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一族是凌南国名副其实的掌权者,亦是凌南国聚集了强者最多的势力,且不说族内便强者如云,后辈个个天资绝顶,就是那国境内实力强劲的散修,也会在丰厚的报酬下为凌南一族卖命。
传说凌南国开国皇帝的修为更是达到了道合境之上的不可知之境,可与那令大地复苏的神女一分高下。
即便是凌南国内最顶尖的四个宗门联手,对上凌南一族也要避其锋芒,可以说是如日中天,再加上三宗在北疆损伤惨重,更是打破了各大势力相互掣肘的局面,现今平衡打破,所有势力都在谋划着什么……
此时的任一生正站在凌南游的卧房,紧握的双拳几乎要攥出血来,看着倒在地上满身鲜血的凌南游,他迅速地将凌南游的上半身微微扶起,并喂了他一颗疗伤的丹药,一缕灵力从凌南游体内扫过,任一生大致判断出他这一身修为已然是散尽了,重修到化境又不知要多久,对于凌南一族的皇子来说,没有修为就代表失去了皇位的竞争权,这对于凌南游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甚至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任一生尽量柔和的催动着灵气来助他化解丹药,半个时辰后,陆陵游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看见眼前的任一生,也没有追问他为何到此而来,只是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开口道:“云浮宗尹文刚……应该还没有走远。”
“我知道了……”任一生同样轻声回道。
陆陵游知道任一生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两人之间不需要过多言语,陆陵游知道这个忙他一定会帮,这是一种他对指导了自己四十余年的老师都没有的信任。
施展了一个小法术清理了陆陵游身上的血迹,并把他抱到床上让他休息后,任一生便出了皇子府的大门。
任一生的瞳孔冒出淡淡的蓝光,这是他从一处遗迹内得来的术法,名为灵视之瞳,可看破一切法术施展的轨迹,境界相差不大时甚至可以看出敌人体内灵力的流动与数量,战斗时敌人完全没有藏招或者偷偷为具有毁灭性法术蓄势的可能,因为任一生一眼便可看穿他们体内的灵力流向何处,在哪里聚集。
此时的灵视之瞳将尹文刚用灵力踏空而行的痕迹尽收眼底,蓝色的星点给任一生指明了方向,他从未想过自己追上以后是否能赢。
从凌南游睁眼先报敌人名号便知,这是他在提醒任一生量力而行,毕竟多年未见,凌南游也不知任一生到了何等境界,先说出敌人的名号,至少可以让任一生知道该是追击还是另想对策。
但是任一生并没有想那么多,他虽然对待包涵修炼在内的大部分事情都无比懒惰,唯独对师兄弟们和朋友的事十分积极,如今曾同生共死足足五年,在那五年中,连睡觉都是背靠着背的兄弟被人暗算,散尽了一身修为,险些丧命,这叫他如何能忍?
任一生从晌午一直追到了夜幕降临,都已经到了中都的边缘之地,眼看法力残留的星点越来越明显,残存的灵力终于在一处房顶断开。
这是一间客栈,任一生匿去了自己的气息,十分小心的慢慢向这件客栈顶层靠近。
尹文刚这号人物任一生并不是没有听说过,他是云浮宗与正则宗老宗主同辈的修士,在老宗主为他们讲课时,曾将尹文刚作为反面教材着重讲过。
“说起尹文刚,年轻之时虽天赋达不到顶尖,但也曾是同辈中的佼佼者,若是他与我同境界,我并不能有十全的把握能赢他。
可他却是迷恋上了一个凡人女子,几十年后那凡间女子已入迟暮之年,可她偏偏没有修炼的资质,尹文刚却还是四处寻求灵丹妙药与天材地宝强行为她续命,最终也是没能逆天改命。
自那以后尹文刚一蹶不振,修为在化境中期停滞不前数十年,近两年甚至一点消息都听不到了,也不知现在如何了。”任一生回忆起了老宗主的那番话,他判断尹文刚修为应该还在化境,只要是化境修士,任一生就有信心与之一战。
任一生俯身窗前,想要探知为何云浮宗竟敢行刺于凌南国三皇子,却听到了一段意料之外的对话。
“父亲,事情办妥了吗?”桌前坐着一个年轻的修士,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
“没问题了,我虽然没废他经脉,但是打散了他一身修为,而且没有三两年治愈伤势,根本没办法修行。”年轻修士的父亲开口说道,此人就是尹文刚了。
“太好了,如此一来,我在宗门内的地位绝对是直线上升。”年轻人激动的说道。
任一生看见这个年轻人就知道,这绝对是被这个父亲宠坏了,喜怒在自己脸上表现的太过明显,看样子最少也有二十岁了,话语间却无法掩饰自己的稚嫩,看他这副样子,任一生就知道他是个没有骨气的人,随即在心中构思出了接下来该如何行动,那就是直接莽进去。
任一生手持一把前端已然崩断的唐刀,破窗而入,对着李文刚的脖颈就是一刀斩下,那李文刚连身形都没有挪动,只是用灵力凝于身前便挡下了任一生这一刀。
“化境巅峰……”任一生喃喃自语道,同时将刀握紧了几分,他的气势骤然攀升,手中断刀顺势向下劈去,尹文刚身前的桌子直接化为齑粉,这间客栈直接被劈开一半,看样子客栈老板是要破产了。
任一生调转刀势,由劈改挑,这一刀用了他近七成力,尹文刚不敢托大,右脚想下一蹬,直接跃向空中,同时手中凭空多出一把重剑。
“哼,以重剑为武器之人居然也能做出背后偷袭这种苟且之事吗?”任一生开口质问尹文刚,手上的刀却是一刻也没有停下。
“为了达到目的而已,偷袭只是手段,与我武器何干?”尹文刚一直被动防御,每次刚想凝聚灵力反击,总会被眼前这年轻人精妙的进攻打断,令他十分恼火。
“你不配持这把剑。”这是与尹文刚一战任一生说的第二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刀锋如疾风骤雨般向尹文刚斩去,还在那已断成两截的客栈上的年轻人此刻脸色苍白,两名化境只见的战斗不是他这个启灵四境的人能参与进去的。
“不过一个初入化境的黄口小儿,再让你斩一年你也伤不了我!”话语间,尹文刚祭出一物,一把小臂长短的纸伞向任一生疾驰而来,两人距离太近,任一生没有能躲开这一击。
冷哼一声,任一生发现这法宝的攻击力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强,原本以为中了这一招他是要被开个洞的,现在只是剧痛袭来,并被打退了几步。
疼痛可以忍受,这被打退的这几步让尹文刚缓过了气来,原本化境巅峰的他,被任一生不停的压制,在那恐怖的刀网下,他不得不用自己的武器不断防守,只有那一瞬他找到了机会放出了天梭伞,只要他掌握主动,他坚信初入化境的任一生定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尹文刚开始正视眼前的这个男人,心中暗道:“真是恐怖的力道,即使是我化境中期时也没有如此力量和技法吧?”
任一生被打退后迅速稳住身形,略微调整吐纳的节奏,提刀便向尹文刚再次冲去。
“找死!”尹文刚眼中闪过一丝戾色,任一生的这种战斗方式完全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略微蓄势,尹文刚一剑斩下,手中的大剑在月光的照映下近乎快成了一根白色的线,要知道,这把大剑的重量绝对不轻。
任一生迎面而来一根根白色的线,几乎没有藏身之处,但任一生也没有要躲的意思,直接爆发全力,用出一式刀法,此式名为斩空,此刀名为虚妄。
“喂喂喂,这可不妙,这真的是初入化境之人?”只一刀,尹文刚的剑招与其说是被化解,更像是被硬生生逼在手中用不出一样,他当即向后退去,同时剑立身前做防守姿态,实则是藏招于剑后,只要蓄势完成,只需大剑一挥,敌人便会被斩成两截,他已经用这招杀了不知多少同境之人。
若是今日来的不是任一生,或许这一招之后,尹文刚父子就要继续逍遥法外了。
尹文刚手上逐渐聚集并向大剑传去的锐利灵力并没有躲过任一生的灵视之瞳,在明白了尹文刚的计划后,任一生依然没有停下向前直冲的动作。
尹文刚嘴角微微上扬,在战斗中露出表情是很不明智的,因为这会向敌人暴露你的情绪,而暴露出的情绪便是你的弱点,可尹文刚已经不在乎了,因为只要他斩出这一刀,化境只内,无人能活即便暴露给任一生他的情绪又有何妨,反正在他心中,任一生已经是个死人了。
“雾。”任一生心中默念了一个字,同样上扬的嘴角落在了尹文刚的眼中,两人的眼神继而对视,两人的神情近乎相同,那是即将杀死一个令自己不屑的敌人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