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裴彪也跪下了,苦着脸说道:“殿下息怒,都怪属下教子无方,回去我就免去他馆内一切事物。”
李承乾伸手指着,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半天才甩袖背过身,眼睛看向头顶上方的梁柱,道了声:“退下吧!”
裴彪老泪纵横地说道:“谢殿下,属下告退。”起身,拎着不争气的儿子退出殿门。
称心在旁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门头喝酒,脸色看起来比裴彪还苦。
李承乾转身时,怒道:“父皇还是不相信本宫,这个太子之位不要也罢!称心,我明日便要召侯君集来东宫。”
称心颇显醉意,酒杯未停,淡淡的道:“殿下即以铁了心,尽管去做便是,又何必发怒呢?”
李承乾皱眉道:“称心,你...”
称心放下酒杯,起身拱手道:“殿下怎么做称心无法干涉,明日我便收拾行囊回老家,提前祝殿下事成。”
说着便要离去的意思,李承乾听了后怒意顿消,连忙拦住问道:“称心,你这是何意?难道现在连你也要抛弃本宫吗?”
称心:“殿下执意起势,称心本该舍命相随,只可惜家母年事已高,无人照料。”
李承乾两人相触甚久,自然知道他说这话的用意,“不,称心,你不要离开本宫,本宫不宣侯君集了,不宣了。”
闻言,称心轻叹一声道:“殿下,自那将仕郎将谣言传出之后,闹得满城风雨,人人都说当今太子世德,有君位无君容,以称心所见实属诽谤。”
李承乾深吸口气说道:“称心,还是你最懂我。”
称心继续说道:“这本该是个谣言,可如今,武才人夜探东宫之地,这就等于把谣言夯实了,以长孙大人为首的元老众臣们定然上奏,武氏妖妇蛊惑太子。”
“到时,殿下可上奏一书,建议陛下即可斩杀武才人!如此,便算是告诉世人,殿下与武才人并无瓜葛。”
李承乾迟疑道:“这...直接劝奏杀掉父皇的才人,这样好吗?”
称心:“殿下万不可犹豫,此时正直流言蜚语泛滥之际,为保您的太子位不失,为了向世人说明当今太子并未受妖妇蒙蔽,只能如此!”
“让我想想...”
李承乾踱步思索着其中的利害关系,无疑,称心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李世民的威严实在太强,拿捏不准的话,降下雷霆之怒可就完了。
思虑片刻,才说道:“让裴彪放人吧。”
称心嘴角向上翘起,拱手道:“遵命。”又追问道:“殿下,这上奏之事...”
李承乾正色说道:“我写。”
...
三日后。
称心亲自赶来剑术馆,临牢房还有十数步时,便远远跪倒在地,拜道:“庶民称心,拜见武才人。”
李杨三人对视一眼,最快速度把饭菜扒进嘴里,然后将空盘子藏在杂草堆里,还不忘用身体挡着。
这几天,武如意故意多要了几分饭菜给三人吃,让他们感受到了古代顶级菜肴的魅力。
味道确实不错,每天变着花样的送餐过来,李杨很怀疑那个送饭者,会不会就是李世民派来的呢?
武如意依然如昨日那般,360无死角的端庄貌美,身为才人却有着堪比皇后的气场,难怪被后宫嫔妃们集体抵制。
对于称心的参拜,她只当没听见、没看见,举手投足之间,尺度拿捏的很稳。
孟小菲皱眉道:“又是那个娘娘腔的称心?也难怪...他本来就是太子身边的人。”
心里则是在想:奇怪,称心来见武则天干嘛?史书里也没见这两人有什么瓜葛呀?
见牢里之人许久不搭话,称心轻笑了笑,然后自己站了起来,走到近前再次问安。
“武才人,称心这厢有礼了,哦...三位也在呢啊,有礼,有礼了。”
孟小菲听的酸牙心说:哎咦...还这厢,真让人受不了,本姑娘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武如意背对着他,只露侧首说道:“你不该来这。”
称心闻言一愣,略微思索一瞬,随后说道:“今日春光明媚,在下只是随意逛逛。”
孟小菲忍不住了,掐着小蛮腰站出来,挑起鼻尖儿说道:“哼,随意逛逛,都逛到牢房来了?”
称心刚要说话,却被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打断。
武如意:“我曾抄阅刑部奏章,知道有个规定,凡于大理寺外严禁私设牢狱,地方司法案件,也应由五位以上寺丞同时审理,才准许犯人入狱。”
说完,这才转过身来,缓步来到称心面前站定,眼神逼视着对方,沉声质问道:“不知我武如意所犯何罪?又是何人审理的?”
“这...”称心顿时语塞,几句话问的他是哑口无言。
这还不算玩,武如意是怎样的人?她又岂会像这般甘心任人宰割?
“裴彪,你说!究竟受何人指使将我掳来的?”
武如意长袖猛地一甩,霸道气势四散开来,压的在场众人大气不敢喘一下。
裴彪当即就给跪了,嘴里喊道:“冤枉啊,武才人,不是我绑的您,这不是我干的呀...”
始作俑者还真不是他,说起来,裴氏父子也算是跟着受牵连,怎奈事实摆在眼前,人在你的剑术馆里,这颗黄莲他裴家是吃定了。
称心解释道:“武才人,先前有小人作祟,故意将您绑来这里,欲陷太子殿下和才人您于不义之地。”
武如意拦住道:“等等,你说这些可有真凭实据?”
称心:“这个...”
武如意:“既然没有证据,就不要说些空口无凭的白话了,你家太子的腿可有好转?”
称心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准备好的托词憋了回去,换上一副友善的笑脸道:“太子殿下身体硬朗,这点伤势不足挂齿。”
武如意:“那就好,我唐幸甚。”
面对说话不咸不淡,有一句没一句的武如意,称心心里有点打鼓,试探着道:“武才人,您看今日天气这么好,不如出来溜达溜达,散散心不是?”
孟小菲心说:这死太监又在憋什么坏水儿?之前裴氏父子三番五次来请都请不动,武姐姐才不会答应。
然而,她这次却猜错了。
武如意淡淡的道:“也好,说起来,我与此地也算有缘,那就略微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