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叹叹听到相好两个字,眉眼抖了抖,没说话。
“胡闹!你当大牢是什么地方?“
云染讨好笑笑,手上不松,看来没少被吼过,听着吓人可是内心不惧。
“哥哥,那你先去打听打听嘛,我好不容易有个姐妹,这点儿事都办不好,岂不是很没面子
云旌特意回头看了林叹叹一眼,冷言冷语:“这是林小姐的意思?”
林叹叹一惊,好像受到了恐吓,不过她目不斜视,有理有据道:“云将军,您英明容智,当
知道这世间并非总是乾坤朗朗,在看不见的地方,也有阴暗,柳万钦是个好人,这点我无比
确定,他做不出狗父的事情,人命尚且不论,这罪名柳万钦担不起!”
云旌又看了林叹叹一眼,目光沉沉的,像是一张网把她包裹住。
“回去等消息吧。
云旌竟然同意了。
林叹叹松口气,和云染一道出去。
只是在高开的时候,听到云旌对底下那些人低吼:“这些人全部拉下去受罚,这半个月没有
丝毫长进!”
林叹叹后背好凉,强撑着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云染笑问道:“林姐姐,你认识我哥哥吗?你怎么知道他是我们云贵的将军?”
林叹叹一愣,她只是顺口叫的,她又不知道云旌的封号,总不能直接就叫皇子吧?
“我不认识,蒙的,云将军气势不凡,是征战沙场才有的杀伐果断。
云染点点头,一脸的赞同,她是云旌的小迷妹,凑到林叹叹耳边,小声道:“我哥哥不错的
奥,不比你那个柳少爷差!”
林叹叹无语看了云染一眼,不知道这小姑娘为何要这样比。
回去呆了两日,倒是有好几次都遇到来送信的士兵。
害怕惊着柳夫人和柳依依,林叹叹每次都是在外面打听消息。
士兵告诉林叹叹,柳万钦被判流放充军,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林叹叹又惊又慌,和士兵表示希望能再见一见云旌。
只可惜,士兵说云旌已经带着云染回去了,留他们几个在这里,已经是格外施恩了。
她慌乱之下,找了不少路子,希望能再搭条路,不过收效甚微。
入夜,林叹叹一个人坐在树下,心里想着,如果柳万钦真的要流放,那她不如就带着柳夫
人和柳依依一起陪着好了。
柳万钦他们走官道,她们走小路,也能一路打点。
只是这样一来,需要大量的银子,要不然这一路下来,她们估计都快赶上迷难了,更别提和
柳万钦照应一二了。
索性,林叹叹决定把店铺典当出去,拿了银子先把柳万钦安顿好再说。
那家伙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看起来是没糟过什么罪的,林叹叹总觉得柳万钦这一遭不知
道能不能受得了。
想好了,林叹叹就敲响了柳夫人的房门。
柳夫人此时正在诵经,看到林叹叹,放下佛珠。
“夫人,我有事想同你商量。“
“快过来坐下。“
“是这样的,我打听出来一些消息,三少爷可能要被流放了,我想着横竖咱们也没什么事,
不如和他一道上路,也能照料一二,不知道夫人意下如何?”
柳夫人一惊,眼中泛出泪光。
她现在日日担心的就是柳万钦了,可是她这些年都没出过门,娘家她托人送了几次信,连回
信都没有,她也没法贸然上门讨没趣,现下听到林叹叹的打算,感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姑娘,这......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林叹叹拍了拍柳夫人的手背,有些怔忡。
她说不出来对柳万钦的感觉,只是觉得那样一个人,不应该这样随随便便就被诬陷被糟蹋。
这个世上的公义,林叹叹不能眼睁睁看着被践踏什么都不做。
“夫人,这几日你想想需要什么,该置办的东西,和绿荷说,我就先回去了。”
林叹叹第二天先去和掌柜说了店铺的事情,她这是盈利店铺,出手是非常容易的,主要是她
舍得就好。
看着掌柜可惜的目光,林叹叹不甚在意。
她一脑门的主意,这些都不算什么。
她心里想着,等到了边疆,就算没有这里繁华,开个店铺照顾好他们几个人应该还是很容易
的,没必要这般恋恋不舍。
很快,林叹叹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柳夫人也脱下从柳府穿出来的绸缎锦衣,换上街头普通的粗布麻衣,声称这样路上会比较方
便。
林叹叹想想也是,顺便把自己的衣服也换了。
正在想着要不要雇几个壮汉跟着,士兵又急匆匆来了。
林叹叹一惊,以为计划提前,又觉得士兵的表情有些不像。
到了无人的拐角,林叹叹急道:“大哥,出什么事了?”
“不好了,我今天收到消息,柳万钦被秘密处决了,不知道他得罪了谁,在流放前就动手了
,现在人已经死了。”
林叹叹脚一软,跌坐在地。
死了?
她忙活这么久,什么都顾不上了,竟然人死了?
士兵不会安慰人,消息送到,看了林叹叹几眼,说了一声“保重”,就走了。
林叹叹疯了一样,冲到官府前,花了不少银子,才打听出死了的犯人都埋在哪儿。
城外乱葬岗。
很多死人,没钱下葬的,一张烂席子一卷,就扔在了这里。
每到了夜晚的时候,附近的野狗就来觅食,甚至还有狼。
地上剩不少骨头硅子,连完整的形态都拼不出来了。
林叹叹忍着想吐的感觉,把刚刚抛出来的尸体翻看了一遍。
有从牢里送出来的,遭受了不少刑罚,血肉模糊,林叹叹把席子打开,看到十个手指头尽数
砍断,断的地方脏污一片,登时就吐了出来。
吐过又找,却始终没见到柳万钦。
她印象里,柳万钦很高,很瘦,骨节细长,鼻梁有些高,五官很立体,这些人里没有。
林叹叹从乱葬岗里走出来,蓦地就流下了泪。
流着流着,就变成了大哭。
她到了这个世界,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无力无此痛恨,这个地方没有法治,没有规则,为官
掌权者为所欲为,官府衙役沦为走狗......
她像是迷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小孩,大哭着浑浑重噩朝家里走。
进了家门,她腿一软眼一花,昏倒在地,晕过去前,她听到了依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