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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盛宴

“好饿啊姐姐,我好饿。”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孩捂着肚子,痛苦不堪。旁边是一个同样骨瘦如柴,看上去年龄稍大的女孩,也捂着肚子蜷缩在一旁。

他们已经饿了三星期了。

家门被反锁了,被那个他们称之为“妈妈”的女人,家里只有他们爸爸寄给他们的零食,巧克力,如今只剩下最后一盒了,手机在那个女人身上,他们没法联系外界,只能用力的拍打着家门,祈求有人能听见,但也许是顶楼,没人听见,也许别人只是把这当成了小孩子的玩闹。久而久之,他们没力气了,只好放弃,还能节省体力。

因为他们住在顶楼,人员流动极少,后面他们也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在白床单上,用之前弟弟报的毛笔班的毛笔和墨水,在床单上写求救信息,然后把床单张开,挂在阳台上,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来。所谓的求救故事,也只是故事而已,现实中生活早就被各种各样的东西塞满,谁又会注意这些呢?

“昊昊……别怕,再坚持,坚持个四天,爸爸,爸爸就要回来了。我们,我们就可以得救了。”女孩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姐姐,你不要离开我……”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女孩的状态把他吓到了。

“嗯嗯……你也是,我们都要,好好的。”女孩抚摸着弟弟的脸,眼皮沉重,但她不敢睡,她害怕一旦睡了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姐姐……这里,还有一盒,榛子巧克力,你不是喜欢吃么,吃了吧。”已经饿得面黄肌瘦的弟弟一边看着姐姐,一边捂着自己的肚子。

女孩看着这段时间唯一的食物,那曾经她最喜欢的零食,如今却有种反胃的冲动,但她忍住了,想要活下去必须靠这个。“昊昊,你不吃么?”虚弱的姐姐心疼地摸着弟弟的脸。

“悄悄告诉你哦,我吃过了,早上偷吃的,我之前在床底下偷偷藏了一盒哦,所以我不饿。”男孩微笑着,勒了勒肚子上的裤腰带,安慰姐姐道。

“真……真的么?”姐姐虚弱不堪,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弟弟是不是在说谎了。大脑只有一个信号,吃掉眼前的东西,虽然还有四天,但她已经无力思考那么多了。于是拆开巧克力精美的包装盒,忍住反胃感,狼吞虎咽了起来。

弟弟在一旁看着她,微笑着,早已沉重的眼皮缓缓闭上。一旁狼吞虎咽的姐姐并没有注意到弟弟已经闭上了眼……

“弟弟,你说,等爸爸回来,会不会弄好多好吃的给我们吃啊,比如鸡腿啊,汉堡啊什么的,爸爸在外面一定赚了不少钱吧。”两分钟之后,姐姐开口和弟弟拉起了家常,但回应她的,却是弟弟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

“弟弟?弟弟!”姐姐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发现一旁的弟弟面露微笑,昏睡了过去,如果不是他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如果不是现在的处境,旁人看到他这表情可能会以为他今天过了非常开心的一天,正在安详地做一个美梦。

姐姐没有说话,忍住眼泪,疯狂地摇着弟弟的身体,弟弟仍旧没有任何反应。一直到,姐姐体力不支,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

……

女孩是被厨房的肉香味和肚子咕咕的叫声所唤醒的。“爸爸?”女孩逐渐清醒了。“弟弟!救救弟弟!爸……”女孩看清了厨房做饭的人影,不是她爸爸,是一个陌生人。

“你爸爸还有三天才回来。”厨房的男人随口说道。

“在此之前,我想你需要进食了。”男人先后切着葱,生姜和大蒜,似乎在做一盘美味佳肴。

“对了……我的弟弟……”“请你救救他”还没说出口,就被眼前的男人粗暴的打断了。

“现在你的首要任务不是进食么,你弟弟的事,你吃了再说,你先活下来。”男人转过身,他穿着厨师服,一头红发如同血液般猩红,两个手戴着袖套,面部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女孩感觉这笑容让人浑身不舒服,她没精力思考着这男人是哪来的,那一盒榛子巧克力已经被她消化干净了。

的确,如他所说,她需要进食了。

很快,一盘盘美味佳肴端上了桌,女孩尝了一口,肉酸酸的,非常不好吃,但她皱了皱眉还是吃了进去,她看了看男人,男人正微笑地看着她。

“你不吃么?”女孩有点疑惑。

“我?哈哈哈哈,我肯定不用吃,因为他是属于你一人的,美味佳肴。”男人笑着,笑容里带着满满的嘲弄。

“我一个人的?什么意思?对了,我弟弟,我弟弟你救了没有!让他也吃点吧,他一定也饿得不行了!”女孩想起了弟弟,对男人问道。

“弟弟?哈。”男人嗤笑一声,“你没感受到他么?他已经和你在一起了呢。”恶魔般的男人笑着说出了答案。

女孩看了看眼前的肉,结合它的味道,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没救啦,但他希望你活下去。所以,你可不要辜负他哦~”男人嘲弄着女孩,“要连着他的份一起,活下去。”

女孩没有说话,流着眼泪,大口大口地吞咽着,丝毫不顾肉的酸味给她带来的反胃感。

“哈哈哈哈,怎么样,最亲爱的人的味道,不错吧。”男人肆无忌惮地嘲讽着。

连着他的份一起,活下去。

……

“咚咚咚!”刀具和砧板在激烈地碰撞着。

厨房里,明明没有切洋葱,女人却好像是被厨房里的肉类熏得眼泪直流。

因为她身后有一只女恶魔盯着她,一只饥肠辘辘的恶魔。

“我真不是故意抛下你们俩的,妈妈只是……”女人流着泪,试图解释。

“他们,就是你最重要的人了吧。”身后的人没有理会女人说什么,自顾自地说。

“他们是你的外公外婆和弟弟啊,你怎么忍心……”女人颤抖着,带着哭腔问着。

“闭嘴!”女孩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你知道被迫吃掉自己最亲爱的人,是什么感觉么?”女孩问道,手却没有停下。

“都是妈的不对,你有什么,可以冲着我来啊,为什么……?”女人颤抖着,却无力做任何反抗,她身上已经有无数道划痕,足以证明她曾经反抗过,她的双手双脚被绑了起来,身上被注射了麻醉剂全身无力,连自杀的力气也没有,她也被饿了三星期了。

途中在她撑不下去的时候,那个正在切肉的女孩,就会喂她零食,一直到今天,今天似乎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放心,今天会让你吃个够,因为这些东西是属于你一个人的盛宴!”女孩恶狠狠地说,一边从包里掏出一块榛子巧克力,胡乱地嚼了嚼,咽了下去,又继续切着肉。

女人无助地闭上了双眼,很快,被撒上葱花,蒜泥的不知名肉类被端了上来。散发着肉香。女孩冲着女人笑了笑,拿筷子夹起肉,一块一块地往女人嘴里送,没有顾及刚出锅是不是否太烫。女人没力气反抗,只能一边流着泪,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女孩粗暴地向她嘴里喂食物。最后肉类太多,实在塞不下去了,女孩才罢休。

“放心,吃不完的,下一餐再吃,反正属于你一个人的,跑不了。”女孩冲着女人微笑着。

……

“滴嘟滴嘟滴嘟……”110的声音在“第三研究所”的秘密工作室附近响起,“第三研究所”亚洲分部从外人的眼里看,就是一栋写字楼,不起眼地坐落在江城,还有自己的专属庭院。

“这就是这次案件的全部资料,因为前面的几起事件,上面已经安排了我们必须和你们分享这种古怪案件的情报。这次事件的人都是胃被撑破,但又发现营养不良,似乎一直在挨饿,好像是被饿了几天了,在最后的一天,被拼命的喂食一种奇怪的肉类。然后都有朊病毒中毒现象,家里都有家族成员失踪……”说话的是一个年长的警官,“小凌,你也是青城的,看看吧,最好是尽快解决,因为这次出事的人……有一个好像来头不小,上面一直在催。”警官对着一旁站着的凌幽说道。

“当然,这种事情,我,我们义不容辞。”凌幽指了指这个办公室里的人,“毕竟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贯彻这个世界上的绝对正义啊。”凌幽微笑道,清秀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情绪。

“啪!”“嗡~”一旁的台式电脑发出奇怪的声音,白疏影的屏幕前正开着一局四国军棋,刚刚一个“炸弹”对掉了右边的一个紫色棋子,右边军旗暴露了,然后右边又一个棋子飞过来,“啪”的一声,“师长”变成了紫色,白疏影淡定的在公屏打字“39”,很快对家也飞来一个棋子对掉了刚才的紫色棋子……

“白疏影?”对面的妙组长疯狂使眼色,白疏影默默地调低了声音,然后轻轻地说:“一个棋子吃掉了另一个棋子,那么这个棋子的身份就暴露了,妙组长,你不用提醒我,你更应该注意的,是这个棋子的身份。”白疏影继续点着鼠标,两分钟之后,自己把电脑关了。

“我觉得,关于棋子的身份,我们该去问问另一名弈手,我们的对家怎么看,你说呢?”白疏影盯着凌幽,轻轻道。

“哈哈哈哈,真是个奇怪的人,你是在说医生吧,我无所谓,只要不妨碍我们正义的执行。”凌幽发出爽朗的笑声。

“正义?凌警官可真是个纯粹的好警官呢。”白疏影轻轻道。

……

女孩捂着肚子走在大街,她终于成功了,让那些伤害过的人,承受了和她一样的痛苦,有抛弃她的妈妈,有对门听见声音见死不救的邻居,有阳台对面的那户人家,她认为他们都看到了听到了,却无作为,让她眼睁睁地看到弟弟死去,所以她让他们尝到了和她一样的痛苦,她经历了那件事之后,似乎有了一种奇怪的能力,只要触碰,就能轻易地知道那个人最亲近的人的信息,然后找到那个人,再然后很简单了……

可是那些伤害她的人都已经尝到了她的痛苦,都已经死了,女孩感到一种空虚油然而生。

饥饿,再次拥了上来,将她死死抱住。

她疯狂地从包里掏出榛子巧克力,胡乱地吃了进去,但是直到肚子胀痛,那种饥饿感都没有消退。

那不是肉体上的饥饿。

她在街上盲目地走着,一家人引起了她的注意,男人扇了女人一巴掌,如同电视里演的那样,女人身后的小孩在疯狂地哭着,男人好像从女人手里抢了什么,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剩下女人和孩子在原地流泪,一切的一切,都那么似曾相识。

饥饿感浪潮一般地向女孩涌过来。

好饿啊。

女孩发疯似的捂住肚子,这个时候一种奇怪的香味扑鼻而来。

“为什么要忍耐呢?”身后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随着声音的靠近,香味越来越浓了。

“你是谁?”女孩捂着肚子,低着头。

“我是谁,哈哈哈哈,你转过身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姐姐?”身后的声音突然变得熟悉起来。

“你……”女孩转过身来,已经惊讶得合不拢嘴,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她的弟弟正微笑地看着她。

“昊昊!?你不是已经……”女孩捂着嘴巴,“姐姐,怎么了?”男孩微笑着。

“不……没事,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我们……回家。”女孩破涕为笑。

“姐姐,不行啊,那些罪人还在逍遥法外呢?你忘了我们受过的痛苦了么”

弟弟的脸庞让女孩恍若隔世。

无所谓了,不去想那么多,弟弟还在,一切都可以放下,那个肉……也许是那个男人骗我的,一定是的。

“我们回家,不去管他们了。”女孩紧紧拥抱着弟弟。

“可是罪人就该得到惩罚!”弟弟一把把女孩推开,神情扭曲,“我们的痛苦你都忘了么?姐姐?”

“你没事,那就够了。”女孩抛开心头的杂念,她不能去想,不能去想那些,好不容易,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我们的饥饿……你也忘了么,姐姐?杀了他,我们的饥饿就暂停了,世界上就少了一个人渣,为什么不动手呢?”弟弟的声音如同那诱惑夏娃的蛇,让女孩出现了迟疑。

“弟弟,审判罪人,交给警察就够了;处决人渣,交给法律就够了,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孩低着头,小声道。

“我们也能是警察!我们也能是法律!警察和法律没办法让这些罪人尝到相同的痛苦,但我们不一样,我们能让他们品尝到相同的痛苦。”弟弟笑着,只不过看起来阴森可怕,让女孩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杀了他吧,姐姐,杀了他。”弟弟的声音循循善诱。

女孩用颤抖的手抓住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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