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爷神色剧变,仿佛在天人交战。
那护法神色玩味,看着女子。
女子眯细眼睛,向那护法问道:“非如此不可?”
护法回答:“心知肚明。”
女子继续说道:“换个地方?不要伤及无辜。”
那护法哈哈大笑:“我懒,不想走动。放心吧,这些个乡野村人,愚蠢,自私,又胆小。只要不死,就不反抗,不逃走。我怎么舍得伤了这些韭菜呢?”
那女子提起那洪舵主,往身后一扔,叮嘱他别乱动。李爷则得过且过似的,静悄悄退到了一旁。
那护法又驾驭起五把赤龙门人的钢刀,结阵在身前,轻笑一声,一共六把钢刀便先后以不同角度射向那女子的右臂。
那女子左臂护住右臂,只一挥,那五把钢刀便软绵绵掉落在地,最晚到的一把则被那女子用身法躲去。
“一。”
只是那护法又驾驭起一把钢刀,连同之前被避开的那把,同时砍向那女子左臂,而那女子用右臂打散那两把钢刀的灵气牵引。
“二。”
那护法又驭起一把钢刀,向那女子面门射去。那女子闪转腾挪,但身形始终快不过那钢刀,右臂已经被割出了几道口子,正在流血。
“三。”
那女子重新挥起左臂,打散了这把钢刀的灵气。
“散灵诀,可散天下万物之灵,使其僵死。以我之灵为牺牲,使万物之灵返于天地。”护法笑道,“好一个‘以我之灵为牺牲’!”驭起女子身后洪舵主腰上的钢刀,画了个弧线,射向那女子右手。
那护法自那六把钢刀被拦下时就在分神默数:一、二、三。到此时那女子第二次用左臂打散他对钢刀的灵气牵引时,他心数到三,正打算数四。他不禁面露微笑,想:太慢了。六把钢刀的时间差差不多是我数一个数,第六把并没有被散灵诀影响,也就是说一次散灵只能维持我数一个数的时间。而重新聚起牺牲掉的灵气,需要我数两个数的时间,实在太慢了。长达两个数的破绽,会让你死的。
他先试着驾驭被断去灵气牵引的钢刀,灵力却如泥入深潭,只仿佛被吞没而已,看来散灵诀的影响还没结束。于是他重新在身前驭起三把未受影响的钢刀,以及自己的另外两把袖珍小剑,结成一个剑阵。
三把钢刀率先射向那女子。三把刀的位置非常巧妙,使得那女子很难直接避开,便可以迫使她用散灵诀挡下。
果不其然,那女子用拿鞘的右手挡下了这三把刀。
一把袖珍飞剑如约而至,被那女子用左手拦住。
我还有一把更快的袖珍飞剑,单用身法没法避开,你双手都用了散灵诀,仍在僵直,如何抵挡?
护法正在默数时间,打算驭出最后一把飞剑,却见那女子踏前一步,刀鞘脱手,悬在空中。右手从正悬空的刀鞘中抽出之前拈住的那把飞剑,奋力向那护法掷去。
飞剑飞至,扎在护法肩头。
散灵灵力瞬间乱窜。金护法便成为了一尊石塑雕像,一动不动。
只是幽幽地,一颗若隐若现的火星飘荡到了金护法的头上,瞬间窜出无数浅浅的火苗,把金护法从头到脚都点燃了。火焰稳定地燃烧,仿佛被点燃的是一盏每晚都要点的灯笼,而不是一个人。
只见有两人从西南方向现身。
一男一女,都穿红衣短袖,女的腰带上别红色赤龙腰牌,手中拿着一个香炉,内有点点星火,时明时灭。男的腰带上别蓝色赤龙腰牌,手中拿一酒葫芦。他们神色自若,仿佛对如今的情况一清二楚。也许他们早就到了,只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罢了。
李爷脸色阵青阵白,他似乎有些万念俱灰,越发往墙角退去。而那洪舵主,则干脆往那早就躺到杨兄弟身边一倒,生生装起死来。杨兄弟本就瘦小,在那肥头大耳的洪舵主身边,仿佛一尊如来与一个童子。
“多谢小姐帮我们除掉一个分宝的人。”那男子说。
“老刘也真弱,着了这小女娃的道。”那赤龙女说。
“是他太粗心。牺牲掉的灵气还没恢复的时候,是不会流血的。之前这小娘们拈住她的飞剑时,应该是想精确了解他的灵力强度,所以在慢慢散灵。但她还是散得慢了,让飞剑扎进了右臂。但伤口没有立刻流血,而是过了一会才流的血,这是因为,她之前用右手阻挡了暗器,所以处在僵直状态,恢复之后才开始流血。而老刘明明在没数到三的时候,那女子的右臂就在流血了。观察不仔细,被这小女娃骗了,算错了时间。”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聪明细致,总之怎么办吧?”
“反正别把那木匣子烧了,能掩蔽那么浓重的剑气,一定也是价值连城的货。”
“分析了一通,法子么没有。”
这一男一女似乎在思考对策,静静不动。没有风,也没有任何别的声响。冲突一起之后,村子里便没有任何其他村民走动,仿佛村子里的其他人,终于被这炎炎暑气熔化成了一团幽幽白雾。
姓刘的金护法仍在安静地燃烧,只是肩头那把飞剑,由于伤口被烧毁,便失去支撑掉了下来。撞在地上,剑身颤鸣,十分刺耳。
那男子于是开口说道:“这女娃可以精确控制牺牲多少灵气,并用出相应强度的散灵诀。所以要从范围大,速度快,强度高这三方面着手。那么先用蒸的,还不会烧掉匣子。”
那赤龙女点了点头,并指做诀,把那刘姓护法身上的全部火焰引成一条火龙,缠向樵衣女子。
火焰离去,露出化为焦炭的刘护法,黑黢黢,滋滋声直响,四周飘着淡黑的烟雾。
火龙速度不快,樵衣女子却并不躲闪,反而迎上前去,似乎不想在建筑物附近战斗。
那火龙并不靠那樵衣女子很近,但在她绕出一个漩涡。此时那男子揭开葫芦盖子,一根水柱化作一条水龙瞬间激射而出,与那火龙缠绕在一起。
火龙与水龙瞬间消散,只在它们交缠圈划出的樵衣女子所立的一方空间造出了一座小小蒸汽白玉楼。那男子又从葫芦中射出三道水柱,射向被困在高温蒸汽中的樵衣女子。那女子却突然侧移冲出白玉楼,躲开了那水柱。全身仿佛只是沾了朝露,并没有烧伤痕迹。
樵衣微湿,女子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