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艘船远远地驶向新生地码头。
上一次海门来的船已经向史凡生说明，史健将会在这次随船队来新生地。史健来新生地的原因早已经传开了。这位老掌柜的，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在海门开创了一个全新的局面。现在正是海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度过难关，海门很可能成为比新生地更加吸引人的地方。
史健离开新生地已经大半年，为欢迎他回来，很多史家人到码头来迎接他。不管是新生地的码头，还是此老岛的码头，都有不少人在忙忙碌碌。
一开始和史健来到此老岛、新生地的人，大多再也没有回到大明。很多人归乡思切，总是期盼这大明的消息。这回史院长回来，带回来很多人，可是要好好和史院长聊聊，看看有没有机会和史院长一起回到大明。据说，史院长在大明的事业风生水起，过了这个夏天，就会稳固地扎下根基。
5艘船驶进此老岛和新生地之间的狭长海峡。这里风平浪静，码头上的人们看到船上悬挂的史家的旗帜，很多人欢呼起来。
看着欢呼的人群，史凡生的脸色阴郁。他抬头往炮台方向看了看，抬起右手，往下用力一挥。
炮台上“轰隆”一声巨打的炮响，烟雾升腾。人们欢呼的声音狂热起来，看到掌柜的为了欢迎院长归来，燃放起了礼炮，大家略微放下了一些担忧。之前有传言说，掌柜的和院长矛盾重重，如今看起来，至少面子上还过得去。
随后，人们就看到，海面上腾起水柱，5艘船中的一艘腾起黑烟。
几个见机快的人朝炮台大喊：“放错啦！这不是空包弹！放错啦！别放炮啦！”
忽然，炮台上传来很多人整齐的喊声：“史健勾结海盗，意图劫掠新生地。掌柜的有令，对史健格杀勿论！”
声音虽然整齐，但是语调别扭，一听而知，喊话的人大多是日本人。
码头上的人目瞪口呆，一时想不明白这是搞得哪一出。大家纷纷向码头上的史凡生看去。史凡生阴沉着脸，一言不发。那就是确认了他确实下了这样的命令。
两个码头上8个炮台，一共32门炮对着5艘船狂轰滥炸。尽管船上装备有铁甲，但是炮台居高临下，距离很近，有的炮弹打在甲板上。一时间木板纷飞，火光四起。
船上的人毫无准备，立刻就有2艘船燃起了大火。起火船上的人纷纷跳入海中。另外3艘船犹疑了片刻，都把蒸汽机开到最大。2艘船立即调头往回跑，1艘船继续向前冲，打算冲过海峡，绕过此老岛返回大海。
码头上的人们经过一阵迷茫和慌乱，渐渐理解了当前的形势。交好的人交头接耳，交换心中所想。看来，掌柜的对院长起了杀心。这一番炮击，明显是经过了详细的策划安排。
让日本手下进行第一波打击，明显是不放心中国的手下，怕他们对院长感情深厚，容易走漏消息。现在已经开始了炮击，所有新生地上的人都被史凡生拉下了水。以后要是院长大人竟然能够活命，谁又能说得清炮打院长船的，没有自己的份？
一阵之后，又有一艘船被打中，停了下来。但是终于有2艘船，从两个方向逃出了码头之间的海峡。
史凡生叫过来张广信、张广仁，命令他们各自带领一支船队，分别追击逃跑的2艘船。又下达名命令，立即打捞落水的人。凡是抓到史健的人，第一时间审问史健的下落。
“报告，掌柜的。审了几个人，他们都说自己的船上没有见过史健。他们从海门一出发，就日夜兼程，3天不到就到了这里。”
“他们领头的是谁？”
“他们说了几个人，有史礼、史乃、赵明德、张世礼、张光本。史健的重要手下差不多都来了，就是没见到史健。”
“把捞上来的人都带过来。”
码头上蹲着十几个双手被绑在身后的人，还有人被陆续带过来。
史凡生在他们面前踱着步子走了几圈，指着其中一人说道：“王二狗子，史健在哪里？”
“掌柜的，小人不知道。”
“他带着你们来新生地抢劫，你不知道他在哪？那你总知道他在哪艘船上吧？”
“掌柜的，小人真的都不知道啊。”
“那你知道史健怎么勾结海盗的吧？”
“海盗？小人跟着院长大人就是打海盗的，怎么可能勾结海盗呢。海盗打起仗来一点用都不顶，勾结他们有啥用啊？”
“看来你就是不肯说了。好，是个嘴硬的好汉子。”
“掌柜的，不是小人嘴硬，是小人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啊。”
史凡生点点头，从身边的人身上抽出一把长刀，走到王二狗子身边，举起刀。
“掌柜的，您听我说，我真不知道啊。”
史凡生并不说话，手中的刀落下，砍在王二狗子的肩膀上。
王二狗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长刀嵌在他的肩膀上。他喊着：“我说。掌柜的，您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掌柜的饶命啊。”
史凡生一言不发，伸出左脚，踩在王二狗子的前胸，把长刀从王二狗子的肩膀上抽出来。史凡生再次举起刀砍下去。这一刀砍到了肚子上，王二狗子并没有就此死去，仍然惨叫着求饶。
史凡生继续举刀砍王二狗子。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对王二狗子的求饶声充耳不闻。他每一刀下去都不太用力，也没有对着致命的地方下手，就这么一刀接着一刀砍下去。
码头上的人无不心惊肉跳，蹲在地上的人更是魂飞魄散。不相关的人都悄悄起溜走了。
随着史凡生一刀刀地砍下去，王二狗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然后悄无声息。只有长刀砍到肉上的声音，在静悄悄的码头上传出去很远。
终于，史凡生停下了手里的刀。他笔直地站着，把蹲在码头上的人挨个来回看了两遍。王二狗子的血溅在他的衣服上、手上、脸上，在夏日的阳光下闪耀着艳丽的光。他忽然咧着嘴笑了笑，仿佛刚吃了一顿丰盛的美食，一副心满意足的神色。
看到他笑容的人，无不感到深入骨髓的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