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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敬宇和巨彤两位角兽带着队伍从千里迢迢的大江地带返回,他们这次运回了上好石料上等木材,运到寿陵工地没五日,出外绘地图勘探矿产的喜和丰两位法兽也风尘仆仆带着队伍回来休整,一下子营里住的热热闹闹,从三百多号人一下子变成六百多号人,石子认人都认得头都不知大了几倍。

田禄三兄弟的大姐姐真知这次也回了,她可是石子认得最清的,再次见过后石子偷偷对田禄说:“你们的大姐姐好厉害,走路说话都给我一种雄纠纠的感觉,那眼睛象利箭我都不敢在她面前调皮。”田禄憨厚地笑,说:“你心里一定还有话,是不是觉得我跟我姐性格相反。”石子嘿嘿笑点头,互冲则好得意:“石子怕我大姐呀,我姐对我可好了,她从不骂我,我那两个小姐姐有时还骂我呢。”这提醒了石子,石子忙问:“她们还没造好大船吗?我听他们说固钧和岁角兽带队离营造船也有一个多年头了。”

本贤答:“你以为造船跟咱们塑泥像一样,捏捏打打雕雕就成了,可复杂了要经过计算要选上等好木材,还有大大小小的精准部件,造船之前要建许多制作作坊前期工程就够大了,一个多年头是做不完的。我问你造船队不用一个小兽全是熟练工兽组成,你说难不难?”

“难!很难!嗯,你们为什么没象你们的姐妹那样,你们仨为什么全搞泥塑呢?”石子的这问话让三兄弟尴尬,田禄郝红着脸说:“是我爹不允,我爹是雕塑高手,他喜欢男孩子,把我们看的很金贵,怕我们遇到危险不允我们出营,我父亲在世时就这么说,后来做陪葬兽临死前一天留下的话还是这样,营里尊从他的话就让我们仨在营里。唉,我爹真糊涂,这有什么用呢,就象他留恋我们,可诏书一下千万个舍不得也无济于事!石子,不要跟你哥闹别扭好吗?兽头好累他为了营里不再骨肉分离……”

石子有些忿恨地打断:“兽头做了什么?我到这这么久没发现有什么特别!”

互冲更不平责备着:“石子,你太不对了!拓磊兽头是你哥,你别老是兽头兽头的喊!”

田禄如同大哥哥训导弟弟般对石子说:“石子,我不会说慌,我也不是成心说好话,你哥给营里是带来生的希望,我不能细说再说我也不太清楚细节,我只知个大概,反正咱们都要尽可能的活,好好完成下发的事,不让他们抓着杀咱们的理由。”“兽头,兽头”石子在喉咙里咕嘟,田禄一点听不清他说什么:“石子,你说什么能大声些吗?”“看地图去!”石子忙找借口跑了。

没地图看早交给统领了,喜和丰此次带回的地图不多就三卷,毕竟前面让玄风上交了十一卷,卷数少就托统领呈献给始皇帝,统领当然乐意满口答应。

统领要上交地图总监知道了,说有事要向始皇帝上报就跟统领做了个伴。在路上总监套话:“大统领,这群面具工匠水平之高真令人称奇,他们来自哪里?”“这个我也不清楚,是始皇帝先祖招募来一直效忠于皇室。”“哦,是吗?效忠皇室,那为什么还要你们看守呢?”“我们看守,哈哈……您弄错了,不是看守是保护,您从哪里认为我们是看守?”“这……嗨,对对,是保护不是看守,跟工地上的守陵兵士相比是不同,他们凶巴巴喝斥做工民夫、工匠,你们没有,对,是保护。”总监嘴里这么说不相信地瞄下统领。

统领很坦荡眼望着前方,眼角余光察觉到那一瞥心里骂道:不相信有你好看的!慢条斯理拔出剑挥舞了几下开口说:“就凭您张口说的第一句话,我就可以立马杀了你!”“什么?我没说什么呀,您不能滥杀无辜!”“您问我他们来自哪里——我滥杀了吗?”“啊……哎呀,我得谢统领大恩呀,我真是老糊涂,哎呀,您看您看我该如何谢您呢?”总监都慌的快从马背上滚落下来。“用的着这样吗,我要杀你早杀了!”统领厉声喝斥过剑插入鞘。总监吓得佝偻着背:“我请您吃饭,今日午时……”“免了!许久没回家,想到家里看看多呆会,我只想提醒一下您多想想后果,您也有家人吧?”统领说完意味深长望着总监。

总监面色苍白额头汗渗渗的,头点的象舂米:“那就以后再请吧,请大统领到时一定赏脸呀!”“您这就不好吗,我本是一片和您交心的态度,您却……我觉得咱们象是隔着层,我是武将,我们这些武人豪迈心直口快,就是没你们这些文人小九九多,满脑袋都是疑问,你们累不累啊?”

“嗨,统领呀,我那算是文人,我不就是个在工地上监事的小官,我是累啊官小责任却大,您说那工事是可以糊涂吗?我跟您说实话吧,我天天都怕,怕哪出了差错丢了我一条小命事小,就怕我一家老小的命都搭上呀,我都觉得我真倒霉,别个做官威风凛凛,我做个什么官嘛整天担心吊胆的,我怕呀我真是怕!我有多苦,我都不敢对家人说我心里的苦,统领呀我可怜哩,呜呜……”总监竟在马上老泪纵横,统领动了恻隐之心不再吓他讥他,忙是安慰:“快收泪吧,您这样子哭哭啼啼不好,小心有人看见报告上去,您说您该怎么办?”总监赶紧抹干泪轻声叹道:“我真是老糊涂了!”统领瞟一下他不想在跟他罗嗦下去:“我看咱们该让马跑起来,这样慢慢走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到。”说过纵起马飞奔起来,总监忙不迭也纵起马紧跟在后。

两人来到宫中已是十一时,统领谦让总监先奏事,时间紧迫没有推让,总监一揖有口难言道:“陛下,微臣对工地上一处工事想不明白不知当讲不当讲?”始皇警觉地立正身子问:“什么事还要这么犹豫当讲不当讲,说吧!”

“禀陛下,是……是跟那群面具工匠有关,您有令他们行事我们监事是不能过问,并且需要我们配合时一定全力配合……可这大半年他们行事我们想不明白,不知当讲不当讲?”

始皇略微沉思悠悠地说:“你是工地上的总监,既然有疑可讲,说吧!”

总监抬头看一眼始皇又低下头吞吞吐吐说:“回陛下,……是这么回事,他们忽然把南北墓道改成了一条……北向墓道他们说是排水渠,挖的可真长,调动了工地上所有的民夫,用打竖井方式分段下去挖的,一直挖到渭水……这水渠挖的真大,这工地上挖到泉眼给水淹过这不假,可排那水也用不着这么大的水渠吧,这水渠还修整的真怪,有的地方他们亲自修的,可他们修的偏都是挖的最宽的地方,可用石块彻好后又跟其它地段没两样……我通过统领问过他们,他们说那地方土质疏松不紧实,多挖掉土方就可多用石方,他们做的这些地段可防止出现坍塌事故,这土吧我想应该差别不大,这水渠也用不着修这么紧固,难道永远就这样了,这不是以后会招盗贼入内吗,还有发大水会不会引起河水倒灌进工地呢?真迷惑,还有南向墓道就是全封了,说是有泉水区,考虑了许久今天才斗胆来这向陛下您禀明这一切的。”

统领在旁气恼着:这该死的总监我还觉得你可怜没想到这么阴险!抬起头偷偷瞄始皇,始皇面无表情坐在殿上,就听始皇说:“嗯,很好!以后如还有疑问报来就是了,这也是你的职责,你可以下去了。”

看着总监退下去,统领一揖试探地问:“陛下,要不要唤兽头前来?”只听始皇说:“鱼统领,你来这有何事上报呀?”统领一愣,转过身指指身后捧着地图卷的内侍又一揖恢谐地答:“陛下,没事上报,就是来献三卷地图,当然这三卷地图不是我绘的,我一人来献这三卷地图好处太多了,一则我顺道可以回家看看,吃吃饭温馨温馨,然后溜一圈再回营地;二则可是陛下您呀,陛下您就可以不破费打赏他们了;三则也顾全他们,免的他们觉得就三卷太少,不好意思拿不出手。”

始皇微笑,“鱼统领说了这么多好处,朕看其实就你一人占尽好处,瞧你的计划都安排好了吗,朕哪占了好处啊,赏东西,朕赏就赏,不赏就不赏,谁能说一二,既然鱼统领这么想家朕成全你,这地图朕不看了,你直接交由御史大夫送密库,不过这三卷地图你得告诉朕是哪三个郡才可以走。”

“是,陛下!这三卷地图是琅邪郡、胶东郡、齐郡。陛下,微将可走了吧?”见始皇帝摆手,统领嘻笑深深一鞠退着,“谢陛下!谢陛下!”始皇见统领走了唤过左右……

午时过后,一队人马飞奔出宫直奔骊山方向,这队人马马不停蹄却在离寿陵工地二里地时停下,稍刻,有两人继续往寿陵工地飞奔,其他人则似在寻找什么,排开一行拉开一定距离向北扫视着,搜索范围在不断扩大。没停下的两人来到寿陵,由一监事带着进入寿陵工地,在寿陵工地转上一圈后站在北向水渠口,此时天色暗淡下来那悠深的渠道更显得阴森诡暗,两人走进去,监事点上火把追了进去,约莫一个半时辰三人返回,两人匆匆向监事辞别骑上马飞奔而去,又来到先前分开的地段,短哨声悠悠传遍旷野一遍又一遍……马蹄声声人员一个接一个聚过来,小停一会又拍马飞奔。这队人返回宫里天色已暗下来,始皇正等着他们……对于这个片断,工地上的守护兵士和众灵兽一点都不知情。

灵兽们吃过晚饭象往常一样重复着。石子端个饭钵子从小树林里钻出来跑向伙堂,掀开帘子钻个头一眼瞧见洗碗的是喜法兽吓的退到门外,想想往洗漱房里钻跟个正要出的人碰个满怀,那人见石子手里拿个钵子打趣他说:“看清楚哟这是哪儿,你拿个钵子进这里错啦,你应该进伙堂!”石子嘴滑:“你没看见我没拿巾帕吗,我换方法啦,我拿钵子舀水洗澡,可棒了。”那人捧腹大笑,近旁在洗脸的人也笑哈哈,那人继续着:“石子,你的衣服呢?你不会穿个钵子出去吧?”

“霆树哥在后头,他替我拿着呢!”

“你就撒谎吧,我告诉霆树角兽去!”

“哎呀,别去喽,我到这洗钵子不行吗?”

那人笑嘻嘻点下石子的额头:“你躲喜法兽干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喜法兽这几天一直在琢磨给你做个小东西,送给你做礼物呢,他现在在伙堂里洗碗一定是做好了——”呶呶嘴,“还是不敢见喜法兽吗?”

石子心动了痒痒的想知道喜法兽做了什么要给他,不洗钵子了冲上斜坡,那洗脸的忙嚷:“石子,你就不怕他骗你吗?”“不怕!”石子答着遄了出去,踏进伙堂笑呵呵溜近喜法兽身边喊一声,“喜法兽伯伯!”看见石子喜法兽一脸的惊喜:“哎,石子你到哪去了?霆树正在找你呢。”“玩去了。”“你这孩子真野,钵子呢?”石子伸出钵子蹲下身和喜法兽一起洗。

喜法兽问他:“石子,你是不是怕我们?就是认了个面就不见你来我们屋里玩,伯伯有多喜欢你盼着你能来,你不来真让我难过,我在想我哪吓着你了。”

“没有,伯伯,你们一回就忙,我怕我误了你们的事就没敢去,其实我好想问你们出外的事。”

“哦,真的?那我洗快点,洗完你跟我到我屋子里去啊。”

喜法兽乐呵呵干劲十足没一会儿洗好了,带着石子走在路上就开始大讲特讲出外的事:“我们往东走后又北上,我们去的地方一个比一个冷,下雪天真多真冷,那路那山白雪皑皑的一片,山上的冰凿的手都疼,那马都冻的吸鼻子,它都流鼻涕,呵呵……有一次测量还没来得及下山就下起了大雪,封了路困住我们……”

“啊,咋办?!”石子焦急的叫出来紧紧拽着喜的手,喜法兽微笑着摸下石子的头让他平静一下才接着说,“……我们摸索着走又是铲雪又是凿冰,天黑下来为防人散,用绳子相互连着,就着不多的火把继续摸索着走,还算好半山腰上有个大洞,我们摸索到那进洞熬过一晚,天亮后继续铲雪凿冰,我们一夜未回那山脚下的守护兵士也急,喊了许多人来,两边一同努力我们就安全返下山,领队人很好就我们这次惊险事件写了快报报了上去,同时又发报令到各个点的测量小队:下雪天停止一切有危险性的测量和勘探,只准在平地上的活动。”

“这就好!”石子松口气转眼又笑,“伯伯,咱们怎么站在这?屋子就在前方啦。”

喜法兽也笑;“走走,进屋再说。”两人进了屋子,喜法兽迫不及待又说他们出外的事,“小石子,我们在路上也有趣事,有一次也是下雪天,我们赶下一个测量点时由于路滑不太好走,结果在天黑前没能赶到要去的地方不得不露宿。在野外搭了账篷准备入住,那马也可怜巴巴伸头想进,可进不了拴着的就叫,好可怜哟,我们就干脆把它们解开,嘿,全往账篷里钻,把我们挤的连站的地方也没有,把我们给挤出去了,可把那些兵士笑的,说我们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笨蛋,他们把马一个个牵出帐篷,那马眼泪汪汪的真可怜,我们说马冻坏了就是每个人都得动腿还得负重,别看拉车的马儿不是很高可有力了,拉我们还要拉很多东西,人负得了那么多东西吗,他们笑的更厉害了,说我们冻死了这马还活蹦乱跳的死不了,他们说马不是因为冻要钻帐篷,不是因为冷而‘嗷嗷’叫,是害怕,它们怕狼,晚上狼眼睛强过马眼睛,马容易给攻击,我们不信认为马冷,他们说马怕狼,为这事争起来,领队说马怕冷又怕狼,把马聚在一起圈在马车围成的大圈圈里,空隙地方又拆下厢底板挡住才没听到马的悲鸣,到了有人的地方我们就讨烂布条扎在马腿上,走的地方多了就扎满了,那布条给风一吹飘飘扬扬的,当地人就讥为叫花子马,呵呵……马儿才不会生气暖和就行。马儿真聪明认得我们,我们有时上山几天几夜才能下山,它们见到我们了就好亲热地磨蹭我们对我们欢叫,兵士就讥讽说‘兽跟兽就是亲热啊’”

“伯伯,你们出外又好玩又惊险!”石子说着这话却满屋里瞄。

喜法兽见他样拍下巴掌笑眯眯从木格层里摸出一样包着的东西问:“找这个吧?猜猜是什么?”

“猜不出!”石子说着猴急的去抢,喜法兽躲着抢不到,只好求道,“好伯伯给我喽,石子脑袋笨猜不出。”

“猜猜再猜猜!”

“是个漂亮大石头!”石子只好乱说。

“你叫石子就认为我会送你个石头吗,要是你叫玉、金什么的伯伯不就惨啦!”喜法兽乐呵呵说着掀开包着的布。

石子的眼睛瞪大了,两手一伸就抢了去,“哇,一条大鱼!哇哇,这鱼鳞是片片贝壳哩,呜啊,这贝壳纹理花纹还都不一样,颜色真好看,呀呀,这么多贝壳都是用丝线串起来的,鱼脑袋,鱼脑袋是大螺壳,大螺壳的尾部呢?哦,藏在中间给贝壳遮住了,鱼尾巴就是大扇贝,伯伯您真棒!您怎么想的?安排得这么巧妙,成了一条好漂亮雄纠纠的一条大鱼!伯伯,伯伯,您从哪搞到这么多的贝壳的?”听问喜法兽从旮旯角拖出一个布口袋,将床上被子往里推了推,一倒布口袋“哗啦”落了一堆五颜六色大大小小的贝壳、螺壳出来,看的石子傻眼了惊叹,“这么多呀我的天!以前在育兽营里老爷爷有五枚,老爷爷可宝贝了,我想的流口水都不好向老爷爷要。”

喜法兽笑眯眯坐上床指指贝壳说:“要是几百年前我有这么多贝壳,可以换好多好多东西,我都可以躺在粮食堆上睡大觉!”

“真的?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换吗?”

“当然!”喜法兽将贝壳“哗啦哗啦”翻动说,“这些贝壳海边好多,我们捡呀捡,高兴得不得了……”

“伯伯,伯伯,这么说你们见到海啦,大海有多大?”石子惊喜地抢嘴问。

“这……难住我了,嗯,应该是浩瀚无边,这海是互通的,海连海、水连海、海连陆地。我们在胶东郡时有次坐船看见一群很大的鱼,它们在远处嬉戏有船这么大,大鱼头顶上呼出长长的水柱发出很响的声音,那声音象是在吹哨子,小的就没那么声势大‘呼’一下就没了,小的应该是大鱼的崽,很调皮很好动就象你,呵呵……我们观了很久直到它们走了看不见了才又行船,这贝壳鱼就是依它们的模样,当然它们身上可没这么好看的颜色,你看这鱼头厚厚的象是很憨厚的样子,我们观看它们很久,它们都没来攻击我们很温顺,当地人说那是人鱼。”

“伯伯,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嗯?”喜法兽没明白石子这莫名其妙问来的话,不过还是答了,“十九天后就走,往南走,石子,你就急着赶我们走啦?”

“不是,不是,伯伯带我吧,我要跟你们去,我要看大海、大山、大湖、大河。”石子好向往地说。

“不行,不行!”门外有人答。石子张目去喊一声:“丰伯伯!”丰法兽唉声叹气进来,坐在石子身边摸着石子的头,“伯伯,我没惹您您为什么叹气?为什么不同意我跟你们走?”丰法兽没回答石子的问题苦个脸,喜法兽关心地问:“怎么嫂子跟你闹气啦?把你赶出来不准进屋?”

“唉,哭哭啼啼又是老话,两个孩子不准我带出外,留在营里留在她身边,她说不知什么时候做陪葬了,想看孩子都看不到啦,她要趁她现在还活着多看看孩子,我说两孩子出远门两年,有了经验再出外就是把好手了,反而不出了很可笑嘛,担心孩子出意外有我呀,我说我都没托喜弟,亲自将两孩子带在身边有什么不放心,说做陪葬更可笑,我都没陪葬会先陪葬你吗,做陪葬是两口子一起去,我在外还好两口子不齐不能陪,我出外是救她让她晚死些日子,唉,我把话都说到这程度上了,还是哭烦死我了!”

陪葬兽,统治者给灵兽们定下的陪葬兽制度,首选年纪上了四十五岁有家有后的,两口子双双给选上。如果人数还不够统治者想要的数就要凑够,没有夫妻可选了那第二选年纪老的依次类推,直到满所定人数。陪葬兽人数不定,完全看统治者的喜好,说需要多少陪葬兽就多少,灵兽们要做的就是陪葬够这个多少,也就因为这个陪葬制度让石子只有爷爷喊而没有奶奶喊,陪葬兽制度选夫妻选年长者还会有老妇人幸存吗?大婶级都稀少,陪葬兽和殉葬者都是活人陪死人,惨!

丰法兽这些话令本是高兴的两人沉默起来,石子捧着“大鱼”抚摸着它的“鳞片”,喜法兽手捏着一枚大贝壳盯着看。丰法兽又重重叹口气把石子的脸扭过来说:“石子,你为什么不理你哥呢?你老想出外是不是想躲开你哥?你别这样,你哥是兽头他冒极大的危险,他要跟外人、始皇帝斗智斗勇,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身心都疲惫不堪的危险事,你是他心里唯一的依靠,真的,不是我们所能代替的了的,你明不明白!咱们族群就指望你哥这一次的一搏,我们不希望你哥出事,你哥出事就意味着再也没有希望了呀!”喜法兽也说:“石子,你哥对我们说过你是他智慧的源泉,你就是他的精神支柱,心里有你他什么都不怕,石子,心里有话就说出来别这样对你哥啊。”

石子头低低的哝哝说:“我长大了我不需要他。”喜法兽说:“你还小哪长大啦,你满十五岁到今天才过了二十天吧?”“二十一天。”石子纠正。喜笑:“还是孩子,二十天和二十一天有什么区别?石子听我们的话,我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见到你,听到这些事我们心揪呀!”丰法兽黑个脸气很大的说:“石子,我们都回来有五天了,你还是没点改变我都快气炸了,知道吗我真想揍你,要是你是我的孩子不认我,我非把你的屁股揍开花!”喜伸手打下丰说:“你别把你在家中受的火发到石子身上,你走吧,回家吧,先把你的问题解圆满吧!”

丰法兽抱歉地拥抱下石子才走,走到门口又回头说:“石子,我只对你说一次,我不喜欢一件事重复说,有空到我屋里玩,我不会说你了。”石子抬起头:“丰法兽伯伯,石子想给您出个主意,您带一个孩子出去,留一个孩子在婶婶身边,婶婶就会好受些就不会哭了。”丰法兽站在门口想笑笑不出想哭也不是,酸苦梗在喉咙里站不是走不是,两手一会合上一会摊开,喜说:“别激动,石子所说何尝不是一种办法,试试吧!”丰法兽点头这才迈开腿走了。

俗语说:越担心的事越会发生。这不,一封密简送到统领手上,取掉封泥统领看简中内容,是要他速带灵兽头进宫面圣再无其他内容。统领手拿竹简琢磨着,没机密内容用不着封泥偏偏封上泥真怪!骑上马唤了一赶车兵赶上那小马车去寿陵工地接拓磊。在马上忽然想起前天总监对始皇所说的话,难道是为这事,统领心里嘀咕着,好象也不是,要找昨天就该唤过去嘛,这都过了一天了。

统领骑在马上低头沉思,一会摇头一会又摸摸额头,赶车兵看着奇怪问:“大统领,遇上棘手的事啦?”统领点头又摇头:“是什么事还搞不清,鬼才知道是棘手事还是好事!”赶车兵嘿嘿笑说:“那就别想,反正用不多久就知道了,何苦呢!”从工地上带走拓磊一点都没惊起众灵兽的疑虑,就连拓磊都还以为象以往一样,始皇帝脑袋里又萌生了什么新的念头想法,需要他们去做因而宣召他去,于是毫无防范的去见始皇帝。

见拓磊进来始皇示意众人退下,拓磊在殿中站定见始皇拉着个脸赶紧跪下拜见,始皇没应话握着手杖样的棍子走到他身边,围着转了一圈最后站在他的背后。

始皇用棍子点点拓磊背说:“朕有几个月不在宫里,你胆就忒大了吧!”

拓磊听了一头雾水:“陛下,请明说。”

“装糊涂!”始皇狠狠地说道,“为什么不按设计图施工,改设计图不是胆忒大!”

“哦,设计图呀……设计图是完工后的样子,并没表现出施工中会遇到什么问题,当初这设计图考虑欠周全,在不断施工中才发现还有问题,这设计图并不太合宜,因而我才改了点原先的一些设计方案。”

“哼,不合宜!哼,改了点!”只听“嘭”的一声,始皇一棍子恨恨抽在拓磊背上,拓磊本能的用手撑地,“朕不尊贵吗?为什么把四条墓道改成两条?”拓磊挺挺身体回答道:“是为了修阻排水渠,修这个阻排水渠就是为了让陛下的寿宫永世长存。四条墓道是够尊贵如果无法跨越时间就是假。”

“哼,强词夺理!朕的先祖曾经为爵主畜牧,你们的先祖那时简直就是‘神人’,可如今呢,我们贵为王而你们呢成了我们捏在手里的灵兽,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始皇低头附着在拓磊耳边,“那是你们缺心机,心机懂吗?跟朕耍心机你行吗?”拓磊答道:“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尽到我们灵兽的本份,事情该怎么做更合理更顺应自然就怎么做,的确无心机可谈,因此无心机。”这话回答的着时让始皇又惊又怒,又是一棍子狠狠抽在拓磊背上,一口血喷溅而出。

“那渠修的都可以在里面跑马了!”始皇怒目而视,拓磊忍下涌上喉咙的一口血说道:“后天——会验证那渠。”“验证——哼!”始皇用棍子戳着拓磊的背,“怎么验证给朕说清楚。”拓磊忍着痛:“下雨……会下很大的雨……需要那渠引水出去。”

“好!朕就等着!还有什么话说?”见拓磊摇头始皇用棍子顿顿地向外头喊,“侍卫!”两侍卫应声而入,始皇吩咐,“把他带下去,看管好不准任何人靠近!!”两侍卫尊令押了拓磊走出殿,等在殿外的统领见两侍卫押了拓磊出来很是诧异,这可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想唤住两侍卫又觉得不妥,正踌躇间听见始皇在唤自己赶忙去见始皇,一只脚刚踩到门外另一只脚还没跟进,就听始皇带着怒气的声音:“你回去告诉他们,他们的兽头要在宫中待几日,让他们的法兽暂代兽头职责!”统领本想说什么,见始皇手握着棍子黑着个脸知道还在气头上,现在说毫无用处还会更激起始皇的不悦,于是应了退了下去。统领也是个心细之人,怕情况有变吩咐属下先回营地,自己则留在了宫中观察情况进展。

两天后。始皇站在殿门外,望着从昨晚戌时就开始下直到现在还没停歇意思的倾盆大雨,想起刚才上朝时听大臣上报发洪水之事,心里不免一阵烦燥,恨恨地在殿门口跺一下脚大叫:“把他带来!”立在殿门口的侍卫莫明其妙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飞跑了去押了拓磊来。始皇见拓磊押来还不等到边要解恨一般指着殿外:“去那!去那!这雨是他求来的这个妖人!”虽说那时的黄河流域气候条件和现今的长江流域多有相似之处,可毕竟还没进入夏季还在春季,这雨淋在身上还是透骨的冷,那拓磊站在雨中再加上背上有伤那滋味可想而知。

约莫半个时辰总监带着一身泥水来报,说是骊山一带发洪水急调工匠、民夫在陵园附近掘沟垒坝,也无法阻止洪水涌入地宫,幸亏地宫里有阻排水渠才得以安然无恙,始皇闻听此报很是不乐,又细问排水渠渠面有多少剩余,总监答无剩余,始皇听完挥手让总监退下。

始皇沉思片刻走出殿,观看着雨中飘摇欲倒的拓磊,对跟随在边的内侍吩咐了一番,内侍点头退下。始皇正要回转入殿,统领走来嘴里喊着:“陛下,陛下,恳请陛下饶……”始皇立马止住统领的话:“在一边等着!”回头又望雨中的拓磊,示意侍卫将他押进殿。

拓磊在雨中早麻木了,两侍卫可不想淋太多冰冷的雨,见拓磊呆呆木木不耐烦的各拧一边胳膊将他拖进殿。殿堂里烧有几盆炭火,那温度激的拓磊身体不由自主打起摆子,声音颤颤抖抖着拜过始皇。始皇就象没听见也没看见似的在座垫上坐着,手中认真擦拭着“鹿卢剑”,好一阵子才放下手中剑起身走到拓磊身边,托起拓磊下巴揭下他脸上的兽面,看着那发青的脸点点头冷漠地说:“跟朕走吧!”说完把面具交还给拓磊就往殿外走去。

拓磊戴好面具支起麻酥酥的腿,带着身上还在滴滴嗒嗒往下淌的雨水,左一拐右一跷地跟上去,殿外侍卫见了抿嘴偷笑,却被始皇一个回头唬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了。拓磊低着头顶着有些小下来的雨跟在始皇座驾后面也不知是往哪里去,正走着突然停下,抬起头原来是到了一处宫殿前,殿内侍从、宫女见始皇驾到忙出来接驾。

始皇进到宫殿内用手唤拓磊快快进来,然后对着宫殿内的所有人发话:“全都退下,今天朕不用你们伺候。”众侍从、宫女很是吃惊互相望了一下,其中打头一年长的刚想说话,却被始皇的话打住,“朕的话全都不听,想反啊!”这可不是开玩笑,众侍从、宫女忙不迭的唯唯诺诺退出宫,众人一边退下一边偷偷打量刚踏进宫门带着兽面的拓磊,始皇见了喝着,“看什么看!羞于见人的败主抖成这样很好看吗?”众人听了“呼”的一下子退到殿外关上宫门。

这始皇是个疑心重的主儿,为防有人害他连秦法都有这么一条:群臣侍殿上者不许持尺寸之兵;诸郎中宿卫之官执兵戈者皆陈列于殿下,非奉宣召不得擅自入殿。可这次却跟个不清不明不见真面目之人单独呆一块太反常了吧。大家在宫外悄悄的互通话语猜测,却全都理不出个头绪来,不免紧张也就不敢离宫门太远,甚至还侧起耳朵听宫内有什么动静。

始皇也似知道隔墙有耳,不发一声径直往里走,拓磊跟着只见前面有一道黑色帏幕,进得帏幕又见一排屏风,绕过屏风是一口长方形水池,那水面上浮着鲜花,微微花香弥散在池子上空,原来是个澡池。拓磊望着水池正疑惑着始皇带他到这里来的目的,耳边传来始皇的声音:“把你那兽面取下,脱衣服下去。”拓磊吃惊地看始皇,始皇正在宽衣解带,难道始皇也要下去?拓磊嗫嚅着:“陛下,您这是……我是兽同陛下……”始皇不耐烦打住拓磊的话:“朕跟朕的宝贝同一池不行吗?”老兽头说过始皇喜怒无常性情古怪难以琢磨还真是的,拓磊抓破头也想不出始皇这葫芦里装着什么药,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犹犹豫豫下也脱了衣服。

始皇拉了拓磊一同下去,原来水下有阶梯。坐在水中阶梯上,水刚好齐过肩,冰冷僵硬的身体泡在这温暖的水中还真是舒服惬意,拓磊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感激,心想或许这就是始皇带自己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带着感激去望下得水来就一声不吭的始皇,只见始皇在水中一动不动闭目养神,可那眉间却隐隐约约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拓磊小心翼翼在水中划动胳膊,想用一点响动试探始皇会有什么反应,果不其然始皇突然睁开眼,起身向池子另一边走去,抓了一巴掌白色物又返身向拓磊走来,始皇越走越近一脸的诡异,拓磊突然意识到始皇手中之物转身想上岸,却被始皇一个眼疾手快抓住肩头按回水中拦腰抱住:“跑什么跑啊,朕给你治治背伤!”亮出手中盐巴搓向拓磊背部。

“啊……”拓磊失声痛叫,肿胀的背给那盐巴一搓就如同刀剐一般。始皇一边用盐巴搓一边附在拓磊耳边恨恨地说着:“朕就不信凭你们的聪明才智拿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你心存不满、不甘心,用这种方式报复羞辱朕是不是?是不是?”拓磊挣扎着挣不掉始皇死死地拥抱,痛楚席卷全身忍着痛颤着声:“陛下……没有!”“哼,朕在宫中你怎么不上报,朕离开宫这几个月你就做完这一切,还嘴硬,还不认!”始皇依旧不依不饶。拓磊哀哀地解释:“陛下……陛下,您在出宫前下令要求陵园再旁行三百丈,再旁行三百丈陵园周边堆的土更多,每年都有雨季雨水多的日子,为保证先期工程不出问题必须修大渠,可您出宫巡游不是一天两天时间,不能再等待,没办法我才带领所有工兽,要求监事调集所有工匠、民夫修了阻排水渠。”说完这些气喘吁吁头无力耷拉在始皇肩上。

始皇听了想起自己的确在出巡前下过“再旁行三百丈”的命令,就这命令就必须要毁掉那南北墓道吗?始皇怀疑着:“少装死!你难道不能在陵园四周筑防水渠防那洪水吗?”拓磊惨然一笑:“陛下,不够时间不现实,当时地下又挖到泉眼又要解决地下渗水问题……当然陛下您可以验证,您可以调集所有人力去挖那一圈防水渠,看看时间和效果……要杀要剐我绝不会有怨言。”这不是挑衅是什么?始皇大怒将拓磊摔入池中,血在水面上漫延,“咳……咳”拓磊一边咳着一边挣扎着在水中站立,始皇一把抓住拓磊,他要摧毁击溃眼前这个放肆的家伙:“石子是你弟弟吧,朕学学纣王如何?”拓磊来不及叫一声昏厥过去,托起浑身滚烫的拓磊,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脊背,始皇心里的恶毒一点点消退,怜悯之心一点点复活……

“不!不……”“唉,醒醒……醒醒”撑开千斤重的眼皮统领的面容映入眼帘,拓磊恍恍惚惚:怎么不是始皇呢?难道那不过是一场恶梦!可是痛楚提醒着他那不是梦,“啊,弟弟!”身子无法动统领按着。“别动,石子好好的没事。烧终于退了,但背伤严重着呢,你醒了真好不用我费神又费力了!”统领一边安慰着一边轻轻托起拓磊背,扶起放在自己臂弯里,“来,把这药喝了。”拓磊迟疑着:不苟言笑一尊青铜塑像似的统领变得变得……那感觉还真说不上,接过碗一口咽下,还真苦皱皱眉。

统领很满意,“歇着吧,好好养伤这也是始皇的命令。”这句话提醒了拓磊,不对!兽面呢兽面怎么没在脸上?吃惊地看着统领问:“你是谁?你是谁?为什么你可以见我的脸?”刚刚站起身的统领又成了一尊青铜塑像,全身都反射着青光,良久这塑像活了:“等你好些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转身极快的走出黑色帏幕,望着消失在黑色帏幕的统领,拓磊没有动他已陷入深思中:为什么始皇会要一个有身份的统领来照顾自己而不是兵士?统领在营地里对任何人都是冷若冰霜不苟言笑严守禁令,在这里却是截然不同为什么会这样?统领到底是什么来头和我们有瓜葛吗?唉,真难想出头绪来,拓磊感到脑袋象炸裂似的痛疼起来,捧着脑门重重躺下立马又龇牙咧嘴坐起。

“好大的胆见了朕也不拜见!”始皇如同幽灵一般现身于黑色帏幕,拓磊闻声一辘轳从床上翻下跪下,见拓磊一副惊恐狼狈样始皇大笑,笑毕走近拓磊,“朕有这么可怕吗?你做兽头三年多了,朕不就折磨了你这一次,而且是事出有因。换作别人朕早把他碎尸万段了。”

“谢陛下不杀之恩。”

“起来,起来,朕今天心情好!让朕瞧瞧,”始皇拉起拓磊,看拓磊气色还行赞道,“嗯,统领的医术了得。”

“统领?统领会医?”

“祖传医术,让他来医你最合适不过了。”见始皇心情真得很好,拓磊大着胆子试探性问道:“陛下,我的兽面……统领可以不遵守禁令吗?”

“朕的先祖要你们戴面具并下禁令,目的当然是让你们的秘密天知、地知、旁人永远不知。”

拓磊一咬到底:“统领不是旁人,他知道我们的来龙去脉是吗?”

始皇把脸一板提高嗓门:“是不是觉得舒服了些又要放肆?”见拓磊不再吱声耷拉着头继续叱问,“你心里藏了多少东西?哼!朕警告你别跟朕玩心机,想想你的弟弟石子!”

拓磊听了心里一惊,一刹那他明白了弟弟不认自己的真正原因,内疚、心痛、急切如同潮水般涌入心中,眼睛开始湿润,眼泪再也抑制不住,蓦然在始皇面前“嗵”的一声,双膝直直地跪下,失控地喊叫着:“陛下,请准许我回灵兽营吧!”低下头啜泣起来。望着这一连串反常举动,始皇大惑不解硬硬抛出两字“不准”,顿时拓磊失声痛哭起来。

始皇看着他哭拍拍他的肩头打趣:“哎呀,灵兽头,你哭的样子比朕的那群嫔妃们还动人呀,把朕的心都泡软了。朕不准你现在回是对你好,养好了就回,朕又没下令要把你永远囚在这。”拉起拓磊搂抱在怀里,用一种暧昧的口气故意说着,“别哭了啊,朕的心都给你哭乱了,要朕给你什么赏赐啊?”拓磊呢悚的连哭也不会了,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羞的是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看着拓磊的窘态始皇放开他开始大笑,直笑的眼泪也出来了。

“逗你的,朕的灵兽就是单纯。”始皇说这话时已正襟危坐在床沿边,“好好养伤,好了,朕还有如山的奏章得批阅。”站起身雄纠纠大踏步走出黑色帏幕,拓磊刚反应过来跪下恭送始皇已不见始皇踪影,两眼直愣愣望着那道黑色帏幕,半天才敢确信始皇真的走了,人立马如同一堆烂泥瘫软在地上,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脑海里翻腾着一连串的问题想的头痛。

心力交瘁的拓磊拖着软棉棉无力的腿,蹒跚着走到床边,望着那精美的枕头睡意一阵阵轻拂眼皮,对着枕头一头扎了下去……痒,真痒,弟弟石子调皮的正偷偷在自己腋窝里挠痒痒,“嗬嗬……抓住你!”拓磊笑着睁开眼睛大失所望,那不过是一场梦,抓在手里的是统领的衣服,统领正挟着自己两腋一圈圈在身上缠着布条,原来是给自己换药。

对于拓磊的冒失统领毫无表示,一声不吭换好药,才指着床头短几上的一个瓦罐:“热的,自己吃。”说完准备拿着换下的药离开,拓磊赶紧表示感谢:“谢统领!您的药真有效。”

“噢,侍医开的药当然有效。”

“侍医?可陛下告诉我是您。”

“其实给你用的药太平常了,换谁谁都会用。”

“恐怕不是谁都会医吧,我就不会。大统领,您会医那一定听过巫医部族的传说吧?”统领没有回答,拓磊于是继续说着,“巫医部族噬血成性,他们残暴恶毒见不得活物,只要见了活物就会恨得咬牙切齿千方百计也要抓到手,把活物变成死物,他们剥皮、剔肉、挖出五脏六腑直到剩下一副骨架为止。这还算仁慈的,他们有时还会恶毒到研究如何让活物受尽折磨慢慢死去,甚至还研究如何让活物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成,他们以此为乐,而我说的活物当然包括人!”一边说一边目不转睛死死盯着统领,统领青铜塑像眼光如炬回盯拓磊,等到拓磊话音一落,青铜嘴开咧:“没有这么恶毒的巫医,言过其实!”

“我可没言过其实。现在所用的酷刑:挖眼、割舌头、砍四肢、一片片削肉等不都是巫医开创的吗?”

“有人用刀杀人是不是该责怪发明刀的人?巫医不是见活物就杀,剥皮、剔肉、剖五脏都有规矩不是胡乱来,这是为了搞清它们的结构。分别摘除器官是为了知道这器官在身体里的作用大小,对性命的生死轻重关系,不是为了折磨,弄明白了的不会去重复,弄不明白的就只能是反复琢磨。传授技艺出去,如何用取决于学技艺的人性,就如同发明刀,有人用刀用于正有人用刀用于邪是一个道理。”

“辨解的头头是道,看来统领是巫医的后人!”

“是的,你们到现在对我们巫医还是这么偏激,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救……”

“救命?就算你们救过可你们还是杀的多吧!”

气氛有了火药味,统领看看负气的拓磊摇摇头说:“对一个心里本来就偏袒的人,真没什么好说的!知道我们是如何传讲你们的吗?”

“说!”

“你们是帝俊的后人,许多发明创造出自于你们,你们会根据太阳、月亮来计算历法,天文、地理、百工、术数由你们开创。你们只热衷于探寻天地间的奥秘,喜欢隐身于万山丛林中,对部落之间的战争从不参与,谁胜谁输谁做头领不在意,有难请你们帮忙,你们不管是谁是什么身份都会乐于去做,你们似乎又太笨,你们通过观察水文流向帮助禹治水成功却不和禹抢功劳,你们似乎又很傲,不和各个部族有过于亲密的接触,以至于后人对你们的来龙去脉记忆是越来越乱,许多事、许多人混为一谈……”

“现在人们所说的帝俊后人恐怕已是其他人了吧。不会有人想到在秦地的那群面具之人才是真正的帝俊后代,而这一切就是拜你们所赐!”拓磊激愤的站在统领面前。

“生气了,你不是说过我们是恶毒之人吗,恶毒之人当然会做出恶毒之事。”统领揶揄着拓磊,拓磊强忍着心中的愤怒:“虽说我们对你们没好感,可也并没对你们做出过害你们的事,连对外说你们的不是都没有过,可你们却把我们推向死路,我们想了六百多年都没想出原因,为什么?为什么?!”

“我们对你们尊敬之极,甘愿为你们效力,陪同你们一起冒着生死危险去未知的地方探索。我们的声望同你们相当,与你们联姻是天经地义,可你们呢不仅不同意联姻还与我们绝交,你们却与那些低等部落来往甚至还同他们联姻,这就是莫大的羞辱!我们要报复!”

“恶毒的报复!我们没让你们为我们效力,是你们……”

“死皮赖脸是吗?”

“……每到一个未知的地方见到未知的活物,应该可以通过观察来了解它们,可你们却要它们的性命,每一次都是这样!我们无法忍受你们这种行径才跟你们绝交,你们不反思自己,却恼怒于我们,还以此为理由把我们往死路里引死路里逼,你们还有心吗?!”

“——伯翳,你作为兽头应该知道吧。他是始皇的先祖,佐大禹治水时见识了你们的聪明才智,治水成功你们功不可没,如果你们要同禹抢功劳完全有资格,可你们却一点野心也没有。伯翳因此把你们记在心里,就连临死时的遗言也要提到你们,你们就这样印入一代一代始皇先祖们心中……”

“讲始皇先祖们的事干什么?我只知道是你们用计骗的我们,你们跑来告诉我们,你们发现一处可怕地方,那有一种魔石,这魔石夜间发出蓝荧荧的光芒,激怒它就会发出刺眼的一道白光,在这白光笼罩下所有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树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只剩下一片焦土,我们被你们的描述吸引,除了老人、女人、孩子,全都跟你们去那——你们所描述的地方,我们上当了!你们把我们带到秦地,为逼我们效力非子,你们又想出把我们分两处囚禁,互相牵制的狠毒办法是吧?!”

“我说始皇先祖们的事是告诉你,你们早在千多年前就给惦记上了,那时的人们已懂得为已谋利了,有了私心,有了欲望,只有你们傻!我们不算计你们,也会有其他人算计你们,还不如我们下手还能达到我们的目的,为什么不干?!”

“你——‘咔呕’”拓磊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扑向统领,统领毕竟是习武之人见拓磊整个人砸过来,一点也不慌乱,将身体斜刺里一让顺势再推,把个拓磊狠狠摔到地上,“啊——”拓磊大叫着从地上爬起张牙舞爪的又扑向统领,统领微微一笑反手一扫,将拓磊双手反向背面抓牢,腿在拓磊膝窝里一顶将拓磊按跪在地上,见拓磊挣扎叽笑着:“气势很大吗,可惜太笨连怎么打都不会!”放开拓磊用挑衅的手势示意再打一次看看。

“呀——”又是一发喊拓磊伸拳击向统领,统领笑眯眯的手一扬一股烟灰飞向拓磊脸面,顿时麻酥酥的感觉席卷全身,抬起的手臂没知觉似的软了下来,身体不由自主往下坠。统领走向前一步托起拓磊往下溜的身体,抱起放回床上坐起,见拓磊还瞪着气红眼的眼睛恨恨得盯着自己,嘲笑般得拍拍他的脑门:“还不服气!瞧见没有呀,对付你我可是绰绰有余,死心吧你!”说完拿起短几上的瓦罐及换下的药扬长而去。拓磊嘴喊不出手脚动弹不得,心里那个气呀直冲头顶人晕晕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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