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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吃瓜有风险

捕快们从事的是一份充满风险的职业,对很多事情是有忌讳的。比如女人上船这件事,大多数捕快就不高兴。但是捕快们不高兴的可不只是一个女人上了“他们的”战船,而是这位年轻美貌的女大夫,实在是太恐怖了。

是真的恐怖,不是形容她本领高强。

这位女大夫到船上的目的,就是为了多找病人,练习医术。这个勉强可以理解,出去打架,经常就会有受伤的。这位女大夫常常把受伤的强盗从水里捞出来,就在船上医治。

女大夫医治手法奇特且善变,常常引得她的病人鬼哭狼嚎。女大夫总是教育接受她治疗的强盗们:强盗是一种高风险高收益的职业,既然从事了这种职业,就要有这种职业的职业操守,这么鬼哭狼嚎地,实在是有失强盗这种职业的风范。

话虽这么说,其实强盗是一种高风险低收益的职业,搞得好只是混口饭吃,搞不好就是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像这种脑袋没掉,只是胳膊腿断了,脸和屁股烧伤了,身上镶嵌了铁砂等等幸运地获得了女大夫妙手治疗的幸运儿,就不应该再鬼哭狼嚎了。

妙手治疗这个词,应该分开来理解。妙手并不是说治疗手段妙到毫巅,而是说这双手非常漂亮。至于治疗的疗效,可以说并不是那么奇妙。甚至可以说并不妙:接歪了骨头、挖铁砂挖错了位置、夹板固定不牢、绷带脱落等等医疗事故层出不穷。

但是女大夫有两个优势:其一、胜不骄败不馁:失败了,可以从一次次地失败中总结教训,寻找下一个试验对象;至于骄傲,暂时还没有这种苦恼,毕竟骄傲还是要以胜利为基础的,基础既然不在,也就谈不上骄傲了。其二、不管把病人治成什么样子,病人都不会向官府告状,甚至都没有怨言。毕竟女大夫治病的本事虽然稀松,治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一开始的时候,船上的伙计们都在看热闹,看着这位女大夫围着病人团团转。每当病人吱哇乱叫的时候,吃瓜群众不免哈哈大笑,时不时地还要调笑一下焦头烂额的女大夫。

女大夫刚到安庆府时吓唬搬行李伙计的事迹已经在史家传开了,人们纷纷嘲笑被两个小姑娘吓得屁滚尿流的伙计。偶尔也有人问这位又淑又婉女大夫,什么时候切肚皮给大家看看。

很多时候,对人的看法要通过具体的事情改正。汪淑婉大夫在伙计们心中的形象,就是在一件事的过程中发生了重大改变。

上船的第6天,遇到强盗之后的第3天,汪淑婉收治的8个病人中,有一个死了。考虑到汪大夫的医术,不得不说到了第3天才死了一个人,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奇迹。

作为一个打架的蒸汽船,上面死个把人,而且还是敌人,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按照一般的情况,伙计们会把强盗的脑袋砍下来,送给随船的捕快请功,然后往死人身上绑两块石头,扔到长江里完事。船还在到处找强盗,没工夫靠岸。就算有功夫靠岸,伙计们也没那个心思把强盗埋了。

汪大夫坐在死了大强盗身边,嘟嘟囔囔半天,说的是这位强盗兄弟不应该死,肯定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好。嘟囔完了,伙计们要砍脑袋的时候,汪大夫对死强盗说道:“大哥,你已经死了,我是没有办法可想的。但是你要为你的兄弟们着想,就把这死了的身体送给我吧。”

伙计们没搞懂这个小汪大夫说的是啥意思。咋地她一个小姑娘还要拿强盗的尸体邀功请赏么?那是捕快大人们的专利,小姑娘家也太不懂规矩了吧。捕快大人要是一生气,咱们史家做起事来就会有点不那么顺啊。

一个伙计凑过来说道:“小汪大夫,这个强盗的脑袋,是捕快大人的。您可不能自己拿走啊。”

“噢,不好意思。我刚才说错了。”小汪大夫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是借用一下,就半天,不妨碍捕快大人的事吧?”

捕快笑嘻嘻地说道:“不碍事,不碍事。不知道小汪大夫借用这个尸体有什么用处呢?”

“学习,学习一下。我可是第一次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了。”小汪大夫说着,从她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张大哥,我想借用一块地方,不碍事的地方,容易清洗的地方。您看船尾的那一块行不?”小汪大夫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这条船上的老大张广仁问道。

“小汪大夫尽管用。”张广仁随口答应。

小汪大夫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大块布,在船尾甲板上围出一块地方,请两位伙计把死强盗抬到围挡里面。

“哎呦,小汪大夫。您这是要干嘛?还不让我们看的啊。是不是没看过男人的样子,想悄悄看看啊?”一位伙计说道。

小汪大夫眯起眼睛看着这位伙计,笑着说道:“李大嘴哥哥,您这是想看看我干啥么?”

“我能看看不?汪妹妹?”李大嘴嬉皮笑脸。

“看是可以看,不知道李大嘴哥哥胆子够不够大。”

“怎么不够大?你大嘴哥哥仗也打过,死人也抬过,有什么怕的?”

“那就好,那就好。”小汪大夫的眼睛像两汪泉水,看得李大嘴心旷神怡,心情像泉水蒸腾的水汽,飘到天上成了朵朵白云。

其他的伙计们十分嫉妒李大嘴,无奈并无李大嘴那么厚的脸皮,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李大嘴转到围挡后面,小声议论小汪大夫在围挡后面干些啥事,李大嘴又有什么眼福。

过了片刻,只听到围挡后面李大嘴惊叫一声:“你这是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大嘴哥哥害怕了吗?”

李大嘴没有回答。

“大嘴哥哥,我就要动手了。你可要仔细看清楚咯。”小汪大夫的声音就是清脆婉转,十分地悦耳。

吃瓜群众正在羡慕之际,忽然围挡向外倒下,李大嘴健硕的身子向后翻倒,砸到甲板上“咚”的一声大响。然后就见李大嘴张开大嘴,“哇”的一声在甲板上吐了一大片。

再看围挡内,小汪大夫右手握刀,左手正从切开的强盗尸体肚子上往外拖拽一长串事物。听到李大嘴折腾出来的这么大动静,小汪大夫转头看过来,朝着吃瓜群众们嫣然一笑:“原来大家都有这么强烈的好奇心啊,是我多虑了。来来来,大家一起学习吧。这是我第一次解剖尸体,解剖得不好,大家见笑了。”

吃瓜群众立刻觉得瓜不甜了。不但手中的瓜吃不下去,连昨天吃下去的饭也要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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