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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巧言令色的和珅

★在乾隆的庇护下贪污纳贿

和珅利用职权,通过招权纳贿、欺蒙皇帝等手段,结党营私,结成一个庞大的贪官污吏关系网。他们紧密勾结,狼狈为奸,损公肥私,害民利己。从而给人民带来巨大的痛苦,同时也严重动摇了清帝国的根基,加剧了清代的政治和经济危机。大学士王杰在惩治和珅后曾上疏总论各省亏空的严重及其原因。他指出,地方官员的馈送和贿赂,已造成各省的严重亏空,而且“天下皆然”。

清朝大奸臣和珅蒙乾隆皇帝赏识,很快青云直上,连连升迁;乾隆四十年闰十月迁乾清门侍卫,四十一年的正月,和珅授户部右侍郎,三月命在军机大臣上行走,四月授内务府部管大臣,十一月充国史馆副总裁,赏一品朝冠,十二月总管内务府三旗官兵事务,赐紫禁城骑马。四十二年六月,转左侍郎,兼署吏部右侍郎,十月兼步军统领。四十三年,又兼步军统领,监督崇文门税务。四十四年,命在御前大臣上学习行走。四十五年,更是和珅的春风得意之年,这一年,和珅衔帝命赴云南查办总督李侍尧贪污案,晋户部尚书兼议政大臣,兼御前大臣,补镶蓝旗满洲芳统,授正白旗领侍卫内大臣,充四库馆正总裁,兼办理藩院尚书事务。这一年五月二十日,乾隆帝又特下御旨:“尚书和珅之子赐名丰绅殷德,指为十公主之额驸,赏戴红绒结顶、双眼孔雀翎,穿金线花褂,待年及岁时,再派结发大臣,举行指婚礼。”这十公主即和孝公主,为乾隆帝最为钟爱之幼女。乾隆帝因其貌类似自己,故尝说:“汝若为皇子,朕必立汝为储。”和孝公主性刚毅,能弯十石弓,少尝男装,随父皇校猎射鹿,故更令乾隆喜爱。乾隆肯把这样一位心爱的宝贝女儿下嫁给和珅之子,并钦赐其名,足见和珅得宠之深。四十六年,和珅兼署兵部尚书,管理户部三库事务。四十七年,和珅加太子太保,充经筵讲官。四十八年赏戴双眼花翎,充国史馆正总裁和文渊阁提举阁事。四十九年,调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管理户部。五十一年,晋文化殿大学士,仍兼吏部、户部事。五十三年,封三等忠襄伯,赏紫缰。五十五年,又赏给黄带,此后不断增兼新职。

乾隆帝喜欢游山玩水,和珅便极力迎合和诱导之。他为皇帝监造龙舟,穷极华丽;巡游江南,铺张备至,挥霍银钱无数,兴师动众,劳民伤财。乾隆皇帝玩得很高兴。

和珅亲自主持备办乾隆皇帝七旬、八旬两次万寿庆典和千叟宴,规模盛大。为了备办贡品,“督抚取之属员,属员必取之百姓”,给全国人民带来很大的骚扰和痛苦,但却使得乾隆皇帝大为开心。

和珅利用手中掌握的户部尚书、崇文门税务监督等权力盘剥商民,将勒索所得解送内库以供乾隆帝任情糜费。皇帝恣意挥霍,不乏财源,对和珅所出之力,深为感念。

至于自己的行为会给国家带来什么影响,和珅是不会考虑的。只要使皇帝欢心,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他什么事都肯干,什么手段都肯使。

和珅已经做了军机大臣,但却仍像当年担任皇帝的近身侍从那样,对乾隆的生活起居照样关心并亲预其事,无微不至,备极殷勤。“皇帝若有咳唾之时,和珅以溺器进之”。“言不称臣,必曰奴才,随旨使令,殆同皂隶”。和珅本来相貌俊雅,门齿伶俐,其谄笑奉迎之态,定是甜蜜可人,这对于已具老年心境的乾隆皇帝来说,其感化力量可想而知。和珅的悦耳之言、悦目之态,给这位耄耋老人带来了莫大的抚慰,他不但在政治上,而且在生活上也越来越离不开和珅了。

得宠便能升官,升官即意味着掌权,更何况和珅所任官多而且大,基本掌握了用人、理财、施刑、“抚夷”等方面的大权,而和珅又善于弄权,因而自然成为一名权倾朝野的人物。

有了皇上的宠信和庇护,和珅便肆无忌惮地招权纳贿,结党营私,聚敛财富。其贪欲之强,胃口之大,古往今来,几乎无人可比。

和珅聚敛财富的主要方式是向官员索贿。内而九卿,外而督抚司道,不向和珅纳银献贿,不是和珅亲友,是很难当上官的,即使到任,也不可能久留,甚至被和珅阴使诡计而遭革职遣戍,直至处死。

兵部侍郎玉保,系乾隆四十六年进士,颇有才干,为乾隆帝所赏识,欲用为山西巡抚,但和珅因已受另一人之贿,故荐“其资格较玉某为深,上从和言”,玉保因此气愤成病,40岁即去世。

“江苏吴县有石远梅者,业贩珠。恒怀一小箧,锦囊包裹,赤金为丸,破之则大珠藏焉。重者一粒值二万金,次者值万金,最轻者犹值八千金。士大夫争购之,唯恐不得。问所用,则曰将以献和中堂也。”这则材料,形象地记述了当时士大夫争相向和珅行贿的情景。

和珅受贿,数额巨大,“如以数万金进,不值一盼也”。宁羌人张某以守备罢归,陕西巡抚让他以二十万金馈和珅。投书后,日侦探不得消息。费银五千余,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奴仆从和珅府第出来,问所献之金是白是黄,某以银对,此奴不屑一顾,命人收在外库。他们视白银为粗货,视二十万金为小数。行贿者以为这少年奴仆非司阍即和珅心腹,有人笑着告诉他说:“此重珅(被其他奴婢所驱使的奴婢)耳,其心腹司阍,岂数千金能见颜色?”此人奉上二十万金,又付出五千余金的“关节费”,连和珅的真正奴婢都没得见上一面。

就连宫中的贵要、龙子龙孙都不得不向和珅行贿送礼。皇子永锡要承袭肃亲王的爵位,也被迫把前门外两所铺面房送给了和珅。

由于“和相专权,补者皆以赀进”,于是便形成了政以贿成、吏治败坏、贪风日炽的恶浊的政治局面。

和珅财货索之于官吏,官吏取之于百姓,人民的血汗不断流入和珅的府库。和家的仓库盖了一个又一个,金银财物还是多得盛不下。

索贿受贿,已是财源滚滚,可和珅仍不满足。与此同时,他又把贪婪之手伸向国库,甚至伸向皇帝大内。他手中握有经济大权,侵吞国家资财,并非难事。

清代向有贡献的俗例,乾隆帝即位之初,有鉴于贡献无益于国计民生,一度下令禁止。在其统治地位巩固之后,禁令虽有所放松,但对于进贡人员和进贡物品,仍有一些限制。进贡人员,仅限外地督抚以上的高级官员,所进物品,也不过是地方土产之类。其目的只是“藉联上下之情”。但随着专制统治的加强,乾隆帝为了满足自己的享乐欲望,逐渐把原来的各种规定一概取消。进贡人员范围扩大,进贡时节增多,进贡物品也由原来的地方土产变为古玩字画和金银珠宝。

外国及各省对清廷的进贡物品,都先须经过和珅之手。和珅常常把他最喜爱的珍品留下,然后再把其余送交皇库。这样,很多皇库里没有的东西,他家却有。

一次,七阿哥不慎打破了乾隆最喜爱的碧玉盘,怕父皇降罪,请和珅帮忙。和珅便把家藏的一个碧玉盘拿来让七阿哥换上。这个碧玉盘比起七阿哥打破的那一个来,要好上许多。

另外,和珅还独揽军机处大权,他行文各省,要求凡是给皇帝的奏折,都要先向军机处提交副本。这样,各地大员向皇帝直接奏事的权力,就这样被和珅给剥夺了。他们不得不对和珅俯首帖耳,唯命是从。和珅在兵部核算军费报销时,如不向他贿赂,他就借故不予报销,弄得各级将领也不得不克扣军饷,用以行贿中饱,致使军政贪污之风日甚一日。

和珅索贿受贿的胆量很大,数量骇人听闻,仅是两淮盐征征瑞一人,先后就送给和珅贿赂四十万两银子。各地督抚进献给皇帝的贡物,乾隆帝仅能收到十分之一二,其余全被和珅吞入私囊,所以他家的大珠、手串、宝石比皇宫里的还要个头大、质量好、数量多。

和珅把他搜刮来的钱财,大肆挥霍浪费,过着极其豪华糜烂的生活。从后来清查他的家产账单上看,单就衣服一项,就有貂皮、狐皮几千张,其他皮毛不计其数;另有绸缎库二间;各种服装五千三百多件。“男人俱是轻裘,女人俱是锦绣”,豪华奢侈,无人可比。

和珅在游乐方面,有三处美丽的花园。其中淑春园美伦美奂,最为豪华,装饰如皇宫。淑春园是在乾隆初年修建的,位于北京西北角海淀一带。到了乾隆晚年,和珅权倾朝野,富可敌国,又对淑春园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扩建改造。他掘地为湖泊,叠石成山林,修建成一座山水相间、楼阁如云、雕梁画栋、嘉树奇卉、风景秀美的园林。内部建筑仿照圆明园的布局,园内遍布名花异草,房屋式样仿照大内宁寿宫的建筑,富丽堂皇,雍容华贵。修筑淑春园所花费的人力物力是相当惊人的,仅园内一座太湖石,就花费了数千金才从南方运来,以致后人发出“曾移奇石等黄金”的感慨。

★被新皇帝拉下马

任何一个大臣,处在新、老皇帝之间,必然有其难做的地方。得罪了任何一方,都没有好结果。从这方面来说,我们或许可以对和珅当时的处境表示一点理解。但以和珅的精明,他应当能看出嘉庆帝的韬光隐晦是为何目的,但他却对此不早作打算,以防后患。或许,和珅明白自己的不妙下场已是无论如何也逃避不了的了。他的绝路,是早在很久以前就自己给自己铺好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一切努力都是枉然。他干脆自我放弃,只等自己的路走到尽头。

乾隆帝早在即位之初,即有一番誓言,说自己在位时间决不超过祖父康熙的六十一年之限。到乾隆三十八年(公元1773年),乾隆皇帝年已六十有三,建储一事刻不容缓。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乾隆未与任何人商量,即将建储的密旨写好,藏到正大光明匾后。事毕之后,他也未召集诸王和文武大臣宣示,只是向军机大臣通告了一声而已。他所立的储君,是十五阿哥颙琰。

乾隆六十年(公元1795年)九月初三日,乾隆帝把诸皇子皇孙、王公大臣都召到勤政殿,正式宣布了将十五子嘉庆王颙琰立为皇太子,定明年(公元1796年)为嘉庆元年的决定。照惯例,颙琰自然要假意推让一番。初四日,他和皇子、大臣们一齐奏请皇帝继续秉政,不必改元传位,当然也未得允准。于是,乾隆对传位大典的仪式、提法一一作了具体安排,命军机大臣草拟了有关诏文,决定于明年正月初一举行大典。就这样,颙琰在乾隆的一手操纵下,被正式推上了历史舞台,成了嘉庆皇帝。

乾隆禅位给了嘉庆,虽然仍不肯放权,但毕竟已八十有余,记忆力大为衰退,所热衷的只是享乐游宴。和珅便成了出纳帝命之人,所传的太上皇意旨是真是假,谁也无从印证。于是和珅专擅日甚,甚至敢在嘉庆皇帝面前炫耀老皇帝赋予他的特权,竟毫不顾及日后会招致的杀身之祸,一派小人得志的嘴脸。在太上皇的“训政”之下当皇帝,那滋味已够嘉庆难受,再出来这么个“二皇帝”,嘉庆又怎能不切齿?只是“投鼠忌器”,碍着太上皇的面子,表面上不动声色罢了。

早在乾隆五十七年(公元1795年)公布皇太子人选之前,和珅抢先一步给颙琰呈递一柄如意,意思是向他透露消息,表明他的当选皇太子,都是和珅拥戴的结果,颙琰自是十分恼恨。传位大典举行之后,和珅又以拥戴自居,出来进去一派狂傲之色。嘉庆即位,乾隆曾有意把他的老师朱硅升任大学士。嘉庆得知非常高兴,寄诗向朱硅祝贺。和珅立即在乾隆皇帝面前挑唆,把朱硅发到安徽去做了巡抚。一次宴席上,他又挑唆着乾隆帝减掉太仆寺马匹,弄得嘉庆叹气说:“从此不能复乘马矣。”可是当人们看不过,纷纷议论时,嘉庆又装得若无其事:“朕正依靠着相公(指和珅)治理四海之事,你们怎么能轻慢他呢!”

和珅尽管狂傲,也深知太上皇来日无多,所以对嘉庆处处提防。嘉庆也深知自己嗣皇帝的位子能否坐稳,决定于太上皇的好恶,所以决不能让和珅抓住把柄。二人的斗法,从嗣位之日即已开始。和珅把自己的心腹吴省兰安插到嘉庆身边,明为帮助抄录诗草,实为监视他的动静。嘉庆心里明白,虚与委蛇而不露破绽,韬晦之功,委实不浅。

和珅专擅弄权,贪污纳贿,又时常想打嘉庆的主意,想把他弄下台,嘉庆皇帝对其是恨之入骨。乾隆帝驾崩后第二天,嘉庆就宣布太上皇一切丧仪由和珅总理,把和珅及其同党福长安安排在殡殿昼夜值班,不准擅自走动,乘机剥夺了和珅军机大臣、九门提督之权。随后颁布谕旨,暗示要查办那些在办理川楚陕白莲教起义中通同蒙蔽的大臣。谕中说,出师之师,以负言胜,略一挫败,就大肆吹嘘,贪功求赏,居心已不可问。还有太上皇的近臣,与这些人狼狈为奸,上下欺隐,把朝廷的法律当成儿戏。长此以往,国体何存?威信何在?又说,历年兵部支出的军饷已达巨万,都被某些当权者吞没,长此以往,兵何能强?战何能胜?

此谕一下,举朝震惊,都知道所指就是和珅。那些会意的言官,如御史广兴、给事中王念孙、广泰等人,立即交章弹劾和珅。嘉庆帝就势将其革职拿问,让仪亲王、成亲王传旨,令勇士阿兰保监督执行,又下令各部院大臣、各省督抚都起来揭发,并就如何将和珅拟罪之事,据实复奏。最后又借直隶总督胡季堂之口,为和珅构筑了二十大罪状,要求将这个悖逆不法、蠹国病民、贪黩放荡、目无君上的权臣以大逆论处。

嘉庆帝又下诏宣布了和珅的十二大罪状,主要为:一是泄露机密,拉拢皇太子,抢“拥戴之功”;二是对乾隆皇帝有大不敬;三是欺隐军机要事,隐匿边报;四是专断军机处,把持户部;五是任人唯亲,所举非才;六是称和珅墓为陵,园林房舍逾制,有不臣之心;七是大珠珍宝、珍珠、手串都比御用的既多又大,衣货千万,金银财产不计其数;八是开当铺、钱庄等,与民争利;九是纵容家奴到处勒索,广置财产。还有步军统领巡捕营一千余兵丁供和珅私宅役使,等等。

嘉庆帝给和珅钦定二十条大罪的同时,派心腹大员抄没了和珅的家产,抄出来的结果是触目惊心的。清政府开列了一个清单,共计一百零九号。单就已估价的二十六号,即合银二亿二千四百万两。天下皆惊!查抄的东西中,除金、银、玉等大型器物几百件之外,还有金银元宝各一千个,生沙金二百余万两,赤金四百八十万两,白银九百四十万两,洋钱五万八千元,银号四十二座,当铺七十五座,古玩铺十五座,所占地亩八千余顷。

和珅家产中无奇不有,总数简直无法计算,直到后来梁启超作了一个统计分析,才得出结论:和珅全部家产折合白银八亿两之巨,比清王朝十年的总收入还要多。

至于如何给和珅定案,一时成为朝野议论的话题。朝中各大臣及各有关衙门,一致奏请皇帝将和珅凌迟处死。嘉庆帝考虑到把父皇的宠臣在大庭广众之下处死,算不上是一件光彩的事,因此,赐令和珅自尽。

在乾隆帝去世后半个月的一日黄昏,寒风凛冽,宫廷执法官双手捧着圣旨,来到监狱宣读让和珅自尽的赐令。和珅跪倒在地,听旨后叩头谢恩,然后悬梁自尽,结束了人类有史以来最为贪婪的一条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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