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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荒原上的酒馆

北邙监狱占据撒立加荒原的一大部分。

可说是占据,但不过是在边界处用铁丝网作了点可有可无的防护;毕竟没有人会主动靠近这片荒原——“撒立加”在当地人的语言里,是死亡和炼狱的意思;因此,北邙监狱设在这里,就是想让犯人逃无可逃。一旦出了那些有防护罩的地牢,普通人很难在这里活下去。

齐格飞和7723也是靠着地图和补给才能勉强出了最险恶的地方。

说起来,撒立加荒原并不是原本就是这个样子——这颗星球上百分之九十的土地都不是自然形成的了,它们都被那场发生在几百年前的大湮灭永久地改变了。

没人知道撒立加荒原本来是什么样子。听说时常有人在沙漠里捡到鱼类的化石,因此有人说,在大湮灭之前,这里是一片富饶的海洋。但现在,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来了。

不过,这样的地方也自有生命存在。除了那些可怖的沙虫,这里还是亡命徒的美好去处。

星盟治下的城市固然美妙,却没有这些人的容身之地。他们或是犯了罪,或是活不下去,就会来到这里——说来奇怪,代表死亡的撒立加荒原竟成了这些人求生的去处。

还有一些人,他们原本就是从北邙监狱的各个地牢中逃出来的,但他们无处可去,于是就游荡在荒原上,靠着为数不多的资源过活。治安会的人不想花费太多资源在这些人身上,于是也不追究,只要他们能一直待在荒原里,不去干扰外面的世界。

而在北邙监狱边界上,有一家很知名的酒馆,这酒馆并不大,甚至小得可怜,但因为它的位置特殊,便成为链接监狱与外界的处所。

那些在逃的犯人、求生的旅者,都会在这里落脚。无论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到了这里都是平等的。

酒馆老板从不露面,平时只有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酒保在店里。这个瘦弱的小老头每天要面对无数粗暴狂野的亡命徒,委实不太容易。

这几天又有大沙暴过境,周遭的散客一时没了去处,都被困在酒馆里。虽然生意因此好了不少,但这些人又有几个是不赊账会给现金的呢?倘若再有几个人喝醉了闹事,这小破店就更难有收益了。

酒保巴斯一边警惕地注意着客人们的动向,一边听着门外的声音——为了防止大沙暴,他早将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但保不齐还有来求助的客人。如果他不给他们开门的话,指不定会惹到怎样的人物!

可巴斯即便如此谨慎,还是没听到有人叫门,这当然也不能怪他,毕竟外面沙暴来袭,谁知道是人敲门,还是被风吹起的石头!

可巴斯这次没听到,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响,门被砸出一个大洞!洞外站着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两个几乎快被沙子埋掉的人。

“我的门啊!”巴斯尖叫着,赶紧过去拿起锤子叮叮当当补门。

而那高个子的来客已经大步走了进来,还说:“抱歉,我觉得弯着一根指头敲门你是永远也不会听到的。”他抖了抖身上的沙土,将头盔丢在一旁的桌子上。

酒馆里的客人都安静下来看着这两个陌生面孔。那高个子的却根本不理会,大声说:“酒保!给我来杯奥茨星的烈酒!九成九的!不加冰!”说完,他又拍了拍身边的小个子:“再给这小子来杯热可可,如果你这儿有的话!”他脸上满是嘲弄。

7723有些生气:“你是瞧不起我吗?我虽然个子不高,可我也不是孩子!”

“哦?”齐格飞笑了:“那你要什么?来杯酒吗?这儿可都是烈的,加进车里,能当汽油使!”

7723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多老派的见识,这种早已绝迹的化石燃料,效率低不说,味道还很大。”

“来,您的奥茨星烈酒,还有您的热可可……”巴斯适时得端上杯来,又惹得齐格飞一阵大笑。

“嘿!我说了我不是孩子!”7723涨红了脸,从领口拽出吊牌说:“看看!我是军人!隶属星盟总舰的方舟研究所中的下士!”

话音刚落,酒馆里哗啦站起一半人。

“看来,咱们这儿来了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凶神恶煞的亡命徒们摩拳擦掌,一下就把7723给围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别乱来啊!”7723忙掏出枪来与他们对峙。可对方丝毫不在意,一个壮汉伸过手来就将他那把小手枪夺过,捏成了两半。

“知道老子这个独眼怎么来的吗?”那壮汉揭开眼罩质问7723。

7723摇了摇头。

“就是被你们星盟的人打瞎的!”壮汉大声嘶吼,喷了7723一脸唾沫。

7723颤抖着说:“我想星盟不会无缘无故打你,一定是因为你犯了什么错……”他话没说完,就被那壮汉举在半空中。

“哈哈哈,小菜鸡!”满屋的人都笑了起来。

“我警告你,快点放我下来!”7723声音发抖,又忙叫齐格飞:“喂!别光看着呀!快救救我!”

齐格飞端着酒杯正喝得香甜,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自己惹的乱子,你自己解决。毕竟你不是个孩子了!”

“你……”7723早该想到自己不该对这样的家伙抱有期待。

“我警告你啊……快把我放下……”话音未落,那汉子便将7723扔了下来。随即又大笑起来。

7723砸烂桌子,打翻了齐格飞杯子里剩下的酒。他瞬间怒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那壮汉打翻在地。

“我早说过了,这是九成九的好酒,谁打扰我喝酒,我打断他肋骨!”

壮汉挨了一拳,从地上爬起又向齐格飞猛扑过来,却被一脚踹飞。其他人见了,便一拥而上。酒馆里乱作一团,巴斯躲在柜台后不敢露头,又看着被打得稀碎的酒馆,心疼至极。

那些亡命徒都不是齐格飞的对手,几分钟,就全被打翻在地。

齐格飞拍了拍手,又坐回位子上说:“再来杯酒!”

巴斯战战兢兢给他端了过来。齐格飞满足地喝了一口,又指着7723说:“你放心,店里的赔偿都由着小子出!”

“喂……凭什么……”7723从地上爬起来,气还没喘匀实呢。

“凭什么?”齐格飞说:“不是你说了错话,能惹出这些乱子?记好了,以后不要说自己是星盟的人,你以为那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吗?”

7723虽有怨气,却又说不出话来。只好乖乖给了赔偿。可巴斯一走,齐格飞又笑了起来:“你这小子真是傻得可以,我让你给你就给啊!没看到他们都被我打怕了吗?我不再找他们的麻烦就不错了!还敢要赔偿?”

7723便更加郁闷。但以他的性格,本来也是会给赔偿的,便也不再说什么,乖乖喝起了热可可。这时,突然过来一人说:“齐格飞!我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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