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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飞天雁的房间里面的绣床上空无一人,飞天雁小姐不在房中。
仲岚手端蜡烛,站在门口,张口结舌。
仲岚的大脑一片空白,站在那里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他才转身恶狠狠地问小兰花:“快说,她去了哪里?”
小兰花浑身发抖,双手挡住自己的脸庞,唯恐仲岚伸手打她,但是她没有开口。
仲岚转身退出房间,向对面小兰花住着的房间跑去,因为莫蓝妃和小兰花住在一起。
到了莫蓝妃的房间,仲岚遇到了同样的景象,房间里面有两张床,上面都是空空如也,仲岚几乎是疯了,他回身将蜡烛狠狠摔在地上,几步就来到小兰花身前,他抽出身上的宝剑,握在右手,伸出左手抓住小兰花的衣领,用力向上提起:“告诉我——她们去哪里了——”
小兰花的双脚已经离地,脖子被领口紧紧勒住,她的脸涨得通红,有些喘不上气来,两眼流出了眼泪。
仲岚向前一甩,将小兰花摔倒墙角,随后用宝剑指着小兰花,高声喊叫:“快说,再不说我就杀了你!”
小兰花面色土灰,战战兢兢从衣服口袋中取出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张,颤抖着双手交给仲岚。
仲岚将宝剑摔在地上,伸手接过小兰花递过来的纸张快速展开。
仲岚瞬间明白了,这是飞天雁写给父亲凤西髯的信。信的内容如下:
“亲爱的父亲,请原谅我不辞而别。
父亲,你不知道,这次从大漏谷回来之后,女儿可谓肝肠寸断、悲痛至极,多次通宵流泪,彻夜不眠。十七狼的离去是我心头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痕,这个阶段,我曾经一度对所有的一切都失去兴趣、失去信心、失去斗志,甚至忘了您曾经加在仲岚、十七狼和我身上的‘无限之约’。
连日的悲痛,已经让我心力憔悴,也让我痛不欲生,我不断在回想十七狼跌倒山坡、滚落山谷的情景,也不断在脑中重演那个片段,真希望那就是一场梦,也希望那个片段能重新来一次,让我用我弱小的身躯挡住十七狼,哪怕是我自己掉进大漏谷。
心痛和迷茫中,总觉得十七狼的死就是一个阴谋,一个赤裸裸的阴谋,但是,阴谋的始作俑者或者说向十七狼伸出罪恶黑手的人是谁,我没有一点思绪,不过,我相信我会找证据和答案。
蓝妃姐姐的弟弟——申屠万民和十七狼一起掉进大漏谷,蓝妃姐姐和我一样,也是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最初的几天我和她一起陷入痛苦的深渊,无法自拔,如果不是还有为母亲报仇的愿望未了,我们可能选择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这两日一直和她商量怎样寻找十七狼和申屠万民的尸体,将他们完整地带回来安葬,可突然间,您研究先祖留下的谜语提醒了我们,我们不该灰心丧气,也不该气馁,我的身上还肩负着‘无限之约’,十七狼将是这个‘无限之约’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哪怕他回来的仅仅是尸体。
我和蓝妃姐姐自己分析了您公布的谜语,猛然醒豁,我们决定前往大漏谷,寻找十七狼和申屠万民,即便找不到十七狼和申屠万民,也要找到破解谜语的方法,完成父亲交给我们的‘无限之约’。
父亲,请放心,我们会平安回来的。
您的女儿——雁子。
再见,父亲,女儿爱您!”
7
仲岚看完这封信,气得暴跳如雷,他将这封飞天雁写给父亲的信一口气撕得粉碎,在捡起宝剑离开飞天雁秀楼之前,他没有忘记打了小兰花一个耳光,丢下一句恶狠狠的话:“贱货,等我回来收拾你!”
仲岚回到自己的房间,急急忙忙换了夜行衣,带上自己的简易行囊和宝剑,全然忘记了奶娘的告诫,忘记了义父的遵嘱和明日前往西部的约定,他此时犹如一条疯狗,急速奔庄园的马厩而去。
盛世庄园的夜晚同往常一样寂静,守在庄园大门口的两名卫士站在门前,俨然如两尊铁塔,从卫士的站姿,能看出盛世庄园守卫纪律的严明。
忽然,值守的卫士听到庄里面传来嘚嘚的马蹄声,顺着声音望去,一个黑衣人骑在马上,正飞速向大门口跑来。
两名卫士见夜将深时有人骑马冲向大门,急忙持长枪站在门前,枪尖对着黑衣人前来的方向。
很快,骑马的黑衣人接近大门,两名卫士齐声吆喝。
“停下来!”
那是一匹白马,上面端端坐着一个黑衣人,白马和主人在来到卫士身前五六米的地方渐渐停了下来。
“我是二公子仲岚,有急事外出,请二位打开大门。”
来人正是仲岚,此时的他,依然疯狂,说话的声音明显带有杀气。
两名卫士见来人是盛世庄园无人敢惹的二公子仲岚,急忙退到守卫室的门前,探头跟守卫室里面的值岗官交谈。不多一时,值岗官从守卫室里面出来,他昂首挺胸、甩着正步来到仲岚的马前。
值岗官抖抖外衣威武地站在那里,双目直视仰头朝天端坐马上的仲岚,语速很慢但却不失威严道:“哦,是仲岚公子,这么晚了,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尽管仲岚在庄中的飞扬跋扈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但是,这个值岗官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仲岚没有低头,从声音里他听出这个值岗官是卫士长黑汉子的副手,名叫林风子,他视线微微下移,看着林风子的傲慢劲头,就知道他是仰仗着黑汉子的地位和武功。
仲岚耸耸肩头,把头扭向一边,一反常态,慢条斯理道:“哦,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林风子教头,正巧您在这,赶紧叫卫士把门打开,我有要是出门……”
“请出示庄园内务部批发的出门令牌……”林风子眯起小眼睛,毫不示弱。
仲岚慢腾腾地转过头来,两只长条眼睛留下两条小缝,比林风子的视线更加扁平狭窄,他沙哑着嗓子干笑两声,随后翻身下马,丢下马缰漫步走到林风子身前,从上到下打量着林风子,之后从鼻孔里面哼了一声道:“林教头,我尊重你叫你一声教头,别惹我动气,赶紧开门……要是误了我的事情,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风子知道仲岚的脾气,但是,他和黑汉子一样,脾气也不怎么好,他怕软的绝不怕硬的,何况他的武功要比仲岚高出很多,他觉得如果因为自己忠于职守而打了仲岚,庄主也不会怪罪他,但是,他知道仲岚奸诈狡猾、心狠手辣,常常在背后下黑手,他本来想继续强硬,想到以后可能遭到仲岚的暗算,他不得不耍了个心眼。
“仲岚公子,不是我为难您,是因为今天有庄主的禁令,这样吧,我就给您行个方便,您在此稍后片刻,我在值岗室给你批发一个令牌。”林风子说完就走进值岗室,他在值岗室里面和一个卫兵耳语几句,随后走了出来。
“仲岚公子,随我到值岗室留下手印。”
仲岚绝对不相信林风子会耍什么手段,他此时最主要的是走出大门,离开之前不要惊动义父,至于采取什么方法或留下什么证据,一切都无所谓。
就在仲岚跟着林风子走向值岗室的时候,一个卫兵挡住了仲岚的视线,另一个卫兵马上转到值岗室门前,顺手牵动了门边的警报索。
盛世庄园的值岗室和庄园巡夜武士的换岗室不远,换岗室里面有十几名武士轮流休息,为防不测,雷霆护法在近期为两处值守部门加装了警报索,所以,无论哪一方拉动警报索,另一方立马知道,并迅速反应。
仲岚进入值岗室在林风子给他准备的令牌纸条上面按下手印之后,回身走出值岗室,他的白马早就自己来到大门前,仲岚牵着马刚要让卫士打开大门,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仲岚回头一看,当时就傻眼了。
原来,庄中巡夜的卫队巡查来到门前,他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仲岚和那批白马,为首的卫士高声喊道:“停下,是什么人要在深夜外出,出示令条。”
那些人认识仲岚,可仲岚却不认识那些人,如果是普通武士,仲岚绝不会放在眼里,可是那些人是庄中专职卫士,只听黑汉子一个人的号令,在庄中和仲岚不会有任何交集,即便得罪仲岚,仲岚也没有机会去报复他们。
此时的仲岚,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头站在那里就无语了。
林风子为了不让仲岚记恨,急忙拿出刚刚制作的令牌,交给巡夜卫士的首领。
巡夜卫士首领见林风子向他使眼色,忙高声道:“林教头稍等,待我们去内务部验证一下此令牌的真伪……”
“好了,不用验证了,那是假的,是我自己造的,我因为憋闷,想骑马出去透透气,现在,本少爷被你们搅扰,没那个兴趣了……”仲岚说完,牵着白马就走过巡夜卫士队的身旁,转眼消失在庄园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