗?”她急切的问道,声音因为紧张有些沙哑。
男人刀削的面孔上,慢慢汇聚着忧色,他紧了紧怀抱,“萱儿,朕答应你一定会为凝儿做主,目前你有了身孕,不宜劳神,就安心的静养,这些事都交给朕,好吗?”
他的话中有话,她听得出来,若是从前,她可以忍,可是此刻她却再也无法忍。
“不,我要亲眼看着她们给凝儿偿命。”她倔强的口气透着森寒与执着。
凌云天深吸口气,“,绾妃朕已经问过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凝儿不利,不过朕已经派人去查了,一旦找出了真相,她们一个都跑不了。”
她蓦然的身子,“只要你去查,就一定可以查得到,将周德义抓起来,我就不信宗人府和审刑司撬不开他的嘴巴。我不要等,不能等。”
他看着她颤抖着双唇,执拗的眼神,深吸口气,拉过她是手,“萱儿,再给我些时间,现在还不行。只要......”
“不!”她挣脱开他的手,怒吼道。
眼中突然一片血红,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一刻也不能多等,我不能让凝儿含冤而死,一日不将她们绳之于法凝儿就一刻都不会瞑目。”
“萱儿,朕已经够宽待她了,你太任性了。”凌云天语气微厉,脸上不悦。
她凝着他,看了许久,然后轻轻的笑道,“我任性,是我任性。我的妹妹别人害死,我要报仇就是任性吗?她才十四岁,还是孩子,你尚且都不忍心让她侍寝,可是她却被人奸污,然后还有了孩子。设灵堂,将尸身归还家人就是宽待吗?她死了,即使你给她天下又有什么用,她的父亲母亲送来的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迎回得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这就是宽待?”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天空突然间阴沉了下来,之前的明媚转瞬被灰朦代替,好似此刻她的心情,“如果她真的有罪,为什么人赃并获的的时候不处置,她们在等凝儿的腹中的孽种然后将罪名坐实,等到我回宫的一刻,举杯恭喜我的时候,在下令处死我的妹妹。她们看到的不过就是我伤心欲绝,可是凝儿有什么错,要为我承受这些?”
“萱儿,你别激动,小心孩子。”凌云天站起身子欲拉住她,可是她却一把挣脱开他的双手。
用手狠狠的抹去眼中的泪水,她接着说道,“周德义在宗人府对差点将我折磨死,我出宫的时候刺杀我,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却一再纵容他,你总说保护我,那么那****动手打我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他不会放过我,因为我他废去了一只手,他就势必会要了我的命。”
“即使凝儿真的有罪,皇上已经回来了,她怎么能独自悄悄的就将她杖毙,那是一条人命啊。”她越说越激动,悲愤的哭泣起来。
蹲在地上,不肯起来。
他间身上的大麾解下,将她包裹起来,“萱儿,朕知道,这些朕都知道。”
“你答应了我,说只要凝儿的脸好了,就放她出宫,可是她却死了。现在你还不让我为她报仇,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她将脸埋在双手间,泪水顺着指缝打湿了地面。
凌云天不顾她的挣扎将她一把抱起,往寝殿走去,“朕没有,朕说过一定会为凝儿做主,只是,现在还不是除去她的时候。”
她此时哭的一塌糊涂,只觉得心中委屈极了,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
将她放在软塌上,她背对着他不理他。
他深吸口气,伸手拂上她的背,“萱儿,别跟朕赌气,朕说过的话有哪一次没有做到?”
她抽噎着,肩头微微的轻抖,却赌气的不肯与他说话。
就那样他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慢慢的睡去,平稳的呼吸。
千燕寒自外面进来,刚要说话便被他制止。
“什么事?”他压声音说道。
千燕寒一见软塌上躺卧的人影立即会意,也压低了声音说道,“皇上,果然不出你所料,他秘密进宫求见皇上。”
凤眸霎那间锐利无比吗,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好,朕马上就来。”
他看了眼身侧的人影,将被角给她掖好,随后起身离去。
交代叶海与芸惜好好守在一旁伺候着,他与千燕寒转身离去。走到宫门口他又转身,“皇上还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后面恭送的芸惜错愕看着突然转身的皇上。
“陈太医可都按时来?”芸惜点头回道,“每日都按时来,给主子送药。看到主子将药都喝光了,才离去。”
他终于点头,随后又吩咐道,“她中午吃的少,一会准备点燕窝给她,等她醒来的时候吃。”
芸惜禁不住满脸笑意,“是皇上,奴婢记住了。”
这才放心的离去,千燕寒在一旁忍不住偷笑。
“你笑什么?”他斜眼看向千燕寒。
千燕寒立即憋住,一时间呛的脸红耳赤,咳嗽不止。
“活该。”凌云天笑道。
进了中天殿,南墨阳已经等候在那里,一见凌云天进来,紧忙见礼。
“老大人不必多礼,起来吧。”他走上主位轻轻落座。
“不知道老大人有何急事,急着见朕?”他双眉紧蹙说道。
南墨阳面色忧愁的说道,“老臣听说河洲连日来突然暴雨,至使河堤被毁,洪水泛滥。百万百姓出于水深火热之中。”
凌云天亦是忧色满面,“不错,近日来,朕也是一筹莫展,连续几天百官无一人能整治河堤。”
他轻轻的叹气,手轻轻的拂上双眉间紧蹙的沟壑。
南墨阳叹息道,“河洲乃是我国盐业重地,若是此次好好整治河堤,击退洪水,恐怕日后会造成巨大的损失啊。”
凌云天点头,“是啊,所以朕也正有一件事要与大人商量。”
南墨阳精神一抖,“皇上请说!”
凌云天颇为为难的说道,“眼下河洲洪水肆虐,百姓们家园禁毁,损失惨重,朝廷又迟迟拿不出良策,大漠之行,朕恐怕是无法与爱卿一道去了。”
南墨阳身子轻震,随后说道,“可是,龙脉实在攸关国家存亡之大事,一刻也不能耽搁啊。”
凌云天眼眸紧紧盯着他,然后说道,“所以,朕想将此事托付给爱卿。”
南墨阳顿时惊讶,“皇上的的意思是......让老臣自己去?”
凌云天笃定的点头,“正是,只是路途遥远,一路上危险重重,朕却又有些于心不忍呐!”
南墨阳顿时起身整冠跪倒,“为了皇上,为了云清帝国老臣万死不辞。”他说的意气慷慨。
凌云天几步走下来,伸手去扶他,“那就辛苦国丈大人了。”
“皇上如此信任老臣,老臣真的铭感五内!”南墨阳声音微颤,花白的头发也跟着轻颤,慢慢的起身,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老大人严重了,这太下间,如今能让朕信任的人也只有国丈大人了,只不过前些日子让国丈受委屈了,为了今日之重托,还请国丈体谅,莫归罪于朕。”
南墨阳顿时心中一颤,他竟然称呼自己国丈。
双手抱拳高举,“老臣不敢,谢皇上信任。老臣必定将事情办的圆满,带回龙脉。以谢皇恩!”
“那就辛苦国丈了,事关重大,注定了危险重重,还请老大人好自珍重。朕在帝都等着国丈将龙脉带回!”南墨阳言辞卑亢。
临走前,他说道,“欧阳宇在路上有所耽搁,未免耽搁爱卿的行程,朕令委派了帝都的禁卫军与爱卿同去,保护爱卿的周全。”
这样正中南墨阳的下怀,他可是求之不得。
顿时笑声也爽朗了几分,“皇上圣明。”随后他似是忽然想起,“老臣好久未见过绾妃娘娘了,不知道娘娘在宫中可还好?”
凌云天顿时轻声笑道,“绾妃贤淑明理,皇后多病,这么多年一直为朕打理后宫,实属难得,朕册封贵妃的诏书都拟好了。”
南墨阳顿时笑的谦卑,深深施礼,“多谢皇上厚爱,臣必定誓死效忠,绝不辜负皇恩。”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凌云天半天没有说话。
千燕寒实在忍不住说道,“皇上,难道真的要封她为贵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