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人把这被子烧掉,不要留任何痕迹,再来两个人,给这个公子哥洗刷干净,不要留一点血迹,再那身衣服给他穿,到外面买套新的来,不要穿我们公爵府中人的衣服。”
秋豹对着刚才抬着魏人贤打夯的两个亲军点下头,两人立刻抽出了被子,想后门走去。又来了两个人,将昏厥成死狗一样的魏人贤抬了出去,要给他清洗一番了。
穆翱环视着在场的定鼎军的兄弟,盯住每个人的脸都看了一圈,然后道:“今天的事和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没关系,那斜眼是我一个人打的,都明白了吗?”
在场的兵士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明白这话。秋豹倒是低吼一声:“全笨脑壳子。”
这些兵士顿时醒悟了过来,齐声道:“是!大公子!”
穆翱又对秋豹道:“秋统领,那斜眼料理完毕后还放到这间屋子,给他弄点饭,到时候别说我虐待他了。没我的话,谁也不能放走他。”
秋豹一抱拳道:“放心吧,大公子。”
穆翱转身离去。
秋豹与一众亲军兵士站在原地,回味着刚才穆翱的话语和举动,估计每个人的心中都泛起了嘀咕:这是十三岁的大公子吗?这脾气性格和老公爵,和穆大镇督(也就是穆罡,穆翱的爹爹)一点都不像啊?小小年纪,手段就如此厉害,不得了。
魏柴推开魏全南私宅的时候,说是丧家之犬,毫不为过,刚才十几个头磕的额头全是血迹,肿了老高,活像一个寿星,另外就是半边头发全散了,魏宅的家丁差点没让他进家门,等看清楚了是自己府上的魏柴,个个都吓的不轻!谁胆子这么大,连帝都正阳府尹的家丁都给欺负成了这个样子?
“老爷呢?老爷在哪呢?”魏柴一进家门,便嚎丧一般的哭喊道。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看门的家丁问道。
“快带我去见老爷,公子都快让人给打死啦!”
那家丁一听这话,立刻在前面带路,魏全南此时尚在后院的正堂里喝着早茶享受呢。
进了正堂,魏柴噗通一跪,趴在地上,哭道:“老爷,快救救公子吧,他在穆府被打的浑身是血啊!”
魏全南一听这话,如屁股上坐了弹簧一般,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魏全南的长脸上,眼珠子都快瞪出了眼眶,甚是骇人。
“公子在穆府挨那穆翱的打了,满脸是血啊!”
魏全南听完这话,登时又像个丧气的皮球,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上。
“我说你们怎么又夜不归宿了?难道又去寻仇报复那穆翱去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这贤儿脑子一根筋啊,跟他闹什么别扭!老爷我前几天刚去登门道歉,你们这回又跟人家起了矛盾,叫我怎么收场?”
不是魏全南不想救他这个儿子,实在是穆翱的家世实在非他能撼动,要怪只能怪他这个斜眼儿子实在是脑袋不灵光啊!
“只有去找他姑姑出个面,说句话了,还不知道穆戎那倔老头听不听啊!”魏全南此刻别无法,总不能自己一个堂堂帝都府尹,为了儿子打架的事再去人家府上去赎人吧?
“你老老实实的在府里待着,哪里也不准去!”魏全南对魏柴道。
魏柴是魏全南的本家一个堂哥的儿子。所以很多事情上,魏全南顾于情面,也不好说他些什么,还有一点就是,他对自己的那个儿子的脾气秉性太了解了,魏柴对魏人贤而言,无非就是一个跟班,一个车夫而已。想指望魏柴劝诫魏人贤,等于对牛弹琴了。
魏全南起身,走出正堂。对站在门外的家丁道:“去备车,皇宫。”
家丁应了声是,转身便走。魏全南似乎是想到了点什么,连忙叫住了家丁,道:“换辆便车,不要我那辆双马官车。”
“是,老爷。”家丁转身离去。
魏全南整整衣服,此时他并未穿官袍,只是一袭青布长衫,普通的衣服,去见自己的妹妹,虽说是贵妃,但身为哥哥的,也不必可以修饰自己了。还有一个就是魏全南不愿意乘官车的意图,就是希望自己去找那做贵妃的妹妹的事情不想让他人知道,悄悄的做就是了。魏全南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一辆单马拉拽的小车从魏全南的私宅后门出来,很快消失在了茫茫车流之中。
想在平日里见到深居大内皇宫之中的贵妃娘娘,还是很不容易的。作为皇帝的后院,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几千妃嫔宫女的聚居之所,岂是随便谁人都能进的吗?更别说是王公大臣等等男性官吏了。当然了,魏全南可与其他官吏不一样,人家可是贵妃娘娘的亲哥哥,有事情见见自己的亲妹妹,也是人之常情,这自然不需要皇帝老人家批准的。但是,也是不能进入宫内的。
大胤内宫律法规定,有探视亲人的,则要到内廷监申请,然后,在内廷监安排的房舍内耐心等候,等待宫中之人出来相见。上至皇后,贵妃娘娘,下至一般的宫女,都不例外。皇家的威仪还是不容亵渎的,皇帝的寝宫可不是随便谁人都能随便进出的。
魏全南来见她妹妹的次数屈指可数,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区区的第二次!上一次还是陪同自己从老家远道而来的父母双亲来看望妹妹的,虽说魏家是皇亲国戚,但魏全南的父母也就是个一般的富商而已,只是当朝隆硕帝海选妃子的时候,看中了他们女儿的容貌美色,这才让他们魏家有了皇亲国戚的身份。当上了皇亲国戚,最大的好处便是这国舅爷魏全南从一个外地的知府调任到了帝都,成为了帝都正阳府尹,天子脚下的父母官,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不过,老国丈夫妻俩还是在家安安稳稳的坐着自己的生意。从中也能看出,魏全南的这位贵妃妹妹在隆硕帝心中的恩宠地位,可见一斑。
魏全南到了内廷监,值守的大太监收了魏全南的帖子,一看,是当今的帝都府尹,找到的是皇帝宠爱的贵妃娘娘,自然不敢怠慢,派了个小太监飞快的便去贵妃娘娘的寝宫通报了。
魏全南的妹妹魏媛,隆硕帝赐封懿贵妃,小太监到的时候,她正在做着刺绣。皇宫深似海,一个皇帝,千百妃子,即便你是很受恩宠的贵妃,但每月仍有很多空寂无聊的日子,绣绣花也是个打发时光的活计。
“懿贵妃娘娘,帝都正阳府尹魏大人求见。现在内廷监中侯着呢。”小太监尖利的声音在懿贵妃的门外响起。
“哦?哥哥来了。”懿贵妃轻抬美目,余波淡扫一下门外,樱唇轻轻的吐出几个字:“你先回,我稍后便去。”
不得不承认,懿贵妃魏媛能深得隆硕帝宠爱,的确长的娇媚万千,惑人心脾。眉眼妖媚,明眸流转之间,倾洒出风情万种;樱唇小口之下,细碎洁白的牙齿,一直是那半开半合之状,淡淡笑意不经意间挥洒出来。起步轻移金莲,婀娜身姿,纤细腰肢,走起路来风含情水含笑的一摇一摆,让人看得心旌荡漾。这样的女人的确是生下来就是诱惑男人的,这与魏媛这样的极品,自然也就在万千美女中出类拔萃的来到这皇家深宫,享受到了万千美女恐怕都享受不到的天子的恩宠。生的千娇百媚颜,不入深宫心不甘。入得深宫承龙润,亦有苦亦有甜。这各种滋味也只有这些嫁入深宫的美女们方能体会的了的了。
懿贵妃坐在本宫的两个小太监的抬着的软轿上,很快便到达了内廷监。
“哥哥,怎么今日来此啊?”魏媛刚下轿子,尚未进门,便见到了一脸萎顿的哥哥魏全南正呆坐在椅子上。
魏全南见是自己的妹妹来了,赶紧从椅子上下来,伏地就要跪拜,被魏媛一把拉住,“哥哥,这里就不必行此大礼了。”
魏全南硬是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竟然说哭就哭起来了。
“妹妹啊,你可要救救你侄子啊!”
魏媛一见哥哥如此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大惑。忙问道:“人贤出什么事了?你起来再说,这样跪下来算什么样子嘛?”
魏全南起身,道:“人贤眼下正在穆戎的定鼎公爵府,不知道正遭受什么罪呢。”
“咦?他没事跑穆府去干什么呢?”
魏全南也不避讳,只有实话实说,连带前几日的打架,昨夜的未归,今早的魏柴的哭诉,自己前几日去穆府的登门道歉,一股脑的全讲了。当然,唯一遗漏的就是这次魏人贤绑架穆翱的事情,他尚不得知,没有讲,以为儿子魏人贤只是单纯的去报复穆翱,没打过人家,又被给抓紧穆府了。
魏媛一听这事,也急了。她们家三世单传,就这样一个侄子,虽说不争气,但毕竟还要靠他延续老魏家的香火,这真要出事了,她这个做姑姑的可真不好给远在老家的父母交代。
“那我能做点什么呢?”魏媛也干着急,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一个贵妃娘娘,总不能出宫去穆府要人吧!
“妹妹,那穆戎老儿的孙子可真狠啊!上次打得人贤那地方差点都废掉了,这小子才十三四岁,就如此心狠手辣,还不是仗着他们穆家有上千亲军吗?这回,人贤在穆府里面还不知道遭什么罪呢。你能不能跟皇上提提,这穆府真的太嚣张了。哥哥以后还真不能在这帝都为官了,担惊受怕的,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回彻底得罪了穆家那个小太岁,说不定哪天又不小心惹上人家,又倒霉了。哥哥这府尹也是托妹妹的福,眼下人贤出事,也只能求你了。”
魏全南又是一个深深的鞠躬作揖。
魏媛倒是陷入了沉思,后宫不得干政,这可是大胤太祖皇帝当年立下的规矩。自大胤开国以来,从来没有一个皇后贵妃能在帝国的政坛上显露过风头,难道自己要开这个先河吗?自己可是一个弱女子啊,家世也不行,能得到皇帝的宠爱无非是自己的美色容颜,魏媛想着想着,娥眉紧锁,似是很棘手头疼。
魏全南自然知道这皇家的规矩。也看出了妹妹的难处,便道:“妹妹,哥哥并不是让你干政,这些话哥哥知道你自然不好轻易跟皇上说,哥哥有个法子。”
魏媛见魏全南放低了声音,知道魏全南要说出法子了,警惕的看看周围的太监,发现他们都离开了老远,便示意魏全南说下去。
魏全南也看了看四周,见没问题后,方才小心翼翼的道:“妹妹可是和英亲王的赫连王妃关系不错啊!”
魏媛一听这话,凭她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魏全南的意思。
“哥哥,是说,我,赫连王妃,英亲王,然后皇上?”魏媛的葱葱玉指配合着说道的人名点了四下,然后袖子一挥,四个点一条线。
“正是,正是!”魏全南面露喜色!这妹妹果然一点就透啊!“好了,妹妹,哥哥不能多待,这就去穆府,赶紧去把人贤给弄出来。”
“好,哥哥,妹妹不送了。”
魏全南躬身道谢,转身离开。
魏媛直到魏全南的背影完全看不见了,方才离去。一路上,眉头紧锁,脑海中回荡着魏全南的话:妹妹可是和英亲王的赫连王妃关系不错啊!然后就是自己说的:我,赫连王妃,英亲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