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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好一个美丽的地方

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啊罗

傣族人民在这里生长,啊罗

密密的村寨紧紧相连

那弯弯的江水呀!绿波荡漾

……

到了瑞丽才知道,这首脍炙人口的老歌的歌词是著名军旅作曲家杨非创作的。

1954年,杨非到瑞丽采风,登上勐秀山体验生活,受情、景所感,创作了《有一个美丽的地方》的词和曲。这首歌创作出来后便被传遍大江南北,久唱不衰,后被收入中国文联编辑出版的《五四以来百首爱国主义歌曲集》。作曲家杨非也从此获得了“彩云之南杰出歌者”的称号和著名军旅作曲家的赞誉。一首歌能被几代人广泛接受,并跨越几个不同色彩的政治时空,几十年传唱至今,足见得她的生命力之强盛。

1997年1月,瑞丽市高官会作出决议,将这首歌定为瑞丽的市歌,并授予杨非荣誉市民称号。在此后的近十年间他应邀三次重返第二故乡——瑞丽。瑞丽群众以撼动青山之情,笑洒绿野之态,盛情迎接他的每一次到来。

2005年,年近80高龄的杨非向瑞丽市递交了一份特殊的报告,他在报告中说:“现在我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一旦生命走到了尽头,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把我的遗骨安葬在瑞丽市勐秀山顶那株高高的大青树旁。这样,我和我的歌就可以与锦绣边疆的青山绿水以及全市各族人民永远相伴,天长地久。”叶落归根的愿望中包含了他对第二故乡——瑞丽的多少眷恋!

我五音不全,不懂歌也不会唱歌,只有在听着十分顺耳的歌时,才跟着打几声哼哼。这首《有一个美丽的地方》,我记得在我青年时期也曾跟着别人哼哼过,现在都几十年过去了,偶尔听见电视或广播里有歌唱家唱起这首歌时,我仍然忍不住地跟着哼哼。

原本选择瑞丽作为古道行的第一站是因为,第一,瑞丽是滇西南的最前沿边陲,也是“西南丝绸之路“的出境通道之一,可通过口岸和边境区域体察中缅边境风光和民情;第二,瑞丽历史上就是缅玉加工,销售的重要集散地,到瑞丽可进行一次珠宝玉石之旅。既然发现杨非在此创作了《有一个美丽的地方》,想必瑞丽还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因此,去欣赏一下瑞丽的自然风光反而上升为我心中的主要欲望。

相传东周灵王十四年(公元前558年),傣族首领根仑、根兰两兄弟统一了瑞丽江河谷,首建“勐卯果战壁王国”,俗称“勐卯王国”。这就是今天的瑞丽。

有史学家认为:公元前122年,汉武帝派遣张骞出使西域探寻到的“滇越乘象国”就是“勐卯王国”。《史记﹒西南夷传》中均有记载:“然闻其西千余里有乘象之国名曰滇越”。关于“滇越乘象国”的来源,傣族民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距今3000多年前,傣族王子召武定落难原始森林,后得上天赐他一把琴,弹起这把琴,林中所有野象就会闻声即来,听从琴王的指挥。于是召武定在象队的帮助下,夺取了勐卯王国的王位。看来,歌声和琴声与瑞丽是有历史渊源的。

我了解到这首歌的创作地就在距瑞丽约20公里的勐秀村,人们还在这里立了一块巨大的石碑,碑上镌刻着“《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创作地”。于是,我决定到勐秀去打听一下杨非,在镌刻着“《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创作地”的纪念碑前留个影,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想去拜访拜访这位“彩云之南杰出歌者”。

九月的瑞丽正好是雨季。这天,从一大早起就一直飘洒着不大不小的雨。雨中,不便去寻找城郊公共汽车发车点,凑巧在住地外的大街上伸手招停了一辆瑞丽至陇川的中巴车。向司机说明了想去勐秀村的意图,被告知可以乘此车在瑞丽西北方向约20公里的南京里下车。南京里就是勐秀村的地域,从南京里去勐秀村不远。

瑞丽市城区所在地叫勐卯镇。这“勐卯”二字在傣语中本来就是“雾城”的意思。这时,雨丝还在不停地飘。汽车一出城就开始上坡,趁着一个回头弯,我向瑞丽市区看去,整个城廓很快便朦胧于烟雨之中。这雾城,就更加名副其实了。再看旷野、山峦、森林、村寨,无不是因雨雾而显得更加深沉和浓酽。勐秀的海拔最高是1874米,最低也是800米,最低处还比瑞丽市区高出约500米,也就是说汽车每前进40米,海拔高度就上升1米。这仅是相对于勐秀的最低海拔高度而言。因此,汽车一直在盘旋而上。

公路两旁多是茂密繁盛的热带雨林。这些林,因为雨淋的原因,近看,更加青翠欲滴;远看,则色深似墨如黛;山弯有景颇族山寨,寨前寨后林木葱郁,古树参天;如烟的雾时而浓厚,隐去了村寨的一角,一半或将村寨全部隐去使其离开我的视线;时而薄如绢纱,轻描淡写地在寨前变幻,象舞台上的帷幕为背景增加着色彩感,立体感和剧情效果;蕉林掩映中的傣家竹楼前柚果压弯了枝头,淡黄色的柚子镶嵌在深绿色的树冠叶片中。

不知何时,雨暂时停了下来,远处的云山雾海被蓝天挤出了一条缝,正好有一缕阳光洒在了瑞丽江上。那一弯如玉带般的江水顿时飘进我的眼帘。

瑞丽江从上游畹町方向向下流来,在冲出山间峡谷后缓缓舒展,从一条线渐次展开成一条带,一段绸,飘逸于中缅边境这一片平畴沃野之上。举目远眺,那江水碧波荡漾,但见江面宽绰坦平,江水懒流缓动,江舟如鹭似鹜,江畔凤竹摇曳;阡陌平川,秀水雍沙,流溪潺潺,牛群悠悠,独树成林;为我展示了一条充满诗情画意般的民风俗情的绚丽画廊。勐秀不正是这条绚丽画廊上的一片典型墨迹吗?

瑞丽被人们称为“孔雀公主的故乡”。孔雀爱美,不美的地方不出孔雀。瑞丽为孔雀造就了繁衍生息的条件,孔雀为瑞丽增添了美色。我惊诧:真是好一个美丽的地方。

距勐秀村还有一段路,等了多时也不见有车来,眼看我今天的旅游计划要被改变,不能久等了。南京里既是勐秀地域,到南京里也就意味着到了勐秀,勐秀村不去也罢。至于杨非,此次打听不到他的下落,无缘相会,相信会有机缘的。于是,我返回城里。(注:就在本书的出版过程中得知,杨非先生因病医治无效,于2007年11月28日15时25分去世,享年80岁。遵照杨老生前的遗愿,其遗体将安葬在瑞丽,他曾经创作《有一个美丽的地方》的勐秀山上的大青树下。)

我要去的下一站是畹町。这是瑞丽市北端的真正的边境。从勐秀回到瑞丽市区,草草中餐后,我赶到畹町。

畹町是德宏州的一个独立的县级市,北距德宏州州府所在地的潞西市80余公里,南距瑞丽市不足20公里。畹町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袖珍城市,面积95平方公里,总人口2万多,城区人口约6千。在我国,与国境线直接相连的城市不多见,而畹町是其中之一。畹町虽小,却是云南省最早开放的国家一类口岸,与缅甸的棒赛镇仅一河之隔。畹町市外商云集,除缅甸玉是边境贸易的主要商品外,印度、巴基斯坦、尼泊尔、孟加拉国以及法国、美国、日本等国的化妆品、工艺品、农副产品、珠宝玉器等商品也随处可见,是一座十分热闹、繁华的边贸城市。

在回瑞丽的路上,顺道参观了著名的“独树成林”景观和“姐勒金塔”。

姐勒金塔矗立在距瑞丽市区东北约4公里的姐勒寨旁的小山丘上,是东南亚五座名塔之一,也是瑞丽最古老的佛教建筑和佛事活动场所。

相传姐勒塔最初为勐卯国君召武定所建,距今已3000年左右的历史了。金塔塔基占地面积148平方米,主塔高39.5米,塔身首层呈石鼓状,次层呈石钟状,之上直至十二层均为圆弧状;塔刹由莲花座瓶组成;塔冠是鎏金宝伞、风标、铃铛等饰物,微风过处,风铃叮当作响,令人心驰神往,也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崇敬之情;周围环列造型不尽相同的2号塔4座,3号塔4座,4号塔8座,共16座小塔。塔群东西两侧各有一口铜钟,为缅籍华人所献。

傣族史书有载,在很早以前,一天夜里,王子发现姐勒山丘发光,翌日派人查找,在该地发现了熊、麻雀、野鸭、牛、人等骨头。他联想到传说中释迦牟尼转世时曾轮回为麻雀、野鸭、牛、熊等动物,并曾在转世轮回路上在姐勒休息过,于是认定这座小山丘曾是佛祖的转世轮回圣地,便命人在山丘上修建了大金塔,以志纪念。每到佛教节日,佛教界都会在此举行盛大的佛寺大摆,境内外僧尼纷纷前往讲经颂佛,金塔呈现出一片庄严肃穆的景象。

史称,姐勒塔由于地震、风雨等原因,曾于1803、1804、1860、1893及民国初年有过5次大的修缮,1966年更是几乎被夷为平地,1981年政府拨款恢复重建,使这座千年古塔重放异彩。到瑞丽,姐勒金塔是不可不看的重要景观。

下午,天已完全放晴。约4时,我赶到了瑞丽市最南端的距市区约30公里的弄岛镇。在弄岛,饶有兴致地参观了边寨喊沙、芒腮村、一国两寨等浓郁的边寨风情景观。

早熟的红玉香柚是瑞丽特产,它就产于弄岛。此时,两斤多一个的香柚已经上市,在果摊前剥开一个,淡红色的瓤瓣开着口子,果芽沁出汁珠,分一块放入口中,酸甜适度,水多渣少,既可口解渴,又饱腹充饥。几瓣下去,惬意极了。摊主告诉我,在弄岛的南畹河一带,有个等嘎自然保护区,那里由西向南长距离与缅甸隔河相望,林木丰茂,景色秀丽,花开四季,果结终年。我真想立即就去。一看时间,已不允许我去了。遗憾!!

在弄岛,许多村寨是以乡道、水沟、田埂等为国界的,中缅边民共饮一井水已是常事,甚至一院两国。在弄岛边境区走村串寨,有几回,我都险些出了国。也许,这是在瑞丽边境旅游的最大特点和这种特殊旅游产品的最好卖点。景区最能吸引游人之处也就在这里了。在瑞丽江与南畹河交汇处,有渡船运送两国边民。你要有兴趣,只需花几块钱渡船费,完全可以不办任何手续,混在边民中“偷渡”到南岸的缅甸南坎镇去领略一下异国风光,感受一下短暂的“出国”。

傍晚时分,瑞丽江畔“游”人往来穿梭。游泳爱好者可选择江畔方便处尽情畅游。这里既有适当的水域,适当的环境,又有适当的水温。伴着落日的余辉,欣赏着江水中傣族妇女时没时出的长裙秀发,那俨然是一朵朵美丽的出水芙蓉。这种意境,是醉人的。

回到市区,我便直接去了边贸街。在这条长约千米的边贸街上,最有意思的不是琳琅满目的货品,而是街上来自中国、缅甸、巴基斯坦、印度、孟加拉等国的摊主们摆起的一溜“露水摊”。他们按照各自国家的传统习惯,加工制作各自国家的特色食品,从事着各自的经营,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招数。各国文化荟萃于这大约3万平方米的地域内,这哪里是边贸街,简直就是各国文化的演示场。这里,灯火不阑,通宵达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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