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刹那便是永恒。
——记
“小和尚，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
“小和尚，你看着我。我是冷余年啊，我们约定好十生十世的！”
“施主怕是认错人了。”
“怎么会认错呢？你的脸，你的声音，甚至是你看我的眼神都刻在我骨子里了。江北，你真的把我忘了吗？”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净空。不是施主所寻之人。施主请回吧。”
“江北，为什么呢？我们不是约好了吗？”冷余年蹲下身泣不成声。
净空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这是第三世，他饮下了孟婆汤，跌落忘川河。在三生石上划去了自己的名字。
“江北！”冷余年哭着喊着追上去，“你不要我了吗？”
“施主，贫僧与你素不相识。你真的认错人了。”净空低垂着眼帘，默然捻着佛珠。
眼前的女子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他的心底蔓延着无尽的悲伤。
“江北，你还记得吗？你说你喜欢我一身素白。你说我为什么穿白色呢？”冷余年不依不饶，她不相信倾慕之人会如此决绝。
“贫僧不知。”
“我是白狐啊，你救了的白狐。”
“……”净空不禁蹙眉，涉及到白狐这个词时，他的心脏咯噔一下。
“阿北，你想起来了对不对？我是白狐啊！”冷余年灵敏地捕捉到他的变化。
“住口！”净空不耐，关于她的一切都让他头痛欲裂。“施主，贫僧失礼了。”
“江北！”冷余年眼巴巴的看着他离去，失去了追赶的勇气。
“看吧，他忘了你。”叶风离不知何时出现在柱子旁，嘲弄道。
“是啊，他忘了……”冷余年迷离的眺望远方，喃喃道“我输了。”
“小丫头，人类都是些虚伪的骗子。你还真的以为他会与一只狐妖相守十生十世？”叶风离笑了，本就狭长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平添了几分妩媚。
“可是我不是狐妖了。”
“人类眼里，咱们狐妖一族骨子里就是魅惑的害人精。小丫头，太容易相信别人可不好呢。”
冷余年的眼神暗淡下来，人类会生老病死，但妖不会。她为了能和他长相厮守，放弃永生的权利，与他步入轮回。
他们在佛前许下十生十世，如今不过第三世，他就……
“这位施主可是冷姑娘？”一位年迈的老人打断了她的思绪。
看样子，他应该是这里的方丈。
“我是冷余年。方丈认识我？”冷余年瞥了眼柱子那里，那个老狐狸早已没了踪影。
“老衲哪里认识冷姑娘。”方丈淡淡一笑，“是净空刚来到鄙寺时念着的。”
“他记得我？”
“姑娘别激动，老衲慢慢跟你讲。”方丈拄着拐杖转身向庙里走去。“姑娘且随老衲来。”
净空的原名的确是江北。他初来乍到时，精神恍惚，举止疯癫。逢人便问，你是冷余年吗？若回答不是，便会大怒。
他满世界的找她，寻她。因为他忘记了她是谁，忘记了他的样子，忘记了她的一切。却唯独记得这个名字。
她是谁啊！他为什么会如此难过？冷余年你给我出来啊！
后来他不喊了，整天坐在禅室里发呆，日日夜夜都不曾合眼。就这样三天三夜，终是熬不住了，倒下了。
他大病了一场，迷糊着喊着冷余年这个名字。
再次清醒时，便全忘了。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寻找冷余年。
“所以，他没有完全忘记我。对吗？”泪水沾湿了冷余年的衣襟，她迅速起身奔向禅房。
那便重新开始吧，她再认识他一次。小狐狸再认识一次小和尚。
“小和尚！”冷余年气喘吁吁地推开禅室的门。
“噤声。”净空没有睁眼。
“那我小声一点，你好。我是冷余年，很高兴认识你。”冷余年挤出一抹微笑。
“什么？”净空望向她，略显吃惊。
“是我认错人了，抱歉。你和他很像，但你是你，他是他。”冷余年坐到净空身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净空小师傅，我决定留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