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青衣男子后，白羽一屁股坐在床上，让小金把手机给吐出来。
他捏着这款陪了自己两年的手机，默然不语。
经过一天的奔波，精神上已经很疲劳了。
恍然间，他有了一丝错觉，过去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但手机贴膜上的划痕，边角上磕磕碰碰的凹印，无不提醒着他，过去在那个世界里的二十年，是真实的。
所谓庄周梦蝶，不知是庄周梦见了蝶，还是蝶梦见了庄周？
“既来之则安之、既来之则安之……先充电吧。”
白羽揉了揉额头，突然猛地意识到什么。
充电需要灵石，而灵石都在储物袋里……
他现在凡人一个，打不开啊！
难道要先修炼《阴阳诀》吗？
白羽正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还有访客？
……
“苏道友？”白羽开门后，看到苏晚秋，略微有些惊讶，“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要不……进来坐坐？”
“太晚啦，我就不坐了。”苏晚秋抿嘴一笑，“我是仔细考虑了一下，之前呢请白道友帮我牵线搭桥之事，想来还是太突兀了……白道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自会想办法的。”
“你是在担心，我会误会你是一个势利之人？”白羽闻言微微一笑，盯着她看了半天，直到看得苏晚秋有些不好意思，才略带一丝调侃道。
“我……”
“你放心吧，能帮到，我自然会帮，帮不到的，我也不会为难自己。”白羽温和道。
苏晚秋杏口微张，眼神复杂，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沉默片刻，她突然神色一动。
“对了，白道友，我给你誊录了一本修炼法门《清心经》，虽然是修真界最常见的法门，但我想对白道友突破气海境之用，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另外还有一本道术集，里面记载了一些常用的五行道法。”
她递过来两本草纸订成的册子，白羽粗粗翻了下，上面一字一顿都是女子的清秀笔迹，末页更是笔墨未干，还淌着墨香。
白羽不禁有些动容，抱拳凝声道：“苏道友费心费力，在下感激不尽。”
“白兄不用客气，大家都是散修，理应互相帮衬的。”苏晚秋见他收下了，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下意识地改口称“白兄”。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好，早点休息。”
白羽看着苏晚秋步伐轻快地离开，感觉心中温柔的一块似乎被某种东西触动了一下。
“苏妹妹。”他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
“啊？”苏晚秋一愣，怔怔地转过头来。
“可不可以……借我两块灵石？”
苏晚秋:“……”
……
窗外，夜色如墨。
白羽将手机放在两块乳白色灵石的表面。
不一会儿，手机屏幕亮起，中间出现一个绿色的电池符号。
“成了！真不容易啊！”
白羽长出了一口气。
浓浓的困意袭来，他打了个哈欠，一头栽倒在床上。
沉沉睡去。
……
白羽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身处一片混沌之中。
早已映入脑海的《阴阳诀》，字字句句，段落篇章，在混沌中化为实形，围绕着他旋转不停。
一阴一阳两股气息追逐纠缠，有时合一，有时分离。
白羽按照《阴阳诀》中的呼吸吐纳之法，调整好坐姿，一板一眼地遵照执行。
直到东方既白。
晨夜分晓时，月华淡去、日光初显的那一刹那。
两股气息合成一束，灌入白羽的身体之中。
喀嚓——
有一种破壳之感。
自己与这方天地之间，朦朦胧胧的一层隔膜，被打破了。
他慢慢睁开眼睛，感到眼前的世界，从未如此清晰。
之前的疲劳、迷茫、愤怒……都一扫而空。
只觉通体舒泰，心境平和至极。
此时的白羽，已然踏入气海境一层，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修士了！
“好神奇的感觉……好浓郁的灵气！不愧是一方福地！”
白羽惊喜地发现，他能够感受到天地灵气了。
他闭上双眼，按照《阴阳诀》，尝试主动吸纳灵气入体。
一股股灵气被吸入体内，随即自动分成一股阴凉之气，和一股灼热之气。
各自循环几个大周天后，又合二为一，转为性平温和的天地灵气，沉淀在丹田之中。
白羽沉迷在这种越发充盈的玄妙感受中，一遍又一遍地吐纳呼吸，体内的灵力也水涨船高。
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时辰。
突然，熟悉的铃声响起。
白羽心里一动，缓缓收功，一个鱼跃跳到床下，拿起了手机。
是女娲娘娘的来电。
白羽深呼吸一口，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郑重地点下接听键。
“女娲娘娘。”
电话那头，仍是仿佛亘古不变的空旷寂寥，随即一个缥缈的声音响起。
“你跨入气海境了，不错，算是正式在这个世界里有立足之地了。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请娘娘赐教。”
“你可知道，你现在面临的首要问题是什么？”
女娲话锋一转，反而给他抛了个问题。
白羽沉吟片刻，道：“莫非是……分清敌友？”
女娲：“……”
糟糕，我是不是抢女娲娘娘台词了……
“不错，的确就是分清敌友。”女娲咳嗽一声，继续讲下去。
“何是敌，何是友？”
“我所创造的这个世界，原有人、仙、妖、鬼四族。”
“这么讲，也不甚准确。鬼在最初，只是一个过渡形态，为人、妖两族的轮回之道服务。”
“人可轮回为妖，妖也可轮回为人。只有修炼得道，羽化成仙，才可摆脱生死轮回，近乎与天地同寿。”
“而这个平衡，被数千年前荒魔的入侵打破了……”
“人受荒魔的引诱而成魔道，是敌！”
“妖受荒魔的驱使而成妖魔，是敌！”
“鬼受荒魔的蛊惑，意图挣脱轮回之道，在此世界不死不灭，是敌！”
“荒魔占我人间，毁我圣体，是永世之敌！”
女娲字字压抑着无尽悲愤，声如泣血。
“敢问女娲娘娘，何人是友？”白羽心神激荡，追问道。
“你的道心，即是你的友。道心不移、不改、不悔，才是斩妖除魔的路上，最坚不可摧的依仗。”
“白羽、明白。”
白羽内心震动，沉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