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旭莫名的被人鄙视了,心中有些不快,他本来是想看看这性子强悍的女子遇见梁雅丽会如何解决这其中的关系,没有想到林秋末一句话都不解释的任梁雅丽下手,更没想到中间杀出个程咬金不说,还顺带着贬损他一通。
一路无话,车子盘旋着上山,以前没有注意到,这幢独栋别墅原来是建在半山腰上,曲曲弯弯盘旋的尽头。
车子停在门口,自动电子门开启,他把车子停在车库,想想后怕,那天她着急忙慌的没有看清地势就想跑出去,真是莽撞。
他今天无话,直接进自己的房间了,他不说话正好,秋末还头疼怎么面对他呢,她便也去了第一次去的房间。
就这样,两个名义上的夫妻各人一个房间。
躺在床上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的很是香甜,对于一个长期睡眠不好的人,偶尔的一次深睡眠无疑身心舒爽。
四周很安静,看着窗外日渐西斜,林秋末伸个懒腰起床推门出去,房间很多,她随意的进入一个房间,这个房间不小,不过看起来已经好久没有人住了。墙上挂着的有照片,这是谁?他的家人吗?一个女人的不同时期的照片,还有一个小女孩儿,女人和小女孩儿的合照,还有一个大些的男孩儿模样的,面孔依稀有些熟悉,这些都是谁?
房间一尘不染,看来是有人专门打扫。
这房间里的家具陈设和外面几乎都一样,暗沉的枣红色经年累月的擦拭,一种岁月的漆器的光泽低沉而久远,不可言说的透出往昔岁月的痕迹,手感光滑凉沉。
“你在这里干什么?出去。”身后突如其来的的一声呵斥吓了林秋末一跳。
秋末不置可否的瞟了他一眼,走了出去,来到厨房,准备找些东西吃。
打开冰箱,里面有冷藏的牛排,牛奶,面包切片,果酱......
虽然没有她喜欢吃的东西,但好歹先填饱肚子再说吧,她拿了一片面包就往嘴里放。
他冷冷看她一眼,“你是猪啊?”拿了面包片放到吐司机上。
电话响起来,秋末一看屏幕是楚怀生,拿电话去房间接听。
方清旭看看回房间关上门的林秋末,再看看烤好的面包片,暗骂自己犯贱。
“怀生,怎么了?”
“秋末,你现在在那儿?”
“嗯......有什么事吗?”他还不知道自己结婚的事吧,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有点事儿,我想去找你。”
秋末看看外面已经日头西沉,“什么事?明天行吗?明天我去找你。”
“怎么你现在出来不方便吗?”楚怀生的有些疑惑的声音。
“也不是,我现在不在市区。”秋末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那好吧,明天我再联系你。”怀生挂了电话。
林弈城给楚怀生打了电话,让他帮自己给林秋末送件东西,怀生不解,什么东西需要自己经手。
怀生看着久久不说话的林弈城,心中奇怪,虽然和他小时候是邻居,但这人并不喜欢周遭的邻居,后来他也逐渐理解了邻居们的闲言碎语给林秋末造成的影响,以至于到现在和他的关系都是不冷不热,却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喊自己过来。
“你把我喊过来又不说话,究竟怎么了?”怀生憋不住了。
“嗯,你帮我把这个交给秋儿。”林弈城终于递给了他一个袋子。
“这里面是什么?”怀生好奇的问。
“你交给她就好了。”林弈城并不想在他面前解释太多。
“那如果她问,我应该怎么说?”
“你就说,说,祝她新婚快乐。”林弈城声音低沉。
这几天他冷静下来,思绪平静了好多,自问自己是最希望她幸福快乐的人,只要她愿意,选择的权利还是在她自己的手上的,不能因为明知没有任何结果的去喜欢她,而耽误了她寻找幸福的权利,那不是对她负责,而是自私的占有,尽管心痛不甘,可他愿意看她自己做出抉择。
“什么?你说秋末她结婚了?”怀生惊诧不已,“这怎么可能。”
“你怎么不站出来?秋末喜欢的是你啊,”怀生走近林弈城。
“我们......”林弈城苦涩难言。
“不要和我说你不知道她喜欢你。”怀生直视着他。
“我们......我们毕竟名义上是兄妹。”
“是啊,你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妹,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不知为何,怀生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她的心里只有你,怎么会和别人结婚?”
“或许是她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将来吧。”林弈城苦笑。
“你就这么无动于衷看着她嫁给别人?你呢?你有挽留她、让她看到你的心吗?”怀生痛心不已。
“我......”林弈城有苦难言。
“你是个懦夫......”平时他林弈城都是高高在上,今天他楚怀生终于正正经经逼视了他一回,拿过他手上的袋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是啊,他怎么能怨她抛下自己,明明是自己懦弱,自私才导致她的离开,自己在这儿娇娆造作的痛苦又是做给谁看呢?他仰头而叹,郁郁离去。
楚怀生和林秋末联系过以后,心中也是郁闷的很,给李可心打电话把她给约了出来。
一看李可心的样子也没有平时的精气神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一过来就问:“怎么了?着急忙慌的喊我过来。”
“你知道不知道你同学结婚了?”
“谁啊?”李可心好奇的问。
“我还能问你谁啊?”怀生没有好气的说。
“不会是林秋末吧?”李可心不相信的说,“今天下午我还在大街上碰见她和一男的。”
“有一个女的在大街上厮打秋末,说是抢了她男朋友,我上前问秋末,她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说回头和我说,难不成她悄默声的就结婚了?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么仓促?我们都算是她最好的朋友了,我们竟然都不知道,真是可笑啊。”李可心摇摇头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怀生把手中的袋子推到她面前,可心看一眼,问:“这是什么?”
“她哥林弈城送给她的结婚礼物。”
“她哥送的?她哥为什么不自己送?”李可心更加惊诧了。
“你不会不知道她哥喜欢她吧?”
“什么?她......她哥喜欢她?”李可心惊的合不上嘴。
“你不要大惊小怪,他她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怀生撇了她一眼。
“哦,怪不得,我一直觉得秋末和她哥的关系很奇怪,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李可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林弈城的眼睛里只看得见她,秋末呢,尽管有些遮掩,但是我能看得出来,她是装作不在意。”
李可心歪着头看着怀生,这人心里也很难过吧。
“你的长发胡子是为谁留的?”李可心问。
怀生瞪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个林秋末,装的真好啊,大学四年了我都不知道。”李可心嘟囔着。
怀生白了她一眼,“这个事情你让她怎么说?告诉你们自己是捡来的?抱养的?”
“嗯,那倒也是,这个事情还真是不好说。”
“她哥林弈城宠她宠的要命,虽说两人隔了几岁,几乎是林弈城把她给带大的,当时也是老邻居们的闲言碎语太多,林弈城怕影响她,就从老房子那儿搬走了,她结婚了最难过的要数林弈城了吧。”怀生叹口气。
“那你呢?你也很不舍她结婚吧?”李可心盯着他问。
“我?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怀生苦笑,“可我也希望她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
不禁想起自己的苦恼事,也是一筹莫展,罢罢罢,走一步说一步吧。
“那我们明天去找秋末一起出来坐坐吧。”李可心说。
“好。”怀生觉得心中很是沉闷。
夜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半山腰上的细风吹过房屋角檐的嗖呼嗖呼的声音,秋末抱膝坐在床上睡不着,下午睡的太多了。
轻手轻脚的溜出房间,倒一杯白开水,坐在暗红微凉的中式木椅上,杯子上袅袅的水汽氤氲弥漫,空气中一种温暖暗沉的气息奇怪的混合在一起。却又并不冲突。
突然若有若无的哭泣声传了过来,在这有些年头的房子的暗夜里,不免让人吓一跳,林秋末循着声音过去,从他的房间传出来的,“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那人的声音,你不想看见我,我还不想看见你呢,林秋末扭身就走。
“你不能走,你不能离开我,不能......”轻轻的哭声,他还会哭?真是好笑,他竟然大半夜哭,是受什么刺激了?林秋末在看好戏的心理驱使下又拐了回来。
轻轻推开他的房门,循着声音过去,床上一个人滚来滚去,似被樊笼困住一般,翻转挣扎啜泣,这一幕场景好像击中她自己一般如此熟悉,她扭开床头灯,轻轻的拍着他,“没事了,没事了......”
那人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抱住林秋末,她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拍着他,过了不一会儿,那人好像清醒过来,猛的松开她,借着床头灯不甚明亮的光线能看到他脸上汗水泪水交织,眼睛里的无助渐渐的散去,他又成了那个眼含精光,心有城府的董事长。
“你在这儿干什么?出去。”他厉声呵斥,林秋末并没有生气,她能听出他声音里的被人窥见心中秘密的恼羞。
她神情愉悦的离开他的房间。
方清旭急促的呼吸逐渐平息,方才又做梦了,好长时间不做这个梦了,怎么又开始做了?
一切还得从疏于照管的三岁小妹从栏杆处跌落而亡说起,方清旭的妈妈因此自责不已并深受刺激,从此便有些神志时好时坏,后来也不知道是有意惩罚自己,还是不小心竟然也从小妹跌落处坠楼,他眼睁睁看着撕心裂肺喊着却没有一点儿办法。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那个父亲,当时条件并不好的父亲为了自身的发展前途攀上了当时家境显赫的妈妈,妈妈是独生女,经不住男的花言巧语,很快就嫁作他妇,男的经过女方父亲的铺路和人脉关系,很快就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随着他的势力的扩大,女方父亲的下野,他也越发的嚣张,生意做到了国外,并且也有了别的女人。
无权无势的女方父亲再也无力掌控那个男的,老两口眼见被人利用,女儿凄苦,终于不几年郁郁而终。
凄苦的女子带着一双儿女住在这栋老楼里,艰难度日,那男的时不时的想起他她们,打些生活费。
在妈妈和小妹亡逝后,男孩儿的父亲把他接到了国外,他本不想去,可是已经八岁的男孩儿知道如果不去,自己或许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了,不能上学不去外面的世界见世面他怎么能变强大?他暗暗对自己说,自己是去卧薪尝胆,报仇雪恨去了。
他发奋苦读,没有休闲时间,没有呼朋唤友,所有的痛苦都化为了读书学习,只有每次考出好成绩,教授的许可,他精神上才稍有安慰,他的父亲也很欣慰他的努力,几次想找机会和他聊聊修复关系,他却根本不给机会,除非母亲小妹能够复活,他们才有坐下来谈的可能。
优秀的人总是很容易引起别人的目光的,虽然说他在人堆里算不上特别英俊帅气,可是一个每科成绩都突出的男学生在院校里面还是会引起不少女生的好感的,人都是乐意于向优秀的人靠拢的。
这对于其他男生来说求之不得,而对于他来说却是避之不及,不知道为什么,他讨厌女人靠近他,如果越过了他设置的安全距离,他就会焦躁不安,甚至身体也会有不适的反应。
一度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好,甚至陷入恐慌,后来他顺利毕业又工作了几年,他一直留意国内的创业环境,眼见国内发展环境良好,市场前景广阔,他也不想就这样不尴不尬的和父亲相处,就想到了回国,在这期间遇到了李言,李言修习的是心理学,本来在国外做的的也不错,也是看中国内的发展势头,恰巧遇见方清旭前去做咨询,一来二去,二人也很是投缘,帮方清旭做了几次心理疏导,效果还不错,虽然说还是不喜欢和女人接触,但是已经没有那种强烈的身体不适和心理的恐慌和焦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