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转眼又快过年了,晓青的大学生活也没什么特别的,比较起高中自然是时间更多了,大一课程虽不少,但大多自己自学都可以过,晓青还是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自己的事业上。最近市政府动作不断,随着不断的改革,房地产市场迎来了春天,晓青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趁机买了几块地皮,开始计划做投资。还记得那年答应李德顺要让他做大商场的经理呢,如今可以提上日程了。
大学生大都放假早,晓青也早早回了家,可卫东最近却忙得很,快过年了还去出差,临走时答应晓青一定会在三十之前回来,怎么说这是结婚的头一个年,意义不同。晓青倒是犹豫带不带卫东回家过年,会不会早了些,要不等明年再去。
也不知道谢新泽和赵清欢什么时候熟了,二十六这天先后打电话邀请晓青参加同学会,晓青推却不过,只得赴约。谢新泽难得亲民,这次没选什么豪华酒店,只是找了家KTV订了个大些的包厢。参加聚会的人也并不多,基本上都是熟面孔,清欢、林娇娇、季鸾、尹峰等等。
大家彼此熟悉,话题也有的是,大学新生活了,校草、校花了,对未来的发展了等等。晓青到没想到林娇娇学的是服装设计,估计也有她妈妈怂恿的成分,不过晓青到希望林娇娇学有所成,自己的设计部可就缺这样的专业人才,当初沈天一送过来的设计师有几个都因为地域原因,回了B市,晓青也是求贤若渴。
清欢学考的是B市某所大学的新闻系,很符合她的性格,她的目标就是做一个大记者,最好是战地记者。
尹峰学的是建筑系,这个专业前景很可观,晓青觉得尹峰一直眼光不错,而且知道自己要什么,这种人往往活得最踏实。
谢新泽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物理系,不过,从谢市长的言语中得知,谢新泽不管选什么专业最后都得从政,想来谢新泽也明白这一点,因此干脆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也不必考虑实用性。
晓青忽然有些感慨,高中三年大家都是学生不分彼此,可是上了大学、入了社会渐行渐远,也不知道再过几年,大家都会以什么身份再来参加聚会,那时是不是就平添了不少功利性因素。
“晓青,你手机响了一会儿了,快接啊!”赵清欢提醒走神的晓青。晓青忙拿起电话,显示是邢建民,难道又是来约饭的?他不知道卫东还没回来吗?想着早就接了电话。
“喂,邢队长,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下,声音略显奇怪:“嫂子,你现在在哪,找你有事。”晓青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赶紧报了地址。
不过十分钟就听见包厢的门响,晓青赶紧起身出去。对面的邢建民眼睛红红的,一脸悲痛疲倦的样子,对着晓青欲言又止,晓青的心开始往下沉。
“是不是,是不是卫东出了什么事?”
“嫂子,你要挺住,东哥很可能,很可能......”晓青听到这句话脑子就‘嗡’的一声,邢建民再说什么自己也听不到了。
晓青醒来时有一刹那的恍惚,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人和事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自己忽然在梦里,忽然在梦外,难道这就是庄子所说的“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晓青看见自己病床边有好几个人,邢建民、赵清欢、谢新泽、林娇娇......他们都焦急的看着自己,不停地对自己说着什么,可是自己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世界从来没有如此安宁过。然后医生过来了,对着晓青的眼睛、耳朵都检查了一下,严肃的和几人说了几句什么,众人皆神色凝重,赵清欢和林娇娇已经抹起了眼泪。
晓青知道自己好像听不见了,示意邢建民拿笔过来。
“卫东到底怎么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晓青问道。邢建民在纸上刷刷刷写了起来。
原来还是跟上次的毒贩有关,上次抓捕计划,毒贩头目跑掉了,不过半年就卷土重来,卫东这次出差也跟Y省新制定的抓捕计划有关,原来他从未放弃过替自己兄弟报仇,主动参加了这次任务,结果在边境线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枪击战。毒贩头目见跑不了,竟丧心病狂的引爆了炸药,结果造成数人死亡,因为是在河边,好多尸体都沉入河里,目前仍在打捞中,不过就现场的情况看,生还的几率极小。
邢建民递给晓青一块残破的手表,晓青认出是自己两年前买给卫东的那块手表,物在人非,晓青接过手表,淡淡地说:“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待几人出去,晓青才任由眼泪汹涌肆意地往下流。
“为什么,为什么,卫东,你答应过我不会管这件事,为什么还要去,为什么?”
晓青紧紧握住手中的表,任由碎玻璃扎入手心中,可这肉体上的疼痛怎么能减轻心中疼痛的一二,晓青觉得心刀绞似的疼,然后身体无一处不痛,痛得她蜷缩起身子,仿佛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剥落。
“好疼,卫东,我好疼!”晓青低喃着,意识再次陷入昏迷。赵清欢再次不放心的进来看晓青时,看到晓青把自己蒙在被里毫无动静,忙掀开被子,却看到满床的鲜血。
“医生、医生!”整个病房充斥着赵清欢恐惧地尖叫。
晓青这几天一直都在昏昏醒醒之间,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但是疼痛让她无法集中思考,她眼前一直有很多人,爸爸、妈妈、姐姐、姐夫、邢建民、同学们每个人都神色哀戚。
晓青半个月后出了院,虽然耳朵仍然听不见,但是并不妨碍正常生活,晓青给自己办了一年休学,但每天仍然去上班。晓青父母为了更好地照顾晓青和她弟弟搬来了G市,家里的一摊子就扔给了关海军。
开始,晓青父母强迫晓青跟他们住在一起,每天必须回家。渐渐时间长了,觉得她确实没什么大碍,而且耳朵也渐渐能听到东西了,才慢慢放松对她的监管。谁能想到最让他们放心的女儿,小小年纪却要承受同时失去丈夫和孩子的痛苦。她的人生还没开始却已经过早的夭折了。
晓青已经很久没来自己和卫东的家了,屋里已经积了很多灰尘。“卫东最喜欢干净了,要是回来看到这么脏的屋子,肯定又要骂自己是小懒猪了。”晓青开始收拾起屋子。
书房里,卫东做的好多模型都积了一层灰,犹记得自己在桌子边写作业,卫东在一边做模型的情景,想到这儿,晓青不禁潸然泪下。
洗手间里牙杯还是并排放着的,旁边是卫东的刮胡刀,晓青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给卫东刮胡子时把他的下巴刮出了血,卫东还笑着说这是‘见喜了’,卫东每次刮完胡子总喜欢去扎晓青的脸,气的晓青去掐他。
水龙头哗哗的流着水,热气把镜子氤氲的都模糊了,晓青用手指在上面写了卫东、晓青几个字,然后在中间画了两个被箭穿过的心,犹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已经被你的爱情之箭射中,无药可救了!卫东,你知不知道,你和咱们的孩子已经把我对生命的渴望全部都带走了。我再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何在呢,是为了弥补前世对爱情的缺失吗?这样绝望的爱情不如没有,这样的重生不如就此结束吧!但愿醒来无悲无喜。”
晓青躺到卧室的床上,床单上仿佛还有卫东的气息,晓青轻轻嗅着,轻轻低喃:“卫东,但愿下辈子不再与你相见!”
刀片划过手腕时,晓青倒没觉得疼痛,感受着生命的气息在自己身体里一点一点流失,晓青心里异常的平静和企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