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事成之后那幅山河图必然会是你的。”
云霁一反昨日病殃殃的状态,同楚天行一道笑地欢快至极。
“好说,那山河图本就是我朝的遗宝,倒是诚亲王莫要忘记你我之间的约定才好!”
“事成之后,定以七城相筹!”
“啪啪啪”,三击掌!两个男人相视而笑。楚天行起身从桌案上展开一卷画轴,上头赫然画着柳雯珺的身影,只见画中佳人扶岸而立,身旁一棵古树,枝丫上一根红色的丝绳随风飘荡。“王爷觉得这画中女子比起柳儿如何?”
云霁为这称呼皱了皱眉:“形神有七分相像。”
“哦,那么还有三分……差在哪里?”
心神一凛,云霁忽然警觉起来,楚天行那双细长的眼睛此刻像是择人欲噬的毒蛇一般,让他觉得危险莫名。
他端起手中的茶盏,掩面喝了一口:“这世间,谁又是真正的丹青妙笔!照本王看来,这画已然画地不错了。”
“哦,原来如此……”
云霁微松心神,抬头骇然发觉楚天行竟不知何时已走到自己身边,不由靠后一些,却听他诚恳地向自己讨教:“王爷与柳儿相处日久,不知王爷认为柳儿是个怎么样的人?”
怎样的人?云霁皱着眉:“她很冷!”话毕,他忽然微微一笑:“可惜佳人已经名花有主,不然本王也免不了要为这朵花动心!”
想起那晚船上的惊艳,以及之后两人被困马车时的亲密互动,云霁低头敛去满眼遐思,心中却快意地笑着,不知那个聪明凌厉的女子,又要如何摆脱面前的困境?
“名花有主又如何,迟早有一天,我会让她成为我的人!如此佳人,就是令我奉上江山也不可惜!”
云霁一震,转而却摇头叹道:“本王可没有太子殿下这等豪气,这世上美人何止千万,有了江山,还怕要不到绝色美人吗?”
“王爷说地是。”
细长的眼睛弯成两条细线,楚天行略拨了拨桌上的茶盏,忽然笑说道,“若非如此,柳儿又怎么会对王爷无动于衷呢!”
这耸动的话从他口中轻描淡写地说出,却像只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楚天行就着旁边找张椅子坐了下来,自取了茶盏陪饮道:“听说,云国的七皇子最近动静不小,不知王爷可有耳闻?”
“嗯,确实闹地挺大。”云霁心不在焉地取过茶水喝了,心中还在纠结楚天行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柳儿对他无动于衷,难道是因为自己对她可有可无,不知这话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
想到自己一时的脱口而出,云霁的脸色顿时变地有些难看:“太子殿下,小王忽想起尚有要事待办,这就先告辞了!”
“嗳,王爷千里迢迢而来,又正赶上如此佳节,怎好就此错过!若是王爷挂心驿站中的宠妾,孤为你将她们招来便是。”
云霁满面苦色,楚天行立刻顺着道:“其实王爷也不必如此挂心,这后宫之中,美貌女子比比皆是,前几日西越还送来几个美人,王爷若是喜欢,孤今晚就叫她们过去陪你可好?”
云霁这回真是有苦说不出,可是为了安楚天行的心,也只好作似欢喜地收下。匆匆告退出了宫门,才发现自己竟然手心冒汗!这个楚天行,真是出其不意地狡猾难缠!
且说云霁走了之后,楚天行满面的笑容立刻化做冷然,挥手就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一个卖国求荣之辈,也敢贪心柳儿的赏识!痴人说梦!”
茶水溅了一地,楚天行的心情更加烦燥,回身看着那幅画良久,才露出此微的笑意:“三分,怕是七分都不止。再好的丹青妙手,又如何画得出那等清冷绝世……”
笑意慢慢舒展,仿佛又看到那一晚月下的清丽容颜,那一眼回眸的清冷狠厉,竟让他深深迷恋!无数次垂眸回想,那是怎样的一个人,竟会有那样直透人心的眼神,只一个瞬间,却让他回味不绝……
杨柳在黑暗中苦笑,哀叹自己大意,竟被人暗算都不知道。
她的背抵靠在墙上,这是一个不足半井(相当于五、六个平方)的密室通道,身在其中只觉呼吸困难,她侧耳听着外头隐约传来的说话声,细细找寻,才发觉墙边处有一细小管道,大约正是连接到外面,才让声音得以递进来,而这管道也不知是不是这密室中唯一的通风处?
杨柳摸索着朝那管道靠过去,指尖忽然触着地上一个圆滚滚又冰凉至极的东西,发出“骨禄禄”一阵响,心中一惊,伸出的指尖立刻收了回来。
杨柳这才意识到,在这阴森窒息的密室之中,似乎并不是空无一物!她的手在地上,墙上四处摸索,半晌竟真的让她摸着一处突起,狠狠按下,耳边听到一阵机括之声,卡卡地刺耳。
地面随之颤动起来,杨柳闭息等待,等到这声音完全停下,才感到脚下吹来一阵阴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她是按错了机关。
不过,这条地下通道会通向哪里呢?杨柳犹豫地站在风口,看着脚下延伸的台阶,终于咬牙拿起墙边的油灯,慢慢地向下走去……
没走几步,脚下地方便渐渐宽敞,灯光原本只能照亮一寸之地,这会儿也随之明亮起来,竟能隐隐看清台阶尽头连着一间小屋。
杨柳的眉头皱地有些紧,脚下盈盈点点的散发着绿惨惨的光芒,尤如黑夜中闪动的鬼火,阴森地让人发毛。她镇定心神将墙上的火把悉数点亮,这才低头看向脚下——
只见一条悬空而下的台阶,底下满堆着一地的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