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恩?”雍正看着池紫,淡淡的问道。
池紫被捆绑着,跪在地上,毫不迟疑的道,“毒害皇后娘娘的人本就该死。”池紫不屑的看了一眼雍正,“皇上您今日能与残害您妻子之人同床共枕,他日难保下场跟皇后娘娘一样。”
“你如何知道害死皇后的是熹贵妃?”
“您还记得两年前熹贵妃宫中的琪贵人吗?”
雍正听了这话,眉毛微蹙,似在回想。
池紫轻蔑的一笑,“您有佳丽三千,自是不消您一个个去认记的,君王薄幸啊。”
雍正有些迟疑,眼中闪过一道阴霾,道,“可是熹贵妃宫里流产的那个?”
“难得您还有点印象,这宫里最大的幸福便是得到一个孩子,又有多少女人是因为得到一个孩子而香消,您记得过来吗?”
雍正一噎,他的子嗣一直单薄,他也知大多殒身在**倾轧里,但是却一直不能阻止。
“那你可知,朕又有多少孩子丧生在乌拉那拉氏那个毒妇之手?”雍正阴沉的看着面前的小宫女。
“皇后娘娘善良宽厚,不会做这种不义之事,皇上您可不要受了奸人蒙蔽啊,皇后娘娘她是您的嫡妻啊,她生了您的嫡长子啊!”
雍正想到大阿哥弘晖,心里也是难过,当年自己因为局势未明,对于害死弘晖之人也没有追究。“罢了,你还是说说你如何知道熹贵妃是害死皇后的人吧。”
“当年琪贵人流产时,奴婢是她的贴身婢女,琪贵人是中毒而亡,死时面色红润,嘴角带着微笑,熹贵妃怕别人查出什么,便急急忙忙的将她下葬。皇后娘娘过身之时,也是面色红润,嘴角含笑,尸体七天不腐,隐隐有幽香散发。她们中的是同一种毒,名唤红颜,这是上古遗方,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配这味毒,便是太医李泰清。”池紫说完,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而李泰清,便是你祖父。”雍正十分肯定的说道。
池紫艰难的点了点头。
雍正笑了笑,问道,“还记得你父亲吗?”
池紫摇了摇头,道,“家父在奴婢三岁时便失踪了。”三岁,正是她开始学医的时候。
失踪?雍正嘴角带着一丝玩味。他笑了笑,接着道,“你父亲也是个天份高的,你祖父将红颜的配方交给他,他经过改良,研制出一种新的毒药,叫花泪,你知道吗?”
池紫一脸震惊的看着雍正,她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琪贵人早日下葬的圣旨是朕下的,熹贵妃替朕背了黑锅。”雍正淡淡的说道。
“那皇后娘娘……”池紫迟疑的问道,熹贵妃替皇上背了黑锅,其中意味之深自是不言而喻。
雍正看了一眼旁边装墙壁的苏培盛,苏培盛会意的一躬身退了下去。
“李泰清手里还有另一味比红颜更厉害的毒药,朕说得对不对?”
池紫微低着头,并不回答。
“朕要牵机。”
“祖父没有留下配方,奴婢手中只留了一点,全都……用掉了。”
“朕不信。李泰清爱方如命,他为人又谨慎小心,就算他全家都死光了,他的药方也还是得留着的。”雍正嘲讽的说道。
池紫脸色一僵,喃喃道,“可不是全家都死光了么……”
雍正低低的叹了口气,声音温和道,“这个方子对于朕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皇后能将你从辛者库送出来,朕自然也能将你送回去。”
池紫听了这话,脸色一白,身体颤抖着,辛者库……果然还是她的噩梦么?她闭上眼睛,“祖父一身行医,痴迷各种古方,他曾说过,‘牵机’一味,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之中,立竿见影,切无药可解,乃是毒中之王,‘牵机’成药十分艰难,祖父做了这一味便罢手了,方子,他虽没有留下……”池紫说着,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皇帝,接着道,“可是,那日获罪,祖父让奴婢把方子背了下来。”
雍正笑了笑,道,“你是个聪明的,不然你李家那么多人,也不会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了。”
池紫听了这话,心下惊诧莫名,抬头看了一眼眼前含笑的君王。
她不敢问,她也不能问。祖父为何获罪,为何殒身,这些,她都不敢去想。
苏培盛弓着身子从一旁走到雍正面前,在雍正耳边说了什么,不一会儿,苏培盛又退了下去。
等他再进来时,身后跟着一个身着藏青色旗袍的女子,这女子年岁不过二十五六岁,见到旁边跪着的池紫,却是眼也不抬。
她跪下身来,恭声道,“臣妾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雍正没有看她,看着苏培盛,指了指池紫,道,“给她松绑。”
身着藏青色旗袍的女子一直低着头,并不说话,她不见雍正喊起,也一直淡淡的跪在那里,不见丝毫急躁。
雍正手里转动这佛珠,看着池紫,道,“跟皇后有关的,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她吧。”说完,她便离开了,将空间留给跪在地上的两个女子。
池紫有些迟疑,看着旁边面无表情的女子有些呆愣,过了许久,她方才开口问道,“你是谁?怎么称呼?”
那女子斜斜的看了她一眼,“宁妃武氏。”
“皇后娘娘她是怎么……”仙去的?池紫在心里慢慢补充道。
那女子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是我换了她的药。”
池紫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等到真凶真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反倒没了勇气。眼泪猝不及防就溢了出来,她木木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为何要……这么做……明明皇后娘娘是……”是那么好的人?她忽然就问不出来了,雍正刚才说的那句“朕有多少孩子丧生在乌拉那拉氏那个毒妇之手。”她不想去以恶意想那个人,她曾以为,那个人是光,可最后,却被这光灼痛了眼。
“乌拉那拉氏,那个毒妇!怎么,你是来替她报仇的吗?”武氏看着池紫阴森森的问道。
“我……我……”池紫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她想起自己一直以来可以忽略的那些事,宁妃,她便是年贵妃宫中的宁常在……
“我从来不后悔,在她的药里下毒,若不是因为这个毒妇,我的孩子便不会……”说着,武氏脸上两行清泪便流了下来。
“当时本宫入宫已有七年,骤然怀孕,你可知当时我是多么的高兴,都是因为她,她自己的孩子没了,别人的孩子也容不下。”
池紫记起,当日皇后并没有直接下手,而借的是年贵妃,她喏喏道,“可是,害死你孩子的不是……不是年贵妃吗?”
“呵呵……”女子笑了笑,“既递刀子有拿梯子,还不是她害死的,若不是她挑唆暗中帮助,年氏那个贱人如何能那么顺利的得逞。”
池紫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已经掀起滔天大浪,她不想往下再想下去,也不想再听下去。“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本宫就是要说,乌拉那拉氏那个贱人!毒妇!我咒她不得好死,永世皆受轮回之苦。”
“不许再说了!”行动总是比思想块,池紫一把将武氏按倒在地,双手掐着她的脖子,“不许你说!不许你说!”
武氏两手用力的掰着池紫双手,一时间呼吸都窒了一般。
池紫仍旧是紧紧的捏着她的脖子,两眼赤红,“你是凶手!你是凶手!”
过了一会,外面的人终于发现了里面的不对劲,旁人冲进来就下武氏时,她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雍正面色微沉的进来了,看了一眼武氏,道,“把她带下去,别让她死了。”
池紫此时还是一副幽魂模样,雍正也不予理会,只让人把她带下去,并好吃好的照顾着。
注:老衲查了资料才知道,宁妃武氏居然是在雍正元年选秀进宫的,看来雍正三年守孝神马。。大家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