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史健勾结海盗!”几个见机快的俘虏喊了起来。很快,俘虏们大体上达成了共识:史健在一离开新生地之后,就和海盗勾结在了一起,半年多来一直从事打劫的勾当,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了在新生地大抢一回。
这个故事漏洞百出,不值一驳。很多时候,事情的真实情况并不重要,因为真实情况可以按照需要重新编写。
但是,有一个事实不好重新编写——谁都不知道史健的下落。3艘沉船上的人都没有见过史健,也不知道史健是否在逃跑的2艘船上。
半天以后,又一艘史健的船被张广信击沉,仍然没有找到史健的下落。
“掌柜的,还有一艘船始终没有追上。我再带着人一起去追吧。”张广信说。
史凡生考虑了一阵,吩咐:“我们得好好准备一下。传令下去,开动我们所有的船,带上所有能打仗的人和武器,2个时辰之内出发。我们往海门去追史健。”
“掌柜的,史健他不一定就会往海门跑吧?”张广信说。
“要是我,就会往海门跑。他的船上看起来已经没有了弹药,在海上只能挨打。只有回海门才有一线生路。”
“掌柜的,史健会不会这回骗了我们,他并没有在船上一起回来?他会不会事先听到了风声?”
“应该不会。”史凡生停了好一会而说,“他很多重要的手下回来了,如果回来的船只是诱饵,他完全没有必要把这么多重要的人来送死。这些人没了,他的一大半的力量就没了。你现在就带上马上能走的船和人,立刻出发。”
张广信作为先锋,率领着12艘船、1800人的队伍直奔海门而去。史凡生亲自带领着三千多人的队伍在2个时辰后出发。
从新生地到海门的航行当中,一艘海盗的船都没有遇到。这条航道的海盗已经被史健打光了。
张广信全速抵达海门史家码头的时候是第3天的清晨。从新生地出发的时候,张广信随便抓了2个俘虏到船上,打算在船上仔细审问。但是很不凑巧,这2个人都是史健新近找来的渔民,对史健在海门的情况并不了解。
半明半暗之中,张广信的船缓缓靠近了海门史家码头。码头上最显眼的建筑是2座高台,看起来像是炮台。尽管看起来不如新生地炮台坚固,要想用船上的炮轰塌还是会相当困难的。
张广信心中暗暗希望,史健的船还没有回来,否者炮台上的大炮轰过来,可有得他受的。
正在他想着的时候,炮台上有人喊:“过来的是谁家的船?”
张广信一招手,江小八靠近船舷,对着炮台喊:“这里是史凡生掌柜的派来的船,我是江小八,给史健史院长送粮食来啦。”
一路上,张广信已经把各种情况下该怎么说都交代给了江小八。江小八再一次发挥了嗓门大,音色突出的特点。
炮台里有人喊:“不要开炮,是掌柜的给我们送粮食来啦。”
接着,从炮台上跑下来2个人,到码头上点起了灯火。灯火在渐明的天光下显得十分昏暗,起不了什么作用。
“江小八,你先带人把船停好。我们去叫人。”码头上的2个人说着,就急匆匆地跑远了。
海门史家码头规模较大,可以同时停泊8艘大船。张广信指挥各船以最快的速度停泊到码头上,船上的人立即带着枪支到码头上集合。
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除了传令的声音,人们一言不发地迅速行动着。仿佛是一群幽灵从海上靠岸。在这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张广信听到有马匹跑远的声音,很可能就是刚才从炮台上下来的那两个人跑去叫人了。
张广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码头上太过寂静了,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就只有2个人看守?而且一听说时史凡生派来的船,马上就都跑了,一点礼貌也没有。如果说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这样的反应倒是正常的。如果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那么就应该有准备,有埋伏。
想到这里,张广信心里发冷。眼看着已经有4条船靠到码头上,码头上已经密密麻麻地站了两三百人。张广信所在的船即将贴上码头,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赶紧把人撤回来还是让人冲出码头。
正在这时,一道强光闪过,一声天崩地裂地响声炸起。张广信被一股狂暴的气浪吹起,从船头直飞到半空中。
史凡生到达海门史家码头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海面上漂浮着尸体、木板、油污,各种残渣碎屑。码头上还冒着屡屡黑烟,3艘船侧翻在码头边,海水在船里进进出出。2艘船搁浅在离码头几十丈外的浅滩上,看起来短时间是不能行驶了。3艘船停泊在海面上,船的一侧千疮百孔。
1800人的队伍,活着到了岸上的有1200多人,其中受伤的300多人。张广信的尸体刚刚被找到,已经面目全非了。
史凡生带来的船没有地方可以停靠,只能在海上下了锚,用小船把人运到岸上。等到大部队都转移到岸,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江小八哆哆嗦嗦地向史凡生汇报了在码头上发生的事情。事后分析,史健码头上的两个人,点燃了码头上灯火的同时,也点燃了码头上埋设的巨大炸弹。然后两个人借口去叫人,骑着马跑了。已经上了码头的人几乎无一幸免。已经停泊到码头的船上,甲板上的没有死也是重伤,船里的人也大多受伤。
江小八到船里取东西,爆炸的时候刚好在锅炉后面,并且船和码头还有一点距离,幸运地没有受伤。
史凡生派人到史家码头搜寻了一番,各处都是空无一人。锅碗瓢盆、衣服鞋帽等等扔的满地都是,厂房里加工到各种状态的产品乱七八糟地摆着。库房里堆放着不少枪炮弹药。
“他妈的,史健这家伙。干活打仗不怎么样,跑得倒是挺快。”史凡生骂了一句。
“张广仁,你带着8艘船400人,沿着长江往上游找,看到史健的船,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律打沉。其余的人,跟着我在陆地上追史健。”
史凡生刚看到齐小柱留下的消息,史健带领着大部分人往海门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