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打着旋的卷起了几株枯草,山下庙的大红灯笼下,两个少年席地而坐,仿佛感受不到冬日的寒冷,脸上还洋溢着满足、幸福的微笑。
墩子和小蔫在玉简上滴了舌尖血后,玉简自己便飘了起来,亮起了一团碧绿的毫光,径直贴到了两人的脑门上。
一道耀眼的绿光闪过,墩子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仿佛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碧玉雕琢的世界。
但是,墩子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明明还坐在原地,小蔫也就在自己的面前,可是无论他多努力的去看,也看不穿眼前这一幅幅绿色的图画,看不到小蔫的身影。
舅舅说要学的东西玉简里面都有,我现在看到的就是玉简里面记载的东西吗?
墩子静下心来,仔细观察起眼前的图画,只见一个魁梧的大汉,手持一柄巨斧站在一棵五百丈的大树旁,一下,一下,又一下。大汉不住的轮动着手中的巨斧向大树砍去,每一下,巨斧都会将大树砍出一道深深的伤痕,然而随着斧子的再次举起,大树上的伤痕又会立刻愈合。
墩子有些不明所以,舅舅说会在玉简里面看到自己要学的东西,但是他明明会砍树也会砍柴,为什么还要看着玉简里的人砍柴呢?
墩子心中充满了疑问,难道是让我学学人家是怎么砍柴的吗?
这么一想,墩子眼前的图像仿佛的确发生了点变化。图画看起来还是那个图画,但是偏偏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大汉每次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围绕在他的身边,而斧刃上,也流转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韵味。
墩子一时间看的入了迷,他明确的知道自己砍柴时候的样子,说白了就是凭着一把子力气和锋利的砍柴刀一下一下的将树木砍断。
但是,这大汉好像不是这样的。他手中的巨斧看起来并没有多么锋利,斧刃看起来甚至可以用宽厚来形容。而且这大汉好像也并没用使用多大的力气,只是举着斧子向树靠过去一样。
墩子不由自主的模仿着大汉的样子一下一下的挥舞起手中的巨斧,他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巨斧是怎么凭空出现在自己手中的。
一下,两下····
墩子的动作和大汉的动作越来越像,但是无论怎样都模拟不出大汉的感觉。从发力到出斧,墩子觉得自己所有的地方都已经模仿的很好了,但是偏偏就是仿佛有哪里不对的感觉。
突然,一道深沉但是遥远的声音在墩子的耳边响起:“天空有它的呼吸、大地有它的脉动,大树有它的纹理,巨斧有它的轨迹。万事不要拘泥于形式,去感受自己的心跳,去感受万物的心跳。”
墩子的默默的闭上了眼睛,用耳朵去听风的呼吸,用手去触摸巨斧的意志,用心去感受天地间亘古至今的韵律。
墩子闭着双眼,缓缓将巨斧举到自己左后方,顿时一抹淡淡的道韵在墩子身周流转起来,墩子缓缓的将斧子向自己的身前挥去,一抹寒光在斧刃上吞吐不定的涌动着。墩子的眼前突兀的出现了一棵大树,“嘎嘣、嘎嘣。”几声脆响,只见树身上突然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痕。
墩子伸出手,轻轻摸了下树上的裂痕。
“轰!”大树轰然倒塌,落在地上碎成了无数块。扬起了漫天的木屑。
墩子的心中忽然之间多了一抹明悟:伐树篇。
也许刚才看到的大汉可能就是传说中砍月桂树的吴刚,墩子如是想到。
同时,墩子的心底复现出了另外两幅画面。一副是巨斧凌空轻轻一挥,桃花林中千万棵桃树瞬间轰然倒塌。另一幅是巨汉脚踏大地,转腿、扭腰,拼尽全力砍向桂树的画面。然而再往后就无法看清了。
到头来也要用力气啊?但是想到巨斧轻轻一挥,就能在树木上留下那么深的伤痕,要是在用上一把子力气,墩子判断这树十有八九应该是折断的。
这样想着,墩子的眼前忽然模糊了起来,再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坐在山下庙的门口,玉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自己手中。太阳已经逐渐靠近了山尖,一天不知觉间便要过去了。面前的小蔫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坐在地上傻笑。
“整天砍树还学不会吗?”墩子一边念叨着一边按着太阳穴站起身来,“地上真凉啊!脑袋也涨。”
这个时候小蔫也一脸疲惫的悠悠转醒,小蔫看了看墩子,又看了看山下庙的大红灯笼,回过神来的他赶忙起身捏了捏自己的双腿,然后试探性的走了两步,一脸不可置信的惊呼:“真有?!”
小蔫说着,自顾自的跑了起来,弄得墩子看着小蔫园远去的背影,一脸迷茫。
“我去!这么快?”墩子忽然惊呼出声,只见小蔫突然跑出了道道残影,没眨眼的功夫就从山下庙跑到了村子另一边的半山腰,刚一眨眼,小蔫便又带起一堆尘土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墩子你看了吗!玉简里说的是真的!就刷的一下!我都快到山的那边了!”小蔫抓起一脸震惊的墩子的手,兴奋的说道。
墩子顿时觉得心里一片羡慕,为啥小蔫学的是这么有用的逃命的本事,而自己只能劳碌命的学个砍柴?
“我···我学的是伐树篇”墩子拿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哭笑不得说。
“伐树?砍柴?”小蔫诧异的说道。
“嗯,玉简里有一幅图像在砍树,看着看着就学会了。”墩子有些无奈。
“我也是看到了一幅画,一个耳朵上带了两条蛇的巨人跑的飞快!我就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跑,但是总追不上。后来有声音和我说什么让我感受大地的脉动,学着巨人的跑法。逐渐的我就能跑快了。但是人家跑起来一点尘土都没有,我还是没学到家!”
小蔫也把他在玉简中看到的图像说了一下。
墩子听了皱了皱眉思考了下,“我看到的应该是‘吴刚伐桂’的故事,学到的叫什么《伐树篇》,你看到的应该是‘夸父逐日’的故事吧?你学的叫《逐日篇》?”墩子认真的问到。
“我学的叫《逐日步》,没有篇。”小蔫回答到,“你学的是什么样的?快让我看看!”小蔫一脸的兴奋与期待,注视着墩子。
“走,去后山没人的地方。”墩子抽出腰中的砍柴刀,边走边说:“我学的是用斧子,也不知道用刀合不合用!”
不一会儿后山大树的轰然倒塌的震动伴随两个孩子欢呼声,正式宣告了砍柴刀也一样好用的事实。
“你这个本事绝了!你说大刀杀猪是不是用的就是这个本事?要不你别当和尚了!你参军吧!就像话本小说中说的那样!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小蔫看了墩子凌空一划就砍倒了一棵大树后,不由得更加兴奋激动起来,“到时候我背着你往敌军面前一跑,你拿着刀那么一划!那军功还不都是我们的?”
与小蔫的激动不同,墩子陷入了沉思,刚刚挥舞砍柴刀的时候,墩子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与巨斧上流转的玄之又玄的道韵不同,这砍柴到上好像有着一种他特别熟悉的东西,一时又叫不上名字。
“走吧,先回庙里,我有点累的不行了。”
“嗯,我也好累!”
两个少年就这样互相搀扶着向着山下庙走去。
而山下庙中,一面水镜立在大殿中央,老板娘、英子、大黄还有六个和尚都聚精会神的盯着水镜中的图像。
“墩子哥哥好厉害啊!”抱着一碗香甜的红烧肉的英子看着水镜喃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