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中藏着你想像不到的黑暗!”
回想起玄机的话,杨柳不禁冷笑。身后传来小太监诚惶诚恐的声音:“姑,姑娘,太子殿下来了……”
未及说完,便被冲进来的楚天行一脚踢开:“美人,美人,你没事吧?刚才有人来报说你失踪了!”
看到杨柳安然无恙地坐在窗边,楚天行松了口气:“这些没用的奴才,就知道乱嚼舌根!”
“太子殿下,这会儿酒宴快要开始了吧?”
挥手打发走小太监,杨柳从容地站起身来,身后半窗月色,浅蓝色的新制宫装,外罩一件银纱披帛,朦胧中带着一丝清冷,看地楚天行眼前一亮:“美人,你这是?”
“听说宫里来了西越美人,高鼻深目,堪称绝世,不知民女可有幸一观?”
“当然可以!美人一会就坐在孤身边,喜欢什么尽管说,孤一定满足你!”
杨柳低头浅浅一笑,掩去眼中的森冷寒意。内殿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她伸手拨弄桌上冷却的药碗,抬手喝下这份苦涩。
“太子殿下可知民女身世?”
“这……略知一二。”楚天行上前一步,目光在那药碗上打转,“孤怎么不知美人受了伤?可否需要御医前来看看?”
“御医?”杨柳抬头,似笑非笑地道,“太子殿下岂不知这天下间医术最高明的便是民女的义父么?”
“义父?”
“对,鬼医李林,也是民女的授业恩师。”
话毕,杨柳顿了顿,纤指拨弄着空空的药碗,抬首望着空中的圆月若有所思:“听闻义父曾在这宫中住过一阵,不知太子殿下对他可有印象?能否说与民女听听?”
“印象?孤只记得幼时见过他几面,要论印象许是不如宫中的老人来地深刻。”
见杨柳有些失望,楚天行立刻上前道:“美人大可不必这么快失望,据孤所知,李大人当年与匠神交好,还曾在他的帮助下在这宫中留下一间秘密的炼药房,美人如果对此有兴趣,孤便使人替你寻找可好?”
“秘密的?连你也不知道吗?”
“那是自然。这炼药房除了我父皇,便只有李、杨两位大人知晓,李大人是毒术高手,他炼制的每一种毒药都是无价之宝,岂可让人轻易知晓!”
杨柳哑然,若果真如此,为何宫中的抄本上还详细记载?
她低眉凝思,楚天行却抚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孤记得当年李大人还曾为宫中一位嫔妃治过病,药房建好之后,李大人除了这宫中必要的行走,一般都待在药房内很少出来,后来直到他和匠神一起失踪……这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孤也得仔细问问才能答复你。”
楚天行说了一半,却忽然转了话题,两人并肩行出殿外,天上明月高悬,楚天行忽然伸手牵住杨柳:“美人,只要是你想要的,即使是天上的月亮,我也会为你去摘!”
月华似水,凉意浸人。杨柳回眸看他,紫金冠下面容俊美,明黄的衣袍上绣着五爪金龙,他的双手轻握两侧,注视着她的目光诚恳意切,情意绵绵。
平静下忽然有一丝动容,忽想起白日在密室中听闻的那些话来:“若是让你奉上江山,你也愿意?”
楚天行没有回答,但他坚定的目光无疑给了杨柳最好的答案。
“呵呵。”
月下忽然一阵轻笑声,楚天行呆愣地看着杨柳,只见她忽而笑靥如花,一瞬间眼中的清冷悉数化为轻柔蜜意,如春风般一下拂过他的心口,几乎夺去他的呼吸。
清冷的她像降落凡尘的仙子,微笑的她却像美丽的妖精,让他移不开目光。
“这是我亲手做的毒药,你敢吃吗?”
如玉的纤纤细指捏着一颗黑色的药丸,楚天行毫不犹豫地接过丢进口中:“只要是你的心愿,我都会为你达成!即使你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杨柳一僵:“这毒除了我,谁也不能解。我要你生,你便能生,我要你死,你便会死,到时候化成一滩乌血,万里江山,大好天下,你将一无所有……你不怕吗?”
楚天行笑起来,那纯粹的笑容让他忽然像个孩子:“我的命运能与你息息相关,正是我求之不得!我的心,我的身,一早便是你的。这大好天下,在我眼中,比不上你一丝一毫!”
杨柳听地暗自摇头:“我是有夫君的人……”
“有又如何?他有我爱你吗?他能给你想要的吗?孤现在是楚国之主,将来更可能是这天下之主,我可以达成你所有的心愿,给你这天下最尊荣的地位,他能做到吗?”
楚天行有些激动起来:“我知道你一直想替你娘报仇,我替你追查如何?我不要求你的感激,只盼你能多看我几眼,有暇的时候多陪我说说话,可好?”
杨柳微皱了皱眉,楚天行慌乱地松开她的手:“是我唐突了……”
他低垂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为什么?”想不通楚天行怎么会“爱”上她,无根无据的,就只因为一面之缘?
“一见钟情吧,若是有前世,我一定爱惨了你,才会在这一世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你,就被你困住了心,日日夜夜无法忘怀……”
佳人如玉,欺雪赛霜的脸一片冰寒,她的心在这一刻硬地像铁石一般,嘴角扯不住的嘲讽让她不得不低下头,她厌弃自己,却又抵不住玄机的诱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那就出手试试吧!”
试试吧!杨柳轻轻地闭上眼:“去赴宴吧,快迟了。”
楚天行神色一黯:“你不去了吗?”
“有点累,想去休息一下。”
杨柳的脸色有些白,楚天行只好放手任她离去。他怔立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闭眼深吸一口她离开后的空气,似乎只这么一会,这空气已经沾染了她的清冷气息。
他满足地呻吟,正要转身离去,忽听背后传来一声惊呼:“姑娘!”
“砰”,似乎是什么摔碎的声音!
楚天行莫名地一阵颤栗,脚已不由自主地朝内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