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什么仙人,想来是个山中潜修的修士,这奴才没见过世面,该是把人给错认罢了。墨袍青年不以为然地发出一声冷笑,一个下人,知道什么是仙人吗?莫说这区区贫瘠南部,就算放眼整个雪辰国,都不可能寻觅到仙人踪迹。那等人物,只存在于古籍与传说当中,即便现实里有,也不是他这些凡夫俗子所能见到的。
青年不紧不慢地捻起桌上酒杯,摇头叹气道:“俗不可耐。”
一介下人眼里的姿色,能好看到哪儿去?
他是抱有些许期待,但绝不是因为那人的容貌,而是关心,那人是否就是他的有缘人。
酒刚入喉,青年就耳闻奴才的声音。
“仙人上边有请,我家主子就在楼上。”
“有劳小哥了,但在下真不是仙人,还望小哥莫要再以仙人之名称呼在下,在下实在是受之不起。”叶玄认真地解释道,从他刚到岸边,一众人就以为他是仙人,对着他一通顶礼膜拜。虽说他现在长的是好看,有仙人之姿,但却无仙人之实啊。受到这样的礼节,让他蒙生出负罪感。
奈何,奴仆一脸笃定的样子,似乎根本不相信叶玄的话。
叶玄也不好再解释什么,只是朝着楼梯上的二层露出好奇的眼光,从他上船开始,他就已经能明显感受到这艘船富贵逼人,处处透着奢侈的气息。
船的主人,不像一般的土豪啊!
叶玄是越来越想见识一下这位奴才口中的主子了,没准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不是他所熟悉的那片九州大陆,就算不是,也得掌握这个世界的基本信息,有备无患。
还未完全步上二层,青年的身形外貌就进到了叶玄的视线当中。
此子不凡。这是叶玄看见青年的第一眼,在心中定下的评论。青年坐卧如盘龙,眉间有一缕英魂之气,周身包裹着一层似有似无的气墙,这是修士的气场。
比起一如平静的叶玄,青年的反应就极其夸张,他本想用那种毫不在乎,漫不经心的态度来面对来客,但真正看到叶玄容颜的那一刻,他不淡定了。
仙人!?这真是仙人?青年的瞳孔聚缩,不敢置信,这天底下竟有如此貌美之人?美到令人窒息,美到让人觉得她就是仙子。
青年不知不觉从软榻上起身,直勾勾地盯着叶玄,心想,这难道就是他的有缘人?
这样的眼神叶玄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他前世起,就备受人们的关注,走到哪儿,哪儿就迷晕一大片男女老少。现在的容貌比起以前,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前世是仙风道骨,玉树临风,而现在,说是冰清玉骨,颜倾天下也不为过。
半男半女,可怎么看,都是像女的多一些,但并不会有不违和感。
“在下张道成,见过姑娘。”张道成突然发声道,只见他拱手作揖,温文尔雅,与先前判若两人。
叶玄本是捧着笑脸,听闻张道成唤他一声姑娘后,不由一愣,表情凝固。敢情儿下面的人叫他仙人,他都暂且能接受,这家伙倒好,开口就叫姑娘。叶玄一个活了百年的大老爷们,顿时被呛得不轻,他有点冲动的想对眼前的家伙说:“小子!是想掏出来比比谁的大吗?”
不过,经过短暂的内部调解后,叶玄依旧保持着微笑,回道:“张公子莫不是看错了,在下可是男的。”
男的?张道成满脸疑惑,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奴才说过的话,接着再看看叶玄那一马平川的贫瘠之地,好像真是男的。光看长相,那肯定是难以看出,毕竟长相过于柔美,颠倒了性别。若是叶玄换上极具男性特色的装束的话,或许真能够分辨得出来。
张道成知自己失礼,赔笑道:“初见兄台,宛若仙人,一时间竟不得区分公子性别,果真应了那句话,至美之人皆乃雌雄莫辨。”
有这样一句话吗?叶玄狐疑。不过既然对方主动赔不是,那他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毕竟自己都一大把年纪了,怎可与年轻人怄气?
“公子言重了,皮囊而已,心善方才是真美。”
听叶玄一席话,张道成一愣,眼前之人心境不俗!当即满怀敬佩:“兄台所言极是,张某受教了。”而后顺带伸手示意:“来,兄台座上请。”
叶玄欣然点头,而后坐到张道成身边不远处的一把椅子上。
“还未请教兄台姓名。”张道成问道,青年虽是坐着,但却是面朝叶玄,眼中闪烁着难以掩盖的精光。
叶玄语气平和,儒雅回答:“在下姓叶,单字玄。”
“原来是叶兄,幸会。”虽说来的是个男人,但张道成还是对这个人很感兴趣,不由想摸清楚叶玄的来历,于是接踵问道:“我见叶兄年纪轻轻,便有超凡姿态,在下由心敬佩,但不知叶兄可否方便与在下透露你的出处?如若多有不便,在下绝不勉强。”
叶玄一愣,方才赶的匆忙,还没想过如何与人交代自己的来路。但总不能说自个是落难的道祖,在上界被人给莫名其妙的揍回凡间来了,这实在是有损颜面。于是,只能先暂时胡乱编造一通说辞:“实不相瞒,叶某只是一介无名散修,几年前无意间得到一场造化,之后便荣登了修炼的大雅之堂。”
散修,张道成对这个词不陌生,散修一般是指那些没有任何宗门势力的修炼者,他们没有固定的修炼资源,游走在王国的每一个角落,去争取每一份无主的机缘。
起初张道成还以为叶玄是某个宗门的高徒,这种人间极品,就算修炼天赋不足,凭借相貌也能成个门派招牌,受人瞩目。但张道成是万万没有想到,叶玄竟然是个无门之徒。
这也许倒是个好机会,既然叶玄是孤身一人,自己何不伸出援手,将他招揽过来?散修之辈,多是修炼天赋差,无门派要的庸碌之人,还有一部分是不想受到拘束,自由散漫惯了的人。
但不论是哪种人,只要开出的条件足够优越,他都会乖乖地臣服到你的手下。
“原来如此。”张道成开始尝试着伸出橄榄枝:“相逢即是缘,如今叶兄既是孤身一人,可有想过去处?如若还没想好,不如来我樵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