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尼斯伸出两根手指。侍从马上拿出雪茄条,剪了个头,递到因尼斯两指之间。因尼斯叼上,侍从立刻点上火。
待他吞云吐雾好一会,才慢慢开口:“你办得不错。这些,能保证是真的吗?”
在他面前的,是雷扎对米兰城内实力的报告。雷扎这趟去米兰,除了跟西泽尔建立合作,去给他送礼物之外,还要收集着有关那边的情报,任务不可谓轻松。
在一旁侯了许久的雷扎连连点头:“除了可能有部分被他藏死了,在明面上,他大部分的牌都在这里了。”
因尼斯若有所思:“就算给那几万人全部换上最好的步兵装备,这也不一定能打赢。难不成他这么快就要让十字禁卫军和炽天骑士团进来?”他思索了一会,自言自语道,“应该不会的。那他有什么底牌来吃下河谷战区?”
答案现在只有西泽尔本人才知道了,别人无从揣测。
因尼斯见雷扎还在旁边站着,随口问道:“那批货处理好了吗?”
雷扎笑着说:“处理好了,送给天神,他答应了。”
因尼斯声音突然阴冷了下来:“我的货,你就这样随便送人了?”
雷扎的笑容滞住了,即便因尼斯向来都是如此善变,他依旧有些难以适从:“天神那边有点不满意,还是想敲我们一笔。这批货处理又急,就转手给他了。您不是说,只要打好跟天神的关系,可以付一点代价嘛。反正货都是有的,那就……”
“哈……看把你急的。我就逗一下你,不用那么大反应。”因尼斯的语气一下子温和了许多,好像慈祥的前辈一样的语调。
雷扎还是暗暗抹了把汗,逗一下我?开玩笑,要是我讲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就不是这个说法了。
“还有一件事,想办法把那位凡尔登公主抓过来,手脚要干净一点。”因尼斯一句话又把雷扎吓一跳。
“抓天神的妹妹?”
“嗯……不要让人以为,我的货是那么好吃的。要是他赢不下来,她就是要挟,要是他赢了下来,她就是要拉拢天神的筹码。反正到底是保护还是囚禁,我们说了算。注意点,别给我办砸了。”
雷扎点点头:“好的,大人。”
因尼斯眼里闪过凶狠的光,将雪茄条往小石盅里一捻:“记住,那边的人不清楚我们的小公主和天神的关系,他们那群老狐狸肯定觉得教皇国不会在乎这么个公主,所以很可能会误认为动手的是教皇国的人。如果手脚实在没有处理干净,可能稍微往这个方向引诱。”
“是。”
米兰城内……
唐·璜打开暗室的门,亮起了灯。屋子里里面六十几个壮汉都在休息。他们的手脚都戴着铁铐,链子都很长,不影响他们的正常活动,但他们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间暗室。他们是上一战的俘虏,清一水的机动甲胄骑士。
“嘿!都起来,都起来!听我说。”
唐·璜大声地拍着手掌。
“今天晚上,你们就要被派到前线了。不要问为什么,你们只需要知道,打完这一仗,我们就会放你们自由。我以神的名义发誓。”
唐·璜掏出一份地图摊开,指着一个地方:“这里,有一个炮阵,对我们的步兵威胁很大,需要你们冲上去破坏掉,掩护我们的主力冲锋。”
“你们肯放心让我们穿上机动甲胄上战场?”埃斯特万·洛夫古德是这个骑士团的团长,从他被俘虏之后一直都很负责地替队员们谈条件说话。队员们都很拥戴他。唐·璜知道,他的态度其实就是这六十几人的态度。
唐·璜假装满不在乎:“我们只是不方便出手才让你们上,我们自然是会封锁战场周围。谁要是想当逃兵的,我奉劝一句,还是自杀更加痛快一点——如果你们不敢上去杀人的话。不是看不起你们,只是单纯觉得你们不可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跑。有胆的可以到时候试试。有实在不敢上战场的,我们也不强求。反正留在我们这,总会有用上你们的一天,如果穿上机动甲胄不敢上的话,说不定哪天就让你们直接去做炮灰队。”
所有人看向埃斯特万,埃斯特万低下头。唐·璜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让他们当枪手端掉那里的炮阵。对方的实力他们是早有体会的,无需赘述。那眼前的路只有两条了:一,上战场。二,等死。
事实很明确,没人会选择等死。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军人,只有长期处于生死边缘的人,才会更加眷恋生命。所有人都开始调试自己的机动甲胄,这些机动甲胄是密涅瓦机关附属单位,原罪机关仿制“秘银之鬼”彼得罗夫的神怒Ⅲ型。
这批仿制品虽然只是原罪机关做的微不足道的产品,但也对其进行了很多方面的优化。相比于暴力粗犷的原型机,优化后的神怒Ⅲ型出力更加自然流畅,外壳也使用了属于密涅瓦机关的硬化工艺,从坚硬程度上讲更加的坚固。
之所以选择神怒Ⅲ型是因为它的操作系统是最有普遍代表的机械传感操控,任何机动甲胄骑士都会学习的基础操作系统,就算是一般的机械学院,如果涉及到机动甲胄的实操,也是一定会选择这一套操作系统的军队甲胄进行。它不会像炽天使一样使用神经驳接操作系统需要极高的天赋驾驭,或者像部分顶尖机械师开发的新型操作系统,需要特定的大量前期训练才能驾驭,例如安妮的风暴铁骑。
黑夜中,六十几辆重型机车载着一个个大黑箱子奔赴717高地,它们驶过的路上都留下了深深的辙痕。尽管它们的目的是尽快将这些大家伙送到前线上,但以它们的载重能力只能走在相对平缓的路上。为此,它们不得不绕远一大段路。
在现有技术的制约下,只有火车才能高效地完成机动甲胄的运输,重型机车的运输能力实在太有限了。哪怕是对于由教皇国最高研究所,密涅瓦机关研发的“斯泰因”重型机车来说,也没有太大区别。
月亮隐藏着云层里,漆黑如墨的夜幕像死神一样注视着地上的蝼蚁,杀机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