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东部一个乡村小镇，五岁的司马凡蹲在街边墙下，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蚂蚁匆匆忙忙的来回奔忙。偶尔，他还会用手中的冰糕棒，帮助蚂蚁们清除挡路的小石子儿。
太阳暖洋洋地晒在身上，司马凡身后靠墙半躺着一个邋遢的老乞丐，正眯着双眼享受着难得的午后阳光。
小镇上的人不知老乞丐的名字，只知道他来这个小镇很多年了。几乎小镇每户人家的草垛边儿、门楼下他都睡过，更多的时候是睡在镇中央的祠堂里。
司马凡生来是个哑巴，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表情永远是傻呆呆的。
父母常年在外打工，所以他一直跟着体弱多病的爷爷奶奶生活。因为有些呆傻，一直不受家里人待见。
镇上的孩子也没有跟他玩儿的，家长不让。一些调皮的男孩儿还总欺负他，喊他司马哑。时间久了，没有人记得他叫司马凡了，大人也喊他司马哑。
司马凡已经习惯自己玩儿了。玩儿累了随地一躺睡一觉；玩儿饿了，回家拿块儿窝头，回到祠堂边儿的水井旁，碰到有人来挑水，用罐头瓶要点儿水；没有人时，就在井边的水洼儿里盛水。半块窝头儿，一罐儿水也就充饥了。
镇上大人有好心的，将自己家孩子穿剩的衣服和吃剩的点心给他。他仍是傻呆呆的拣起，很费劲的把衣服往身上套，把点心小心翼翼地装到不大的衣兜里。任谁喊他司马凡还是司马哑，他都无动于衷。人们也是知道十哑九聋，谁也不跟一个又傻又哑的孩子计较。
老乞丐睡醒了一觉，懒洋洋的睁开眼晴，看着仍在聚精会神盯着蚂蚁的司马凡。
“小凡，该回家啦，别玩儿了。″
司马凡抬头看了看，往老乞丐身边挪了一步，趴在了老乞丐的腿上。
老乞丐摸着司马凡的头，眼睛里露出了少有的慈祥。
镇上的人很奇怪，都知道司马凡又聋又哑，但好像老乞丐说话，他能听见。只要老乞丐不去沿村乞讨，无论在镇上哪家墙边儿坐下，总能看到司马凡在边上玩。
老乞丐摸着司马凡的头，眼睛盯着远处。
此时，如果有人看到，会发现老乞丐平时浑浊的眼睛，已经变得炯炯有神，仿佛在思考什么，又恍若在逼迫自己。
“孩子，明天跟我走吧。″老乞丐似乎决定了一件大事，他轻轻拍了拍司马凡的脑袋。
司马凡抬头看了看老乞丐，又趴下了。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见。
第二天，司马凡早早来到了老乞丐住的地方。
镇上的人们看到老乞丐背着自己的破行李卷儿，慢慢地在前面走着。司马凡牵着老乞丐的衣襟，低着头，蹒跚地跟着老乞丐一起往镇外走去。
人们都以为老乞丐又要沿村乞讨去了，平时总见一老一少在一起，也就没人觉出什么异样。
但这爷儿俩一走，就再也没有音信了。除了司马凡的一家人寻找了一段时间，人们也渐渐忘记了这两个人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