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看向北柳二人,见他们还是这般模样,眼中更是疑惑。
“都一把年纪了!两位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他缓缓问道。
“关你屁事!”北柳二人异口同声道,明显是火气未消。
“钱明!要不是看你一把年纪,就凭钱坤伤我孙儿这事,说不得也要将你收拾一顿!”北青山神色温怒,口中带着火药味。
“呃!”
钱明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他本想做个和事老,却不成想又吃瘪了,转头看向窗外,不再言语。
窗外,雨丝悠杨,远处的房屋逐渐迷蒙,雨水顺着屋檐流下,如同一排排珠帘,水珠滚落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奏出一声声优美的乐章。
竹屋里很安静,没有人再言语,屋里屋外只剩下一种声音,雨落的声音,“哗哗哗!”......
过了一炷香时间,雨势渐渐微弱,天空也开始明朗起来,逐渐恢复原本的白净、蔚蓝。
......
柳行云怒气冲冲的往回走去,重重一脚,踩在湿润泥泞的土地上,登时泥水四溅,鞋子、衣服上,到处都是污泥。
“死丫头!以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别叫我,还惹得一身骚!”他破口大骂,狠狠的发泄着,一脚一个印,完全不理会飞溅的泥水,一路上骂骂咧咧,根本压不下心底的火气。
“爷爷,医者仁心,就该医治病人,日行一善不正是医者风范么?”柳嫣然撇嘴道,不就是亏了一枚丹药吗?
“去他妈的医者仁心!你瞧瞧爷爷现在的样子,要不是因为你这丫头!老夫也不至于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像个老叫花子!”
“一个子都没捞到!还赔了一颗丹药!以后那老匹夫的事!老夫一概不管!”柳行云骂天咒地,一路上骂不绝口。
“爷爷,消消气嘛!就当是行善积德!”柳嫣然憋住笑,这老顽固,也太抠门了,竟然为了一颗丹药打起来。
“行个狗屁!你看看他是怎么报答爷爷的!哼!你还笑!罚你禁足一个月!”柳行云吹胡子瞪眼道。
“爷爷!”小丫头不满。
“没得商量!”柳行云立即板起脸来,露出一凶样。
......
北辰躺在床上,想起过往的经历,可以说他是被钱坤揍大的,他迫切想要改变这一切,没有人总希望被欺负,若想不被欺负就只能变成修士。
听爷爷说,有些修士可以飞天遁地,处处受人尊敬,他很向往,要是他成为修士就不会被欺负了。
只是他不知道怎样去修行,虽然从爷爷那里知道些许眉目,可也无从下手,这么多年爷爷都没有教过他修炼。
“在想什么呢?”北青山走进房间,来到一旁坐下。
“我想成为修士!”北辰低声细语,但语气坚定,心里想要变成修士的欲望越来越浓烈。
“修士?说实话我希望你平平淡淡的度过这一生!”北青山幽幽长叹,修者的世界很残酷,他可是深有体会。
“我不想总是被人欺负!”北辰咬牙道,脸上带着倔强,他一定要成为修士。
“欺负,还算好的!等你变成修士,你就会知道,那个世界很残酷!”北青山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渴望成为强者没错,但是变成强者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有多大?有时候可能是命!
北辰沉默不语,但是眼中的那一种固执却是难以掩饰。
“唉!以后的事谁能说清楚?”北青山心中低语,罢了!他的路任他走,凭他选择吧!
“你知道吗,大宗门的弟子,从小就由宗门专门培养,似你这个年纪的都已经是强者了,有些或许比爷爷还强,像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想要修行那是千难万难,你恐怕还没有变成修士,他们就已经登顶了,你怕了吗?”北青山开始打击他,为的就是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凡事不可莽撞。
北辰听闻,心底升起一丝羡慕,如果自己也出生在哪里......
“不怕!”他的声音铿锵有力,眼神坚定而执着,他不认为自己比他们差。
心中暗暗对自己说道:“我北辰绝不比任何人差,我一定会后来居上!与他们肩并肩!甚至超越......”
但北辰心中不解,眼神疑惑的向北青山询问:“爷爷,为什么他们可以从小修炼!”
“大宗门底蕴深厚,他们注重从小培养,有无数灵丹妙药天材地宝供他们使用,自然可以从小修炼”
“而我们普通人若想修炼,则需要等到十岁左右,等到身体可以承受住灵气洗礼,不至于被灵气冲垮,如此才能修行,这自然就比他们慢了许多”北青山叹道,生在末法时代,苦的还是底层。
......
半个月后,北辰的伤势已经痊愈,完全可以行动自如,期间没有看到小丫头,想必是被柳前辈禁足了吧。
客厅里
“我得到消息,过两天有一场拍卖会,相必会有凝气丹,明日便同我去镇上”北青山淡淡说道,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嗯!”
北辰很是兴奋,想到很快就能修炼变成修士,心里很是激动。
“你们要去哪里?我也要去!”柳嫣然古灵精怪的从门外走进来,好巧不巧,她偷听到了爷孙俩的谈话。
“不行!柳前辈非打死我不可!”北辰连忙拒绝,他可不敢带上小丫头。
“哼!好心没好报,早知道让爷爷不理你了!”柳嫣然撅起嘴怒道,有好玩的不带我,哼哼!
“呃......嫣然,等我回来给你买好玩的!对了你想要什么!”北辰笑道,给个水缸做胆,他都不不敢带上小丫头。
“不要!我就要跟着去!”柳嫣然撅起嘴巴生闷气,哼!不带我去,我就偷偷跟着。
“不行!”北辰再次拒绝,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北爷爷,带我去嘛!我一定听话的!”她看向北青山,声音软糯动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不行!那老匹夫非找老夫拼命不可!”北青山淡道。
“哼!你们都是坏人!”柳嫣然别过头去暗自生气,坏人坏人!
......
清晨
北辰早早地起床,今天他要和爷爷去镇上长长见识,长这么大,还没有出去过,对于外面的世界很是好奇。
简单洗漱后,草草的吃一些,他便来到客厅里,看见小丫头也在,顿时暗呼不妙。
“早啊!嫣然,你吃了没有,肚子饿不饿?”北辰笑笑,气氛有些尴尬。
“哼!别想撇下我!”柳嫣然很是得意,眼睛骨碌碌乱转,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嘻嘻嘻!有好玩的事情,我就要跟着。
“这个!爷爷!”北辰脸色无奈,只好望向爷爷。
“不用看我了,那老匹夫到了!”北青山看了一眼门外淡淡说道。
北辰顺着爷爷的目光向门外看去,只见远处,一个银袍身形正缓步走来。
没多久,柳行云就到了门外,他也不进去,就在门外站着。
“死丫头!就知道你跑这来了,还不出来!”柳行云哼道。
“爷爷,您来了,我正想回去找您呢!”柳嫣然立即跑出门外,双手拉住柳行云的一条胳膊摇晃起来,一副我很乖的样子。
“哼!你这死丫头!跟我去镇上吧!”柳行云笑骂道,无奈的摇摇头。
“啊!......爷爷真好!”柳嫣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听明白后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儿。
“柳兄,何不进来喝杯茶再走?”北青山不咸不淡的说道。
“哼!不用了,老夫怎知你有没有下毒!”柳行云阴阳怪气,瞧见北青山就来气。
“好你个老混蛋!老夫好心好意请你喝茶,你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北青山顿时怒道。
“君子!你也算个君子?真不害臊!”柳行云怪声道,一脸鄙视,就你这个衰样还自称君子,我他妈还是圣人!
“我们走!”柳行云拉起柳嫣然的小手,往远处迈去。
“北辰哥哥,我们快走吧!”小丫头招了招手。
“甭管他们了!咱们各走各的!”柳行云哼道。
......
路上,北辰几次看向爷爷,嘴唇蠕动,每次话到嘴边便止住了,想问也不敢问。
“想问什么便问!”北青山撇了一眼,淡淡说道。
“爷爷,我只是好奇,您跟柳前辈也是老相识了,怎么一见面就......呃......争吵?”北辰斟字酌句道,心里很是疑惑。
“这个啊!这还得从爷爷年少时说起......”
“那一年,我接到宗门召集,奉命去一处秘地寻宝,那时的我也曾年轻气盛,心比天高.......”
“那时候的我不甘平庸,生而为人,怎可不名扬天下!趁着此次历练的机会败尽各路天骄,让整个天下都知晓我的名号!”
“也是在那时,我的傲气被现实击了个粉碎!”
“在秘地里,我见到了各种天骄,他们血气凌霄,气概绝世,一个个宛如天神下凡一般!”
“秘地的凶险超出我的想象,到处都是凛利的罡风,稍一触碰便灰飞烟灭,一不小心还会掉入恐怖的杀阵,每天都有成片的人死去,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的前行”
“直到那个至宝出现了,它被锁在一座杀阵中,一场杀戮开始了,强者们开始猎杀弱者,用鲜血祭炼杀阵,企图以此开启杀阵”
“弱者们开始四处逃亡,但哪里躲得过强者的搜寻,每天都有大批的人死去,弱者们被杀的十不存一”
“那时的我被困在一座杀阵中,幸运的躲过一场浩劫”
“我费尽千辛破开九死一生的杀阵,死里逃生,最后在一处险地中采摘到一株药材,竟然是炼制五品丹药的一味主药,心想即便没有找到宝物,单靠这味药材,拿出去卖也不虚此行”
“只怪我年轻气盛,不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泄露了消息,被一个少年天骄知晓,我那时也是心高气傲,随便来些阿猫阿狗也敢来抢,真当我是好欺负的么?”
“那日我叫嚣着与他对决,愚笨的认为我同当世天骄差距不大,不成想竟被他一掌击败,我终于被现实打醒,清楚了差距到底有多大,简直是沛莫能敌!”
“此后我被便他追杀,只能一路逃亡,走投无路之际只好把药材交出去,可是那人存心不想放过我,一掌把我打下悬崖”
“没想到我侥幸不死,拖着沉重的伤势,来到一处山洞里疗伤”
“心灰意冷的我以前总想着如何名扬道陨,现实却给了我沉重一击,有些人是比不过的,我也看淡了”
“伤好后,我就觉得山洞里的灵气很浓郁,索性便在山洞里探索起来,随后破开一处墙壁,我找到了一简古卷”
“也怪我当时粗心大意,竟然不知道身后有人,我被一棒子敲晕了”
“醒来后,就发现我的衣服,宝物都被那贼人偷走了,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裤裆!”
“接连受气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究竟是哪个混蛋!这么操蛋!干这等混账之事!”
“我怒火万丈,非报此仇不可,就用秘法收集那贼人的气息,暗暗记下,此后一路搜寻,终于找到了那贼人,我使用一种隐匿气息的功法,悄悄的藏匿在他旁边,找准机会一棒子把他敲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然后把他拖回我养伤的山洞,让他恶心恶心”
“往后的几天,我运气不错,有惊无险的躲过几次追杀,避开一片片恐怖的罡风,绕过一座座杀阵”
“在秘地里我又摘到了几株药材,寻到了一些宝物,直到走出秘地,也没有遇到危险,想来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一年后宗门召集,在宗门里,我竟然见到了那贼人,这天下还真小,竟然让我俩相遇,他也认出了我,脸色甚是惊愕,没得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顿时就杀红了眼,不过我们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只能作罢”
“后来才知道那贼人是同门师伯的亲传弟子,我们乃是同一辈的师兄弟”
“此后,我们一见面便相互干架,谁也不服谁,但是谁都没有下死手,毕竟是同门师兄弟,手底下都有分寸”
“唉......世事弄人!”
北青山回想起往昔的一幕幕,幽幽的长叹一声。
“我们争争斗斗几十年,都没有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几十年过去了,也不管谁对谁错,都过去了,其实他的为人还是不错的!”
北青山拿起水壶喝了一口,嘴角上勾起一抹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