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的人不明白杨亦是怎么击败宁泽西的,明明宁泽西占尽了上风,杨亦几乎败局已定,可是在关键的时刻却好像变得迟钝,让杨亦有了可趁之机。
杨亦肩头血流不止,宁泽西两次划破他的肩头,尤其是第二次的伤口,深可见骨,杨亦走到场边,接手南院的求医道的学生救治,杨亦看着躺在地上的宁泽西,心中疑窦丛生觉得该去搞清楚一些事情。
杨亦抬头看向观战台,常明欣的倩影已然不在,胜利的喜悦也随之消散。
杨亦是有很多手段能够找到常明欣的,但是他还不想动用这些暗中的力量,傍晚时分杨亦来到教枢处,走进问阙的房间。
云思洁正和问阙在商议事情,杨亦等了许久。
云思洁从房间中出来,杨亦赶忙行礼问安,云思洁点头,微笑着看着杨亦,说了一句:“好小子。”
杨亦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云思洁,云思洁很美,但却不失威严,或许是她的身份的关系,她有一张绝美的脸,但却给人一种正气凌然的感觉。在云思洁的眉宇之间他恍惚中想到了一个人,云韵也有着这样的脱俗气质。
杨亦听到这句话,心中疑惑,不过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没多做思考。
杨亦来这里想要查看学生的入学记录,特别是宁泽西的,问阙没有给他,但却直接解答了他的疑惑。
杨云延开始了计划,暗中鼓励部分朝臣来激化杨天隆与白帝城的矛盾,常家就是其中之一,当然宁泽西的家族也在其中。
杨亦这才明白为什么常明欣会如此反常,宁泽西为什么会挑战他,杨亦心中苦涩,他和常明欣变成这场刻意而为的政治风暴中的一颗棋子。
问阙安静的看着杨亦,他想知道杨亦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因为他的选择将会直接影响到他在这场风暴中的作用,影响到执棋者对全盘的把控,不过他还是对杨亦有信心的。
杨亦沉默了许久,然后抬起头对问阙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杨亦离开的背影有些落寞,问阙心中也不是滋味,作为杨亦的外公,他自然是不愿意看到杨亦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样的重托,虽然家族长辈已经尽量的减轻他的负担,但是问阙还是不禁自问家国天下的担子对于杨亦是不是太重了一些。
挑战日第三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天道院天道之光检验自己修炼成果的试金石,这些排名靠前的天之骄子们准备一显身手了。
杨亦的出现吸引了许多的目光,这个曾被人鄙夷,为众人所不耻的少年似乎总能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人们对他的观感各异,有继续不耻的,也有敬佩的,当然也妒忌的。
挑战继续,学院派依然是率先落场,高小超和吴承波展现出超出他们年龄和实力的天赋,高小超和吴承波竟然双双越境挑战两位一百名左右的通幽境学长。两个小鬼年纪相当今年都是十一岁,高小超刚刚过完十一岁生日,两人都是杨亦的狂热追随者。杨亦每次越境挑战都让他们激动好一阵,如此他们也决定挑战自我,选择了无论年龄境界都在他们之上的对手。
高小超被击败了,不过他也给对手制造了不小的麻烦,但是看那人战斗结束的时的样子就知道他被这个小鬼搞的有多狼狈。
吴承波挑战的是一个刚成为天道之光的学长,两人站在场上看上去极度不和谐,一个稚嫩的小孩子面对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怎么看都是不和谐的。不过这小子把演武场的气氛推到了高潮,当他艰难的举起小手享受胜利,对手高大的身体在他面前轰然倒下的时候,画面及其震撼。
杨亦感动的一塌糊涂,觉得这两个小子真是他的骄傲。
杨亦落场,他没有给天道之光的高手们机会,因为挑战他的人来自学院派,不过却让观战的人感到惊异然后鄙视。惊异的是挑战杨亦的竟然是来自北荒三人组的玖月,玖月的出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都想见识神秘而强大的北荒蛮族真正的实力,拓跋宏秒杀杨亦,让所有都惊鸿一瞥。不过两人交手之后,人们才明白过来,两人对阵时杨亦的剑法耍得是潇洒自如,玖月身形灵动,两人的交手看上去确实美轮美奂,杨亦突然一掌击打在玖月肩上,玖月直接被震飞数十丈,身体直接飘到十丈之外的看台之上。玖月稳稳落在牧云天童身旁装作受伤,只是突然有忍不住嗤笑出声,杨亦高举双手享受胜利,完全无视鄙视的眼神和嘘声。
这场闹剧自然是事先预谋好的,杨亦求了玖月好久才答应,玖月开出一长串的条件,杨亦一一承诺应允。
杨亦没有回到看台,而是对温教习说道:“杨亦,十七岁,聚灵上境,挑战常明欣。”
温教习一脸茫然的看着杨亦,问道:“你说杨亦?”
“无所谓了,只是个名字而已,我要挑战常明欣。”杨亦说道。
他们的对话场边的人听得清楚,自然常明欣也听清了,众人疑惑的看着杨亦,常明欣在忐忑中走下看台,他知道杨亦是为了见她才挑战她,但她不知道杨亦到底会做什么。
两人相对而立,杨亦看着忐忑中的常明欣,眼神却是坚定,既然他做了决定那就不会后悔。
“请选择武器。”温教习说道,然后怪异的看着杨亦。
两人都选择了一把木剑,然后沉默的看着对方,两人相对而立却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当然不是单一的某一种因数使然,或许是因为杨亦本身的离奇表现,或许是因为两人传闻中恋情,或许只是因为两人上一次触目惊心的战斗。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叫易阳,我叫杨亦,就是知道的那个杨亦,寒山王杨亦”杨亦看着常明欣说道。
场边一片哗然,寒山王杨亦的大名可是在真个神州大陆都是有名的,白帝城距离寒山数万里,但人们茶余饭后偶尔也会闲聊起这位荒唐王爷的荒唐事。当杨亦承认自己是寒山王的时候,人们似乎得到了答案,杨亦之前的种种出人意料的表现也变得合理了,因为他是寒山王,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是人们心目中的寒山王。人们又突然安静下来,杨亦又开始说话了,他们不想漏掉杨亦说的每一个字,因为他们在期待杨亦接下来的出人意料。
“常明欣,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杨亦高声说道。
杨亦此言一出,看台上又是一阵骚动,传言再次被证实,杨亦和常明欣是恋人关系被实锤。观战台上的人表情各异,有期待,有鄙夷,有怒目,有兴奋,有不屑,也有红着脸幻想真情告白的少女和完全不不嫌事大起哄的少年。
演武场安静下来,甚至连还在对战的学员也都不约而同的停手,因为寒山王突然出现,因为寒山王在表白。
常明欣设想过无数可能,但是她没有想到杨亦竟然在数百位天道院师生面前对她表白,她愣在当场。这些天她并不好过,开始的几天她哭了好多次,她觉得命运不公,她觉得无限委屈。但当无数家人对她表示关切的时候,当她回味祖父的对她说过的话的时候,当她回忆杨亦荒唐的过往的时候,她不能说服自己否认对杨亦的感情,她也不愿意承认杨亦对她是虚情假意。不过常明欣还是让自己想通了,她对自己说,她可能只是寒山王荒唐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只是一个可以歇脚的情感驿站,她的选择不仅能够保全家族,还能够脱离与杨亦未知的感情漩涡。可现在杨亦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当众跟她表白,他告诉全世界他喜欢她,他在等待她的回应,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回应。
常明欣内心无限挣扎,她想和杨亦在一起,想和他一起面对未知的风雨飘摇,甚至愿意为杨亦付出自己生命。但是她不只是她自己,她还有一个家族,用尽几代人积累的家族荣耀,她不能不为这些亲人命运考量。她想起小姨,想起姐姐,想起来为常家付出一切的女人们。他必须作出选择,他已经被杨亦推上了风口浪尖,已经不能够逃避。
常明欣一脚猛然踏在地上,激起地面的碎尸尘土,身体旋转,手中长剑剑锋随着身体转动,带着烟尘扑向杨亦,这是花语九剑的最后一式:葬花。
杨亦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终于要解脱了,能够化解这段感情最好方式就是伤痛,他知道常明欣的苦衷,他是在逼她,逼她做选择。因为常明欣的选择会让他坚定想法,决定自己以后的人生,如果常明欣选择放弃家族,那么他就选择带着她远离是非,回到寒山,做一对神仙眷侣,不再管什么家国天下。如果她选择她的家族,那么杨亦也就解脱,不用再沉浸在愧疚之中,这样杨氏皇族酝酿的这样风暴只是伤害了破坏了一段不是那么坚决的爱情。
杨亦提剑迎了上去,同样的招式,这是常明欣教会他的,这样结束让杨亦很满意。
两道滚滚烟尘撞在一起,杨亦手中的木剑飞向天空,常明欣的剑穿胸而过,杨亦的身体也飞了出去,带走常明欣的长剑。
常明欣泪流满面,在长剑刺入杨亦胸膛的时候她似乎明白了杨亦的意图,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她逼入绝境,因为他在期待她的坚决;知道他为什么放弃抵抗承受这穿胸一剑,因为他要让自己死心。杨亦重重的摔落在地上,生死不知,常明欣很想冲上去,然后告诉他她有多爱他,只是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她觉得这一刻,她已经失去了资格,任由泪水倾泻。常明欣看得真切,杨亦的嘴角还挂着笑意,是因为他把自己从这段感情里解脱出来了。常明欣知道杨亦已经死心了,可她问自己,自己对他的心也死了吗?
问阙出现了,瞬间出现在杨亦的身旁,在一种师生的震惊中消失在演武场之上,问阙是寒山王的外公,这是世人皆知的。人们诧异的不是问阙出现亲自救治杨亦,诧异的是为什么杨亦会为情赴死,传说中的寒山王不是薄情寡义、荒唐无道吗?
挑战继续进行,只是观战的人已经觉得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