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死了?”
华芸惊地手中茶杯落地,半晌才问小青:“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姐,也只怪哑女命薄了。她这才刚进去,结果昨儿晚上少庄主就发了烧,爷一怒之下,将那院子里的人全杀了,一个也没留下!”
“一个都没有留?”
“对啊,奴婢胆小没去看,不过听人说今天曹管家命人埋了整整二十七具尸体,加上哑女,正正好二十七个,一人不多一人不少。”
“这么说,除了曹管家,其它人并没有看到她的尸体。”华芸冷静下来,小青乖巧地重新沏下一杯茶,并快速使人收拾了屋内的残局。
“她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华芸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又转头问小青:“那璃公子现在何处?”
“璃公子今天一早就同爷离开了,少庄主也一并带走,据说这次少庄主的病不好治。小姐……”
“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
小青绞了绞手中帕子,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你看这哑女是不是真有问题?不然怎么她一进去,少庄主就出了事!”
“是谁告诉你这些话的?”
华芸语中隐含一丝怒意,吓地小青大气都不敢出:“庄子里的下人们都这样在说……”
“哼,史静这招倒使地好,不过她以为这样就能打倒我了吗!”
华芸冷哼一声,手指不轻不重地撩拨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茶盏,看那杯中升起袅袅茶香,忆起当时杨柳便是这样站在她对面,一手执笔写下的话。
确实啊,只要她爹爹在朝中一日不倒,她华芸在这意柳庄中便有一席之地。史静如今当家又如何,躲了那些明枪暗箭,她真能将自己赶出去不成!
“小青,回头给曹管家递个帖去,就说老家通州来了人,与他送去些地方点心,请他笑纳。”
“小姐,曹管家不是软硬不吃吗?”
华芸端起茶盏放至唇边,轻轻吹开聚拢在其上的水汽,慢慢饮下小半口,这才浅浅笑出来:“放心,你只管去送。”
“那哑女的事……”
“不需管。”
在华芸品茶吹饮的同时,史静早已接到了这个消息。她慢慢捏拢手中绢花,看着镜中那张明丽却不属于自己的脸,眼中又阴沉几分。
“葬在哪了,派个人去看看。”
她身后的翠芸吃了一惊,一抬头看到史静头也不回地说道:“叫上史华,挖坑刨穴也要看清楚,人到底死了没有!”
“是,夫人。”翠芸尽管心有疑惑,可依然恭身退了下去。而此刻的史静却一把将手中的绢花砸在镜子上,镜中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勾起她心中浓浓的愤怒!
“想死,没这么容易!”
过后不久,凝雪宫中便收到这消息。李嫣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手中棋子“啪”一声落下,惊起殿中一片沉寂。
“人是您亲自埋的,曹总管,您可相信她死了?”
下首站着一人,低眉顺眼,竟是曹升!只是他如今正笑地似花儿一般:“娘娘明鉴,人正是老奴亲自埋下的,确实是那哑女无疑。”
“哦,倒使地好计谋。”
曹升脸上的笑容一下凝固,不由微侧脸去看上首的女人,她仍漫不经心地下子手中棋子,左手执黑,右手执白,竟是将自身当成了对手。
“可有疑惑?”
曹升一惊,后背岑岑冒出汗来:“娘娘请明示。”
“嗯,本宫记得先帝给您留下过一道密旨。曹总管跟随先帝这么多年,先帝南征北讨创下这一片基业,以他的英明睿智,可有看错人的时候?”
“这……”
曹升说不出话来了,他一下便明白李嫣然的意思,然而上首的女子却在此刻才抬起眼,轻轻扫过曹升,只一眼,已让他心中冰寒。
“如此厉害的女子,以年前我们那般计算都没能拿下她,你以为你这区区的炎火毒,就能要了她的命?”
“娘娘是说那哑女根本不是她?!”
“倒也没这么说。不过她身上奇药何奇多,就算拿出一颗两颗来,想要骗过你的耳目只怕也不难。曹总管,你可有在她胸口补上一刀?”
曹升如今已是芒刺在背,如哽在喉,他细心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似乎真的只检查了人是否真身,众目睽睽之下,哪来得及再补上一刀!不过就此一事,他也看出,眼前这女子却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不然,老奴再去将她挖出来?”
“曹总管糊涂,那璃玉既然离开了意柳庄,你到哪里再去寻人?如今只能作罢,不过曹总管也无需担忧,那人必会再送上门来。到时,还请总管莫要心慈手软才好。”
一番话说地曹升忐忑不安,从凝雪宫出去,外头的阳光晒地他直打哆嗦。他忍不住回望那香烟缭绕的宫殿,心中寒意陡升!
这场你来我往的算计,竟让他升起几分退意来。也许,世事当真不能执著!
杨柳从车上下来,眉头便一直没展开过。方路遥命人埋了男孩之后,便一直跟在她身后。璃玉看不过去半路跑了,而杨柳却只顾着想自己的心事。
许久之后,她才停下步子来:“方路遥,你……怎么会把孩子托付给玄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