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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你会为谁在深夜里偷偷哭

【文/赵敬亭】

01

后来我还是很庆幸,能在豆奶(另维)发短信说“我在北京了”时飞了过去。从美国到雅加达再飞回香港转去北京,前后足足三天十七个小时,可是你知道么,真值了——不为她的故事,只因为这个人。

那么真的一个人。

她在清华门前的风流翅和我还有陶夭谣一起写满了足足两张纸的誓言,又悄悄地在一张后面,用最浅淡的颜色偷偷写下了一个名字,然后粘在墙上最高的地方,眯着眼睛看着看着,突然安静地笑了。

长长的发垂了下来,眼睛明亮。夕阳西下,一片橙红色交织着橘黄灯光的阳光里,她仰着下巴凝望着那张纸,像是一朵信仰着太阳的向日葵。我当时就想,靠啊,不愧跳舞那么多年了,这气质简直就是天理难容嘛。

然后她慢慢地侧过脸——是真的很慢很慢的——对我们轻轻说,我喜欢他。

生涩的、绝望的、执着偏拗的、孤单单的,一句话。用力咬着下唇的动作。简单的阿迪达斯白色短袖还有牛仔裤上闪闪发光的金属。身后是一堵写满祝福愿望调侃话语的墙壁。

那一瞬间她像个天使一样,面对世界的残酷,她仍然颤巍着一往直前。

你能想像一朵清水浇灌出来的花有多美。

直到现在我也无法忘记她当时的样子,在记忆里反复播放,最后终于像是电影里的旧照片一样,好看得有些让人怀疑,怀疑是不是过于失真了。

02

她杜撰的都是虚假,写下来的却都是真实。

故事里的少年只是普通的温柔,故事里的少女亦只是平凡的多愁善感。她拿着画笔,一点点地为那些过于苍白的时光涂上了颜色。于是打开书,我们就看到了橙红的温暖深蓝的冰凉;可一合上书,我们却会想起旧时的自己。

不是因为已经老到只能靠回忆取暖,只是因为,那一份年少轻狂的岁月我们也曾拥有。

并非不想回到过去,只是因为找不到一个魔法,能让我们顺着时光的河流逆流而上。

她安安静静地敲下了字,我们便手捧书卷于喧闹里看。

总有那么一句话能一下子击中你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也总有一句话能让人怔怔失神好半天:

我在看到女孩子躲在暗处,偷望他的时候,想起了jean。我其实从很早以前就一直注意着他的,可是他一直一直都没有看见我。我直到现在也还思念着他,可是他却连我的存在都不一定在意。———我们之间唯一的交集,是在我放学后又找着理由留在学校晃荡,实则看他的那一天。

当时也是夕阳醉红的时候,就连青翠的草也被镀上了炫目的边。

他和人在打架。我在一旁呆了会儿,就见到老师急匆匆地跑过来拆了他们,又把我当目击者抓到教导处说话。老师问,是谁先出手的?他们不说话。在那一刻我想了许多,比如老师的态度到底是不是要严惩最先动手的那个,比如如果我说了谎会怎么样。

他侧过脸淡淡看了我一眼。

当时的心情用不顾一切形容也好,热血上涌也罢,总之,我第一次勇敢地主动开口,用蹩脚的英语对老师说,"I saw it.It was not jean."——我说,我看到了,不是jean先动手的。

然后jean很惊讶地看我一眼,他摇摇头说,你看错了,是我。

——他不知道的是,我那句话不仅仅只有表面上的意思。

那是我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奋不顾身。

可是他这么奇怪地看着我说,你错了。

豆奶的文,真实得让人想哭。

不是因为她逻辑太好写得太美妙,而是因为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让我们想起了自己。

看到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地对书店老板说,另维的书如果你看到了,给我留几本,等我回来保证原价买。

03

能写出让人买了就不会后悔的书,是她的天赋。

能找到一本让我甘愿看完每一个字后还掏钱的书,是我的福气。

我不是某个专业书评人,只是单纯地喜欢这么一种故事而已。

专注于细节的描写,用最大的耐心,寻找最贴切的词语。像是一片一片沙漠深处的花朵,橙色的温暖浅绿色的向往,金色的笑容灰色的寂寥,歌声是蜿蜒连绵的线,将无数花朵穿好,稳妥地安置在某张书页里。

在安静的角落里温柔地绽放。

像个孩子的梦一样,纯粹动人又那么美。

04

现在我在psu求学。

深夜的时候突然惊醒,起身穿越幽暗的走廊去厨房喝水的时候很自然地想起了豆奶。

我在想,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我在费城做着关于加州的梦。

两年以后她会去那里。两年以后我会去那里找她。她说她想学经济,写的字却绵软细腻又动人。若几年乃至十几年以后,你看到了一篇妙趣横生的经济分析,或者听到了煽情又形容的演讲,那么请你驻足听一听,听那个人的声音是不是一样甜美温柔。

她就这么真实而鲜明地站在年少的边缘,看着天空里千鸟飞过再不留一丝痕迹。

少见这么真的人了,在这个寂寞宽广的世界里。于是我猜,这大概就是每个人都喜欢她的理由吧。

认识了那么多行色的写手,只有她没有被任何人讨厌过。

她纯澈透明得像个孩子,一个被现实深伤却仍然坚信的天真孩子。

05

《美丽时光走丢了》。

故事的作者是另维。——请你一定要记得这个名字,因为她是一个,无论你何时何地,对何人说出“我看了本书”,在被追问“谁写的啊”?时都不需要担心说出来会不会丢自己脸的人。

若你真懂得了她过于真实的美好。

若你也曾这么寂寞地喜欢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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