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幸运的故事开头也许并不意味着着幸运的故事进展。虽然年龄不大,但是木户息吹还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在poripro组织的新生代声优遴选中,以第十名的成绩幸运地成为了最后一名当选者,这本来应该是说属于她的机遇,但是,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怀疑,自己的当选是不是有些太早了呢?
这种感觉并不是幸运者的无的放矢,而是一种切实的比较,同期入选的其他同伴们,都比她大了三到四岁,在事务所进行培训的时候,她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年龄上的成熟给其他人带来的优势。其他人的经验似乎更加丰富,对各种技能的学习也显得更加驾轻就熟。
和同龄的许多人相比,木户息吹都觉得自己的演技很不错,未来大有可为,但是,能够入选到最终的培训名单的女孩当中,又有谁是毫无天赋的呢?甚至,在进行了一些对比之后,她还有些惊恐地发现,自己和其他人相比并缺少明显的优势,她的声音很好听,但是,只是单纯的好听,缺乏辨识度。
而其他人,或者是在歌唱领域有明显高过自己的天赋,或者是在舞蹈上有着过人的理解,或者是有十分讨人喜欢的性格,天生可以建立起吸引人的人设,而自己的优势,则是有些虚无缥缈的“年龄”而已。
在自己的学习进度落后于其他人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宽慰着告诉她:没事,你的年龄比其他人小,落后是自然的,等你也到了她们那个年龄,你完全可以做得比她们更好。一开始,她还可以坦然地接受这种现状,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木户息吹逐渐发现自己和其他人在能力上的差距并没有随着自己的练习而减小,而是逐渐变大的时候,她还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天赋,也许并没有自己一开始所想的那么好。
这个时候,父母,包括经纪人会告诉她:poripro很看重她,相比起那些到了20多岁还默默无闻,还要为了生活去打工的声优来说,你已经是很幸运了——没错,这么一说的话,当然是很幸运了,但是,这不就是在暗暗地告诉她,没有必要和自己的同期伙伴们去进行比较了吗?换一种意思说,这不就是告诉她得接受自己不如其他人的这种事实了吗?
人们大多喜欢比较,而比较的对象,一般都是自己看得见摸得着的,和自己环境类似的其他人。木户息吹不会想着自己能够成为自己憧憬的水树七七那种级别的声优,但是,在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再让她和那些缺乏机会的底层声优去对比,这样也是不现实的吧?她能够对比的,只有和自己同期进入事务所的其他人,而她与她们的差距,是肉眼可见的。
如果正面进攻不行的话,那也许只能弯道超车了。
《就算是哥哥》的主角试音,完全是自己意愿占主导的结果。Poripro的声优发展方向以偶像声优的发展方向为主,也就是说,Poripro事务所和唱片公司的联系更加密切,更容易帮助自家旗下的声优获得歌唱以及歌唱类角色的资源。一般来说,类似这种轻小说改的动画角色试音,不是Poripro事务所旗下的声优的优先考虑。
石井经纪人当然也不会建议自己去接这样一个角色,毕竟,第一个动画主役往往会奠定一段时间内这个声优在观众和音响监督心中的形象,如果第一个主役就是这样有些争议的轻改小说女主的角色的话,那很有可能接下来一段时间接的角色都是这种类型,要再进行转向就会有些困难。
但是,在木户息吹看来,这是她的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实现自己对其他同伴们弯道超车的机会——无论如何,这是一个主役角色,动画cv表里至少可以排到第二位的角色,能够拿到姬小路秋子这个角色,对木户息吹来说绝对是一个胜利。
她的好运气在这个时候似乎继续延续了下去。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她获得了这个角色,尽管她知道这是一个台词非常羞耻的角色,她也知道自己之后大概还要做一些类似角色扮演的影像录制的宣传工作,但是,这的确是木户息吹率先跨出的一大步,她是poripro的这一批新人声优中,第一个获得主役的人,与自己同期的其他伙伴们,这个时候还只是在为一两个“有台词”的角色而努力。
她的争取成功了——似乎是这样。
但是,事实并没有那么简单。在录制《就算是哥哥》的过程中,事务所接到了《偶像活动》剧组发来的试镜邀请,与《就算是哥哥》相比,《偶像活动》似乎才是poripro的声优更加偏好的动画,而在一起去尝试之后,木户息吹落选了。
她当时的发挥应该很不错,无论是配音还是唱歌,应该都发挥出了她的最高水准,她都能够感觉到监督和音响监督对自己应该是比较满意的,但是,她还是落选了,另一方面,与她一起去的另外两位同期的伙伴都成功获得了主要角色。而且,也是她们告诉自己,获得《偶像活动》的第一女主角位置的,是一位比自己年龄还小两岁的女生。
年龄从来不应该成为一个人的挡箭牌,只要有天赋和实力,年龄差距根本不会被人所关注。
直到这个时候,木户息吹才发现,自己的那一点弯道超车,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她已经很努力地去抓住每一个自己能够抓住的机会了,但是,她其实本质上还是一个并不是那么有天赋的孩子。现在的她还可以用自己的年龄红利赚到一些角色,但是,在以后自己的年龄优势不复存在之后,自己如果还毫无进步的话呢?
两年前,那次幸运的入选,也许会成为她身上的挥之不去的诅咒。
至于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这些想法告诉黑泽智广,木户息吹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从与智广的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觉得这个“哥哥”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简而言之,他很不稳重,很不成熟。
无论是在配音的片场,还是在其他场合,木户息吹见到的那些“大人”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他们能够很好地告诉自己应该做什么,也能够迅速指出自己的问题,甚至,在向自己提出一些对于一个14岁的女孩来说会有些尴尬的要求的时候,“大人”们的公事公办的冷静表情,也让她很难生出什么其他想法或者意愿。
但是黑泽智广不一样,他实在是太容易出丑了,第一次和自己见面时,被自己撞到之后的相互之间不停地道歉,被朋友带来和自己见面的时候那种装腔作势的说话方式,甚至是刚刚那种想要和自己搭话但是又担心被拒绝的进退失据的表情。在所有成年人都显得如此靠谱的这个地方,黑泽智广显得有些奇怪——也让她想起了一直在装腔作势的自己,已经锻炼了两年的她可以凭借演技和气势露出一股不符合年龄的成熟,而她竟然又在一个比自己年龄大了不少的成年人身上,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正是因为他的表情太好懂了,所以,她反而无法对黑泽智广生起什么提防的心理。自己的想法,自然是不能和那些“靠谱”的大人们去表达的。但是,如果是一个“不靠谱”的大人,那又会变成怎么样呢?
在自己向他诉说这一切的时候,木户息吹也能够注意到,他的整个人都处于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他的每一次搓手,每一次皱眉,都在显示着他在非常认真地聆听自己的倾诉。也许在自己说完这一切之后,黑泽智广并不能改变什么,她甚至都能预测到对方的绞尽脑汁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去做的有些可爱的表情——这幅表情在两人刚刚的对话中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
但是,她并不是试图向智广寻求一个解决的办法,自己的情况,智广不能解决,换成其他“大人”也无法解决。靠谱一点的人可能会对自己说着一些“不要把自己的未来想得那么糟糕”之类的宽慰的话,但是,谁都知道这只是一种安慰。
就算是再靠谱的大人,也无法告诉自己:“你的问题就交给我解决吧!”
正是因为太靠谱了,所以他们不会这么说。
所以,无论对谁说,结果都是一样的,还不如找一个自己更容易看懂的人,倾诉起来也更加简单一些。
断断续续地把自己经历的一些事情和想法吐露出来之后,木户息吹狠狠地用习惯吸了一口刚刚点来的一杯奶昔,重新把目光投向智广。
黑泽智广也正如她说预料的那样,有些呆愣着,纠结着,很久都没有说话。
——是一个有意思的“大哥哥”。
她抿着嘴唇,暗暗地调笑着。
但是,她没有想到,沉默了很久之后,黑泽智广的发言竟然会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木户小姐,我一定会改变你的现状的,我会让你成为一名高人气的声优的!”
抬起头去,她有些吃惊地看向黑泽智广。不靠谱的“大哥哥”的脸色变得通红,还不断地试图平息自己胸口的呼吸,但是,他的瞳孔就这么死死地盯着自己,让之前一贯游刃有余的自己一时间都别过了视线。
那种炽热的,纯粹的像是粉丝看待偶像的目光,让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阵势的木户息吹有些不适应。
这大概,是粉丝在听到偶像的为难之后的正常反应?
就算是粉丝,他为什么能够理所当然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呢?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在说的是一件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但是,又到底是为什么,在看向她的黑泽智广的目光之中,她能够感觉到那种发自内心的自信和信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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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虽然大家都应该能看出来这本书的角色基本是对现实角色的neta(名字的发音都是一样的,改了汉字而已),一些基本信息也是参照的现实角色,但是像这章中的这些细节描写就不必太和现实结合起来,纯粹是我的原创设定了。另外,出于写作方便,一些角色的信息我也小幅修改过,简而言之,本文是虚拟小说,遇到和现实情况不符的情况,一切以本文为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