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收到来信,表示岐山有些事情需要处理,阿姒想回乱葬岗探望先锋大将军林政,遂两人结伴离去。
云深不知处空余魏祈纱一人,整日被无数蓝氏家规束缚,日子过得好是凄凉。
蓝曦臣在自己住处设了结界,宗主大人的结界无人能破解,也就无人可以靠近。
魏祈纱整日翻翻蓝曦臣收藏的古书,弹弹琴,像是被豢养在深闺的小妾般无所事事。
一日,魏祈纱在古琴边安坐下来,纤长有力的指间随意拨动琴弦,发出不甚动听的响声。
林政爱琴,闲来无事自己便同他学了些皮毛,可惜启蒙老师半吊子不靠谱,自己更是与技艺精湛无缘。
此琴,魏祈纱倒是熟悉的,曾得父皇赏赐放在自己书房。
那时还不曾遇到魏镇业,父皇意欲将自己培养成秀外慧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闺中女子之首。
遂请了全国最好的琴师做老师,可惜他的课程完全没有魏镇业舞剑引人入胜。
结果在父亲眼中,魏祈纱的教育方式是跑偏了。
上古名琴焦尾的琴弦下,赫然刻了只小小的乌龟,代表魏祈纱少年时对学琴浓浓不屑。
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你,好巧。
魏祈纱心下一暖,满脸皎若云间月般的笑意。
“什么叫我的纱儿如此开心?”温柔雅正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抚琴女子刹那间红了脸,心下暗道,还好自己不曾谈出声响,否则被蓝大宗主听了又是一顿调笑。
“没什么,日头正好,开心。。”琴边女子娇嗔道。
蓝曦臣刚刚从外面来,天色阴沉,似乎要下雨了。
编瞎话都不看天气么,蓝曦臣好脾气的笑笑。
“曦臣从未询问过我的身世。”不知想起什么,魏祈纱正色道。
只见心仪之人眉目若画,淡雅脱俗,月华为骨,不笑时候更是十万分的清冷疏离。
蓝曦臣施施然上前几步:“曦臣信你。”
魏祈纱思考许久的辩解,她想解释清楚,哪怕最终被蓝曦臣所厌弃也不愿隐瞒,却被一句简单不过的曦臣信你击的支离破碎。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还是不敢说。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魏祈纱害怕有些话,一旦说了,幸福便从手心溜走,不再回来了。
“曦臣。”魏祈纱双手环抱在蓝曦臣腰间,唇边绽开上笑靥。
许是第一次被心仪之人拥抱,蓝曦臣略微不知所措。
他牵起魏祈纱紧紧环在怀中,“纱儿近来可是无聊?”
“嗯。”怀中女子闷声道,双手不老实的扯弄着蓝曦臣的纱衣。
“带纱儿游遍姑苏可好?”
“什么时候?”只见她眸子一亮,喜笑颜开。
“速去整理行李。”
“就去。”魏祈纱欢快的飞奔而去。
蓝曦臣揉了揉被碰痛的下巴,苦笑:“慢些跑,小心摔着。”
一柄无招,两件衣物。
两人留书给蓝忘机,翻墙离开云深不知处。
空留蓝启仁痛心疾首,捂着胸口疾呼:“不肖子孙,无法无天,恬不知耻!”
众人直呼:“蓝长老今天是怎么了?”
“嘘,听闻今年长老已然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更年……”
“嘘!”
更年后面被一声悠长且别有意味的嘘字概括,蓝氏众人纷纷点头表示了然于胸。
两人行至船坞,并无蓝启仁差遣的追兵,魏祈纱有些奇怪。
本以为二人此次相约出游定如苦命鸳鸯一路出逃,想不到默默无闻,蓝家不像被拐了宗主的形状。
她不曾想,平日蓝曦臣虽不甚严厉,甚至没大架子,但是蓝家一众修士对自己宗主有何手段还是知道的,真有好奇心重的修士想偷偷跟出去看看,谁知背后蓝忘机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双眼让他们打消了作死的念头。
此刻蓝曦臣于船头负手而立,白衣如雪,裂冰朔月配在腰间。
回首,见魏祈纱扯扯裂冰。
“纱儿为何发笑?”蓝曦臣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这世间定没有比曦臣更好看的人了。”
“口出狂言。”蓝曦臣抽出裂冰递给魏祈纱柔声道:“可是想学?”
只见魏祈纱随手丢掉黏糊糊的西瓜瓣,就着蓝曦臣洁白如雪的衣摆擦擦手。
诺,平日里素爱整洁的蓝曦臣毫不介意,随手将裂冰递过去。
船家望着这对璧人的脸颊抽搐,又抽搐。
姑苏城十分热闹,虽说魏祈纱不是骄奢淫逸的贵族,依然被一艘装饰华贵的三层楼船吸引了注意力。
“此画舫在姑苏十分有名,因为从不长时间停靠,遂取名流画阁。”
“阁内收藏着众多名家字画,吸引无数文人雅士前来观赏,同时它还是姑苏最负盛名的青楼之地。”蓝曦臣事无巨细的解释道。
“啧啧啧,蓝宗主知道的很清楚嘛。”魏祈纱轻挑眉毛,调笑着。
“纱儿想知道的,曦臣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油嘴滑舌。”魏祈纱伸出冰冷的小手捏了捏身边男子的鼻梁。
“不知蓝大宗主可愿意带小女子进去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