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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云开月明

这几天的等待,对于大家来说,都太漫长了。

每个人都在期待着能早日揭晓答案——究竟在自己的身边,有怎样的一个贼,偷走了自己的时间和快乐。

爱睡懒觉的,要上课的,要做作业的,今天统统“辞掉”原有的安排,一大清早就来到了大柳树下集合——连孙强也没有出任何状况。

几个人刚要进竹林,忽然看见周睿奇从里面走了出来。

“都齐了!跟我走吧!”周睿奇一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几个人带着满腹疑问,还有一箩筐兴奋,跟着周睿奇出发了。

虽然是清晨,但是公园里早已聚集了很多晨练的人,他们有的散步,有的慢跑,有的打拳,有的舞剑,还有的“咿咿呀呀”吊嗓子呢!

走了十分钟左右,大家来到了公园的湖边,只见离岸边二十多米远的地方,漂着一条木船,木船的正中站着一个人——白发、白衣、白胡子,在闪动的波光之上,在浅灰色的晨雾之中,那人更显得轻盈飘逸,像个天外来客!

“白爷爷——”马琪琪用双手围成一个“话筒”,叫了一声。

白爷爷微微转过身来,笑着拿起木桨把船划向岸边。

欧皮皮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租船的码头还没有开始营业呢,白爷爷哪来的船呢?哎,人家是神人,不能用普通人的思维想问题,欧皮皮心想。

木船靠了岸,大家纷纷上船,找到座位坐下来。

“白爷爷,让我来划吧!”欧皮皮自觉地揽活。

“哈哈,老朽还划得动,你好生坐稳就行了!”白爷爷双手握桨,让船掉了个头,朝湖心驶去。

虽然清晨湖上的风光很美,但是大家都无心欣赏,每个人眼巴巴地看着白爷爷,充满了期待。

“我本来是让你们来欣赏美景的,你们的眼睛都盯着我看什么呀?我难道比这景色还好看些吗?哈哈……”

“嘿嘿……嘻嘻……”大家都傻笑起来。

欧皮皮实在憋不住了,开口说道:“哎呀!白爷爷,您是神仙爷爷,我们心里想什么您肯定知道。您就别逗我们了,快点儿告诉我们答案吧!”

“是啊!白爷爷,求求您了!”大家纷纷说道。

“不是我故意拖延啊,而是……”白爷爷说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手中的木桨也停了下来,“而是,你们想知道的答案,是好些人用了几十年、上百年、上千年的时间得出来的,你们现在才十一二岁,我担心你们理解不了啊!”

“能理解!我们肯定能理解!”马琪琪说。

“理解不了,我们想办法也要理解。白爷爷,您就说吧!”欧皮皮说。

“这样看来,是我多虑了,那就从小睿奇这几天探得的情报说起吧!他这几天可真没白忙活,在你们每个人身边都发现了异常情况,回来后向我做了详尽的描述……”

“他没有说我们的坏话吧?”欧皮皮问。

“啊?你居然怀疑我?”周睿奇说,“我确实没有说什么好话。不过,哼哼,都是实话!”

“听了小睿奇的描述,我已经看到了隐藏在你们身边那个专门偷走时间和快乐的贼是什么样子的了!”

“什么样?”

“说我的!”

“先说我的!”

“先说我的!”

……

“哎呀!你们像麻雀一样吵,我太姥爷怎么讲嘛!总要按照顺序嘛,就从孙强开始好了!”周睿奇及时地维持了秩序。

“好,先说孙强。潜伏在孙强身边的贼有两个,很是猖狂啊!经常害得孙强浪费大把大把的时间。不仅如此,那两个贼还让孙强经常心情糟糕,整个人像坐在热锅上一样,哈哈!”白爷爷看了一眼孙强迷茫的样子,笑了起来。

“对对对,孙强就是那样的,原来是贼害的!”欧皮皮说。

“这两个贼,一个的名字是‘健忘’,一个的名字是‘冲动’。‘健忘’这个贼,总是想方设法地让孙强忘记自己计划的事,忘记放过的东西在哪里,然后它就逼着孙强花很多很多的时间来回忆、寻找,不知不觉地偷走了孙强大把的时间。而‘冲动’这个贼更可恶,每当孙强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它就冒出来,堵住孙强的半只耳朵,让孙强听了个一知半解,然后错误地领会别人的意思。结果呢?人家说的是东,孙强偏偏往西去。‘冲动’这个贼正好偷去他很多的时间,并且还会让他变得心烦气躁!”

孙强听着听着,觉得白爷爷的话每一句都说在自己的心坎上。“健忘”和“冲动”这两个毛病,确实浪费了自己很多很多的时间,还经常让自己情绪很低落。他可怜巴巴地看着白爷爷:“白爷爷,那我该怎么办呢?”

“哈哈,你别着急,只要我们找到了问题在哪里,就很好办。对付‘健忘’,最好的办法就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它们放到它们该待的地方,没有用的东西干脆扔掉。这样的话,你就不用经常花时间去找你的圆珠笔在哪里呀?指甲刀在哪里呀?袜子在哪里呀?比如你那个棒球帽,它应该待的地方是衣帽架上,而不是沙发缝里,对不对啊?”

“好哇,周睿奇,你连这个糗事都告诉白爷爷了!”孙强的脸都红了。

“对付‘冲动’最好的办法呢,就是耐心一点,仔细一点,听完了别人说的话,不妨重复一遍,确认一遍,只需要多花两秒钟的时间。但是,如果你不听清楚就贸然行动,可能就要多花两小时的时间!”

“遵命!白爷爷,我一定会听您的话,好好改的!不过……如果我那样对付了‘健忘’和‘冲动’,我以后真的会快乐很多吗?”孙强问。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自己就知道了!”白爷爷说。

“白爷爷,是不是该说说我了呀?”麻娟瞪着大眼睛问。

“当然要说你啊!”周睿奇说,“你那个可怜的布娃娃现在穿上衣服了吗?”

“没有呢,我后来又给它做了几套衣服,都不满意,真后悔把那条粉红色的裙子剪了!”麻娟撅嘴说道。

白爷爷微微摇了摇头说:“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麻娟抬头问:“您是在说我吗?”

“不,我说的是你的那个布娃娃,当你的布娃娃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嗯?”

“麻娟啊,你身边的那个贼,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啊!”白爷爷感叹道,“那个贼偷去了你无数的时间,让你反反复复做相同的事情,又反反复复推翻自己做的事情。长久下去,他不仅要偷你的时间、你的快乐,还要偷走你的自信啊!”

“真的吗?怪不得我越来越讨厌自己,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是啊,你的那个贼,名字叫做‘后悔’。对付它也有好办法,不过我想让你自己先想想。”

“后悔?是啊,我总是后悔我做的每一件事情,对付它?难道——我以后不再做事了?”麻娟说。

周睿奇忍不住了:“那怎么可能呢?人活着每天都会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啊!”

“我有办法!”欧皮皮说,“做之前尽量多想想,想清楚了再做嘛。白爷爷,您说我说得对吗?”

“很对啊!不过,要是她想了又想然后才做的事情,到最后她又后悔了呢?那又该怎么办呢?”白爷爷提出了一个更高难度的问题。

一船的人都陷入了苦思当中,只有白爷爷悠然地划着木桨。

“我觉得麻娟是要求太完美了!”沙菲说,“如果是经过很多考虑才做的事情,到最后发现还是有点不满意,那也是正常的,毕竟没有什么事情是完美的嘛!”

“哈哈哈……”白爷爷笑起来,“终于有个明白人了!沙菲说得很对,不用事事都要求完美,有的小事情差不多能过得去,就让它过去吧,不要浪费太多的时间。”

“对对!”欧皮皮说,“麻娟那个布娃娃要是会说话的话,它一定会流着眼泪,苦苦哀求:主人啊,求求你了,没有粉红色的裙子,我穿其他颜色的裙子也很好啊,总比我光着屁股强啊!”

“哈哈哈……”船上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麻娟又好气又好笑,指着欧皮皮骂道:“讨厌欧皮皮!你才没衣服穿,你才光屁股呢!”

“我没穿衣服,我光屁股,你怎么知道?”

“你!”麻娟气得又扯起了自己的辫子。

“哈哈哈……”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欧皮皮站起来,扭了扭屁股说道:“我永远也不会光屁股!因为我妈给我买衣服从来不后悔!”

“你们别耽误时间了,白爷爷快说说我吧!我身边的贼是什么模样的?”庞君等不及了。

“你?”白爷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着远处。

庞君见状,赶紧也把眼睛眯起来看向远处,他问:“我那个贼很远,是吗?”

“不,你那个贼很近,和你长得很像,”白爷爷笑着说,“它因为贪睡、贪吃、不爱活动,长了一身的肉。”

“啊?!”

“你身边那个贼的名字很简单,就一个字——懒。完全不管时间、不顾计划,想睡就睡,想吃就吃,能坐车绝不走路,能躺着绝不站着,你说它像不像你?”

“呃……有……有点像……”庞君支支吾吾地说。

“不是有点像,是很像啊!‘懒’这个贼比其他贼都可恶,因为它表面上对你好,让你睡,让你吃,让你看电视,其实它是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偷走你的时间,让你到最后没有时间做作业,没有时间看有意思的书,没有时间和朋友玩,没有时间锻炼身体,最后会很惨啊!”

“有多惨?”庞君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惨到只能求别人把作业借给你抄,惨到度过了一个暑假之后心里一回想,居然连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都没有做……”

“还有个更惨的!”周睿奇突然说,“最惨的事情是,等下学期开学了,原本很喜欢你的那个女生,看见你就像看见鬼一样跑开,还大叫:白马王子变大肥猪啦!”

“哈哈哈……”大家一边笑,一边都把目光转向了麻娟。

麻娟着急了,她紧紧拽住自己的麻花辫子,生气地跺脚:“你们看着我干吗?我又不喜欢他!”

庞君一脸的窘迫,他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擦擦头上的汗,自言自语道:“果然很惨啊,后果很严重啊!”

“其实,庞君,我们一直都觉得你挺聪明的,”马琪琪用班长的口气评价道,“可是你知道吗?你长期抄别人的作业,让同学们误以为你很笨,你不会做作业。其实你只是懒,每次都要等到老师收作业的时候才知道着急,一点计划性也没有,你自己说是不是?”

“是……是……”

“现在你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了,以后就看你自己了,”马琪琪说到这里,脸上换了一种很自豪的表情,对白爷爷说,“白爷爷,现在说说我吧!我可是很勤快的哦!”

“是啊,你是很勤快!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吧?那我想问问你,每天结束后,你觉得自己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呢?”白爷爷问。

“最大的收获?”马琪琪显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最大的收获,应该是我没有浪费时间吧!我把时间都用得很充足呢!”

“哈哈,这恰恰是你最大的损失啊!”白爷爷说。

“损失?我把时间用得很充足,是我最大的损失?”马琪琪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这句话。

“对,让你造成损失的那个贼,名字叫做‘平均’。你每天虽然很勤快地做很多事情,但是你把时间平均地分配完了,没有突出最有价值和最有意义的事情。你花半小时给猫煮饭,又花半小时墩地,又花半小时给别人补习,又花半小时学轮滑,或者英语,等等。这样的话,你每天都很累,但是却没有哪一项会出很好的效果。所以,‘平均’让你损失了抓住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进一步钻研的机会!”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我明白了,其实我自己最喜欢的是学轮滑,那我应该多在这上面花点时间,这样的话,等暑假结束的时候,没准儿我就是个轮滑高手啦!”马琪琪兴奋地拍起手来!

沙菲琢磨了一下,问:“白爷爷,那我的问题是不是也和马琪琪一样呢?我每天也学很多东西,到处去上兴趣班。”

“不,你身边的那个贼比马琪琪那个厉害多了!马琪琪的那个‘平均’,只是让她损失了出效果的机会。而你的那个贼,偷走的是你的好心情,让你一点儿也不快乐。”

“您怎么知道我不快乐?”沙菲问。

“我自然知道,偷走你快乐的那个贼,名字叫‘沉默’。你不敢向你妈妈说出真实的感受和想法,只是按照你妈妈的要求去参加各种学习,而你自己根本就不喜欢。一个人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的时候,是不可能快乐的。”

“那……我应该怎么办呢?我不想让我妈妈生气。”沙菲问。

“你应该打破沉默,很真诚地告诉你妈妈,你在学习那些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情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而且要让你妈妈知道,心情不好,学什么都不会有好效果,学什么都是在浪费时间,不如在你自己喜欢的事情上多花一点时间。”

“那……要是我妈妈不同意怎么办?”

“不会,只要你妈妈是真心爱你,她一定会在乎你的感受的,去试试看吧!”白爷爷说完这一句,停止了划桨,站在船头迎着晨风,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哎呀!你们都知道答案了,就剩我和尚进了!”欧皮皮有点儿等不及了。

“嘘——”周睿奇示意欧皮皮小声点儿,“我太姥爷累了,让他休息一会儿再说嘛!”

“怎么轮到我们,他就累了!”欧皮皮嘟囔了一句,不过,紧接着他心里有了个更大的疑问——

神仙也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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