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中品仙人,这十万年来,我和我的分身也听从大能者的命令追杀过你的无数族人!”青衣仙人不理会已经双拳握紧、眼睛刺红的陆云,依然一字一顿的慢慢说道:“但我与其他中品仙人不同。我有可以媲美大能着的神识,可以像他们一样探查到分身。我也非常喜欢体会分身不同的际遇。所以,我和各世界的分身都保持着联系......”
听到这儿,陆云已觉自己血气翻涌,第一次有了想杀人的冲动,忍不住向这青衣仙人又靠近一步。青衣仙人头也不回,依然望着远处,只将手中蒲扇轻轻对陆云一指,将陆云禁锢了起来。青衣仙人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慢慢的,我发现有的分身联系不上了。起初,我也没在意。可随着对你们一族的清洗,联系不上的分身越来越多。虽说少了的几千分身对这百万世界算不上什么。但对我却是实实在在的少了几千种体验。于是,我开始关注这是不是和你们一族有什么关系。”
青衣仙人从远处收回思绪,将目光放在了陆云身上。目光中带着郑重:“起初,我以为是你们中有族人觉醒了神通,杀掉了我的分身。我和我的分身当然追杀的更紧。可当我最喜欢的七号分身失去联系后,我发觉事情和我当初设想的不一样——我用神识探查了第七个世界,它已经消失了。接下来,每失去一个联系的分身,我都耗费仙力去探查他所在的世界。无一例外,他们所在的世界也消失了。”
看着眼光已经清明起来的陆云,青衣仙人嘉许的点了点头,挥手撤去陆云身上的禁锢,接着说道:“有一天,我探查到一个分身的世界即将处死最后一个九匠,我便将自己的神识驻留在了那个分身身上,一直探听消息......”说到这儿,青人仙人沉默了。脸上微微变色,一种无可奈何的表情浮现在了脸上。陆云不敢造次,他也知道接下来听到的话,将是整个事件的关键。
“处死九匠的那一天,那一界的仙界好是热闹。抓住最后一名九匠族人的仙人和大能们一起登上高台接受众仙的欢呼。仙人们一个个呼朋唤友,聚集在登仙台,共同见证自己的世界将永世太平。可谁想,就在那九匠族人死去的一瞬间,这个世界开始奔溃。就连大能者也无法逃脱,整个世界数息间化为虚无......”。说到这儿,青衣仙人暂停下了讲述,眼光灼灼的看着陆云,问道:“你明白了吗?”
陆云似乎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他的思绪好乱,整理不出一点儿头绪。
青衣人看陆云眼中无物,轻哎一声,自顾自的又开始了他的讲述:“既因此生,当随此亡。因果循环,天道不爽!我也是用了几千年才明白这个道理的。这世界本是混沌之气所化,也依靠混沌之气运转,混沌之气不在,这世界也就不在了。但盘古造万物,女娲造人已让当初的混沌之气亏损过多。众仙修行又是夺天之力,残留的混沌之气又用去了十之七八。但你们一族的血脉来自太古的开天巨斧,孕育于混沌。你们只要活着,你们血脉中的混沌之气就会反哺这世界,维系这世界的运转。所谓的分裂世界,应该只是这世界混沌之气充裕后,你族血脉中开天巨斧劈开混沌的本性。”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两人都不再说话。青衣仙人似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而陆云也在苦苦的思索,拼命理解听到的这一切。——明白了!陆云觉得自己一族的命运就是个悲剧——不过是这世界的养料罢了。可是,既然仙人已经知道了真相,为什么还要追杀我们?陆云心中带着不甘,抬头望着眼前的青衣人。
“为什么?”青衣人似乎看懂了陆云的眼神,没有开口,一道神识射入陆云的脑海,青衣人的声音出现在了陆云脑海里。“因为,你们让大能们很为难。任由你们分裂世界,仙人们最终都会沦为凡人,杀了你们这世界又会不复存在。你认为该怎么办?好在除了我和大能们,其他仙人没法探查其他的世界。大能们封锁了消息,各世界继续执行清洗的任务。只不过,那时候你们九匠一族已经势弱,各世界只会派出那些没有仙力的下位仙去执行这项任务。而我作为中品仙,受大能们委托,当九匠一族只剩最后一人的时候,就由我和我的分身来保证你们一族不会灭绝。”
青衣仙人的声音从陆云脑海里散去,陆云却感到浑身发冷,——可悲可笑!自己一族就像是圈养的玩物,被所谓的仙界大能玩弄在股长之间。陆云的身体开始颤抖,冲着天空悲呛嘶吼,精神隐隐有崩溃的迹象。
就在此时,一股说不清的力量温和的包裹住了陆云的神识,安抚着不能自已的陆云,试着让陆云安静下来。青衣仙人的声音再次在陆云脑海中出现,不过这一次带着一丝温度:“安静下来,孩子!你要在这世界好好活着!”
“为什么?!”陆云不甘的在心中发问。
“因为这世界最后的一个九匠族人死了!”
“为什么?!”
“他做了不该做的事,自断生机!”
“为什么?!”
“只有环境和经历同他最相似的,才能更好的同这世界和他的身体契合。”
“为什么?!”
“......”
陆云在心中不断发问,那青衣仙人却洞察一切,总能在陆云心念一动间,将陆云想问的提前告诉他。而且那声音似有魔力,不断在一问一答间温养陆云的心神,让陆云的精神慢慢稳固了下来。
“不要担心,孩子!我和我的分身已守护了你们一族几千年,你就是我的晚辈。”青衣仙人没再传音,他用手摸了摸陆云的头,温和的说着话,就像一个老人在安慰自己的子孙。
陆云知道,自己已经无力改变这一切,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我还能回去吗?”
青衣仙人沉默下来,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眉头紧缩,似乎要做一个艰难的决定。半响,青衣仙人用手拍了拍陆云的肩膀,真诚的告诉陆云:“为了召你的魂魄过来,几个大能都是拼着境界受损,耗费了不少的仙力才办到的!罢了!罢了!都几千年了,我和你们陆家也算是结了大因果。我先让分身想法护住你的肉身。你好好在这世界生活,延续出血脉。我就带你去见他们。”说完,青衣仙人不再停留,转身一步踏上虚空,迈步向高处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