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那片莹白之地,张天御又一次以一种极其微薄的意志力游荡在这片乳白色的空间。
还是从前的温暖,亲切无比,不自觉的给天御的意志以放松的姿态,满眼都是白,何去何从,前后因果,抛于脑后……
迷糊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双竖眼,通体黑眸,宛如墨石无眼白,其大无比,如同天上日月,俯视张天御。
意识单薄的张天御居然出现了凉意,随后,浑身炽热!
那双竖眼一经闭合,融入周围不见踪影,随后睁开又是一双黑墨。
只不过是这一次闭眼,张天御周围的莹白就如同雾气被狂风吹拂地四处逃散,很快地,也不过是意识的一个恍惚,张天御便以身在一个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
与混沌海不同,此地无星辰,有得只是一双隐藏在暗处的双眼——张天御心中莫名清楚,那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炽热之感愈来愈盛,黑暗中,无数的‘气’直钻心窝,一个转面,意识空间又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黑暗中,天御看见这片意识中满是蚍蜉大小的颗粒,其后破碎成粉末,然后重新组合凝聚,大小不一,破碎重组,周而复始,直到最后黑暗中出现了一个红点,不经意间,又是两个红点,伴随着这几个红点的慢慢点亮,这片崭新的意识空间逐渐明朗起来,天御居高临下,看着这漫天的黑色小颗粒,就如同地上的一粒粒小黑芝麻一般,只不过这些黑色小颗粒不停的浮动,以一种规律性的漫游肆意这个黑色的空间,随着三个红点的膨胀,升起,黑色小点越来越清晰。
最后,张天御视线的角度再次变化,那三个变大的小红点逐渐得被一群黑色颗粒包裹,就似套上了一层外壳,外壳凝练光滑,由内而外的迸发出一股股泌人的暖意。
很快地,三个一般大的球状物体慢慢地由黑色转为金色,且不断升腾,变大,最后悬浮在张天御的视线之上,俯仰一看,宛如三个金日悬于九天之上,而空间里漂浮的黑色颗粒也在不断靠拢,规律的起伏荡漾,看上去,就如同,一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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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御惊醒,满身黏汗,耳鸣散去,意识逐渐清醒。
四周一片陌生,自己坐在黄花架子床上,拨开白色帷帐,屋内燃着几盏羊角明灯,虽照得屋子不是特别光亮,乳白光线也是柔和,桌椅妆台干干净净,简雅朴素。
床下没有鞋子,天御光脚踩上地板,白木地板从脚底板上腾着缕缕暖气,也不是凡品,张天御若有所思的笑道。
“看来是被救了。”,补上一句“命大。”
桌上倒扣的茶杯压着一张纸,写着。
【恩人醒来后,可沿廊道直行,寻得前院亮灯屋
——夏奕】
“也不知道这离京都多远……”天御嘀咕。
推开雕着松柏的板门,门外有着一双木屐,廊道上铺着紫檀木板,清新舒心,廊道通往两侧,直入前处月洞门,而月洞门前,也就是天御木板前的台阶之下,是一处小荷塘,暑气渐渐消减,荷花仍是亭亭玉立,粉嫩可爱,清香袭人,莲叶之下清水间,在月光的帮助下,窜梭的鲤鱼清晰可见。一排板桥连结着池塘上的小亭子,环着的假山形状各异,目不暇接,整体来说,荷塘不大,但是胜在设计,小家秀丽之感。
廊道每隔几步挂着一盏宫灯,在夜晚还是显得不甚亮……
张天御走过月洞门,廊道旁连着一面屋墙,隐约看见最里面一扇窗子透出光亮,于是穿过廊道找到一片开阔院子,样式豪华霸气,天御也就明白那病公子也是个富贵子弟。
院子正屋檐道底侧尽头还是有着一个小洞门,照着墙后的位置来看,亮灯屋子便在里面了。
由于院子屋檐下连纸灯都没有,张天御几乎是摸着黑走过洞门,虽然对修炼之人来说没什么……
洞门里,正屋旁还连着几间小屋子,最里面一间靠墙的屋子透着亮,但也是暗淡无比。
木门旁的小木窗,低迷的烛光通过窗纸勾勒出一个人的上半身,捧书的手倾斜几分。
天御叩门,那人早就在等。
声音清冽:“请进。”
木门后,是一间小小书房,书架缘墙,满满当当,空出来的狭小余白里,一桌一椅一个人,手持卷书,一旁茶盏早已没了热气,而那桌角的白瓷香炉尚是篆香缭绕,满屋生香。
夏奕换了身白色寝衣,宽松单薄,脸色苍白的同时多了些倦意……
夏奕起身,在天御前双膝跪地,一作叩首,俨然道:“夏奕代舍妹多谢少侠大恩!”
张天御一愣,还是弯腰扶起了夏奕,拽着胳膊时天游发现这病公子皮肉松软,体重轻于常人。
“我本不想多管闲事,毕竟谁都不想引火上身,只是单纯的被迫防身而已……”,“你也没必要记在心上,你也治好了我的伤,互不相欠。”
夏奕微笑:“不,性命恩情可不是这么容易还上的……”
“你可知你这次昏睡了多久?”
“…三日?”
夏奕摇摇头:“若是三日,你可就赶不上盘龙宴了。”
接着说:“从你倒下到现在正好八个时辰,而且,府上寒酸,可没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你这伤主要还是靠着自己那恐怖的恢复能力。”
“少侠这体质,也是人间怪谈了。”
天御听夏奕一说,本想问什么,脑袋突然一阵刺痛穿过,刚刚涌上的激流又退了下去,满是怅然。
夏奕敏感的捕捉到张天御眼中空荡的一瞬间:“少侠……”
天御皱着眉歪了下头,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了,“这事先不谈,你刚刚提到盘龙宴了?”
夏奕点头:“这个时段出现在皇都境内,自然是为了盘龙宴。”
“嗯,那这就是京都了?”
“没错。”
张天御点点头,继续说:“极好,但是,夏公子,我来京都可不是为了参加盘龙宴,而是另有他事。”
“盘龙宴这等天下盛宴,我可没有资格受邀。”
夏奕脸色大变:“什么?”
果然,情况还是要往坏处想。
不过,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
夏奕平下心,说:“少侠,我便开门见山……在下厚颜,有一事相求,事关舍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