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清韵啊,快请坐。”木门大开,云娇娇迎进云清韵,转身亲自端了酒水,“姐姐不比妹妹高雅,尽是些俗物,勉强只能拿的出果酒,妹妹将就。”
“姐姐这说的哪里的话,谁不知道花魁阁里酒不醉人人自醉?我且尝尝。”清韵也不端着,径自接过酒来就饮,倒有几分入乡随俗的意思,惹得娇娇欢快一笑。
“也不知妹妹这会子来有何事?明儿可是妹妹亮牌的日子呢。”云娇娇自然知道她云清韵的小心思,见她一副羞怯的样子便晓得了大半。
“不瞒姐姐,明儿亮牌,清韵心里头着实有些不安稳。”话未完,娇娇便是接了上去:“可是担心那骆家小子?若是如此,大可不必忧虑,依姐姐看,此事定成。”
“你啊,”娇娇又斟满了两盏酒,“且好好休息,明儿酉时以后自见分晓。”两人且说且饮不谈。
次日申时三刻,林枫早早换装坐定在雅间静候。一旁流萤半掀帘子,瞧见一月白长衫男子跟在一杂役身后落座在大堂主位,便俯身在林枫耳旁低语。林枫微微点头,流萤福身自去了后院小楼,路过那小杂役,一瞧,不正是那个云羽吗?
林枫闲等着,就着半开的帘子,细看那俊俏小杂役,竟是越看越欢喜,瞧这举止有度的样子,倒有几分素衣公子的味道,却也不多想,只当是云风调教的好。
“怎么?”云风褪了外衣,斜倚在雅间卧榻上,戏谑道:“当真看上这小厮了?待林府家宅落成,若宴请我,我便把这小厮送您府上,如何?”
“倒也无不可。”林枫只当没看见对面那人愕然的表情,端起茶盏,“戏要开场了。”云风闻言收敛了表情,轻摇竹扇,也一同看向大堂。
却说那如云楼大堂内,金蝶白莲纹水蓝绸缎高挂在圆台上方,圆台周围有一条精巧的人工挖成的小河道,灵动的流水声和乐坊姑娘们的乐声相得益彰,隐隐还有暗香浮动。小厮并侍女也不着艳丽衣服,穿梭茶桌间只奉上各色茶类和清淡小食。
“这位兄台,敢问今日可是有何不同?怎么如云楼这番装饰这番招待?”一位锦衣男子不解,向邻座问道。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今个儿啊,可是乐坊才女清韵姑娘亮牌的日子,要说这清韵姑娘,”被问到的男子放下茶盏,徐徐道:“那可是出了名的贤淑端庄腹有诗书,被无数才子奉为皎月的啊,这往日热闹喜庆的装饰如何与清韵姑娘相配?”
“这位兄台所言是也,这等佳人亮牌,楼主自然是极看重的。”
“这般做派只怕是头一个吧?”
“诶,非也非也,头一个乃是当今花魁娇娇姑娘。”
“是也,要说这娇娇姑娘当年……”
……
“诸位贵客,稍安勿躁,吉时将至,今个儿的主角已经在后园备着了,”一位半老徐娘娉娉婷婷走到台边,招呼着:“诸位且再饮一杯清茶,听云葭言。”
云葭清清嗓子:“今日乃乐坊一位姑娘亮牌,依旧规,姑娘将呈上三曲。诸位若是欣赏便从篮中取花瓣放在手边的白瓷盘上,自有小子们将花瓣放入流水中。姑娘喜莲花,白莲花瓣一两纹银一瓣,红莲花瓣五两纹银一瓣,黄莲花瓣十两纹银一瓣。如云楼为诸位各安排了计花奉茶的姑娘,拔得头筹者便是姑娘的知音座上客。”
“兄台,何为知音座上客?”
“这清韵姑娘以其才学闻名,即使以清白身入高门豪第,也是无可非议的。这座上客是说能和姑娘抚琴畅谈,若得了姑娘芳心,即便是分文不花也能为姑娘赎一个自由。”
“这福利可远不如一般亮牌的姑娘。”有人开着玩笑,却不料收到众人鄙夷的目光。
“这位公子,等姑娘出来了,你自会想收回那话了。”
“还望某些公子莫要将别的楼的习性,带到咱们这如云楼来才是。”
大堂内一时倒也是热闹,忽有一人拿扇柄指向圆台:“诸位,那可是计花的姑娘?”
众人闻言瞧去,果然见一水蓝衣裳的侍女手捧白瓷盘向云葭走去,盘中竟堆满了各色花瓣,心下皆是诧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