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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杂谈

已经过去两年了,但不得不说,它在我生命中的地位举足轻重,高考,一个大部分人都要经历的考试。

中学时期,我以为高考仅仅是一个上大学的途径而已,也不过就是一场考试,只要不是考得太坏,我都能接受,大不了就是去一个不算太好的大学,去一个不算太好的城市,遇到一帮和自己一样的人。我相信,我的绝大部分同学也都是这样想的,那时的我们还不知什么是生活的压力,还没有遇到独自处理琐事的困境,我们只是一味的学习,时不时偷懒,看着所谓的解放考试越来越近,做好应对的准备,殊不知,这次考试与以往一点儿都不一样,正如大多数人所说,这是一个人生的岔路口,你的任何选择都直接影响到了自己的后半生,这一点是我在填报志愿的时候有所感触的,而那时需要在这个岔路口做出选择的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初听感觉有些残酷,但转念一想,都十八岁了,已经成人了,也应该具有独立做出正确选择的能力,毕竟古人在十八岁时可能早已成家立业、名震四方。

分数出来那天晚上,我熬到很晚,因为查分时间是第二天,而迫不及待的我,想在凌晨看到自己的分数。我登上网站,页面打不开,我知道,和我有一样想法的人都在这个时候查分,网站访问人数爆满,因此网页时不时出错,真让人心急难耐,但我又无可奈何。我无数次地刷新页面,内心忐忑,虽说考试时我心里毫无波澜,但分数真正出来时我还是无法保持镇定了。

不知道刷新了多少次网页后,一张成绩表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我看着那个分数,不算高也不算低,不能说是正常发挥,也不能说是考砸,那个分数无比普通,就像路边的野草一样毫无亮点,不过倒也符合我的普通人的身份。那一晚我不知是喜是悲,不知是遗憾还是恼怒,有可能心绪起伏,也有可能心如止水,这一切我都没有印象了,就像是轻风吹过,没有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任何关于心情的印记。但我清楚的记得,那晚我查到分数后很快就睡着了,我知道,我本不应该那么早睡着的,我应该想想自己的不足、猜猜别人的分数,之后在床上辗转反侧的,但我没有,我就是那么快睡着了,我到现在还好奇,我那晚到底是如何快速入睡的。难道是因为尘埃落定,心安理得?还是因为漠不关心,随遇而安?现在都已经不得而知了。

填报志愿时,我才真正意识到这个考试的可怕。它就像是一个分流器,在分数出来之后,将数万万考生分为三六九等,优胜劣汰,如此现实。成绩优秀的,好的大学任意选择,成绩一般的,位置尴尬,难以选择,而成绩不好的,就懒得选择。

我拿着那厚厚的一本招生之友,左看右看,左翻右翻,好的大学够不上,一般的二本也有点儿悬,至于再靠后的,我没有考虑,毕竟我的分数还是有点竞争力的。

把招生之友翻来翻去,越来越频繁,最后我受不了了,懒得选,爆了粗口,他妈的!什么垃圾高考!什么垃圾志愿填报!真他妈的!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那时的我心中充斥着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无能为力的烦躁,一种只能任人宰割的悲哀。

最后,在家人的帮助下,我填好了志愿表,上面的学校有好几个,都是我选的,但与其说是我选的,倒不如说是我考的分数选的,这样更准确。

查到录取信息的时候,是一个傍晚,那个傍晚天气微冷,没有太阳,是阴天。我坐在电车的后座上,手里拿着手机,看着那个显示着录取信息的页面,是一个不算好的二本。电车由我表弟开着,行驶在一个安静、平坦而又开阔的水泥山路上。那晚的风微凉,吹得我睁不开眼睛,看到录取消息的那一刻,我是激动的,毕竟自己的成绩还是有大学认可的。我兴奋的和我表弟分享着我的录取消息,也不管他是否想听,就那样自私地向他讲述着。

这种激动和兴奋一直持续了好几天,等到自己都能查到录取的专业时,我才渐渐丧失了这种兴奋感,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甘的情绪。不知我是对这所学校不甘还是对自己不甘,不得而知,我也不知。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晚上。那天晚上,天很黑,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吃完晚饭后,我的同学兼玩伴找我出去散心,我闲来无事,便换了衣服出门了。我们走在一个专卖建材的市场上,天南地北地聊天,我的双脚一下又一下缓慢地踩在地面上,无比放松。不一会儿,我们走到了一个烧烤摊前,那里嘈杂、凌乱,污浊不堪,吼喝声和大笑声混乱交杂,那弥漫着炭焦味和烤串香味的空气就像是疯了一样疯狂往我鼻孔里面钻,我不喜欢这种味道,抬手捂住了口鼻。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我认得。那是我第一个好朋友的父亲的声音,我的那个第一个好朋友从小就优秀,相貌堂堂,学习好,关键还不缺幽默感,与之相比,我就显得有点儿朴实无华了。

听到声音的我转过头,看到了一男一女,皆是中年人,显然是我那个优秀朋友的父母,他们吃过了饭也出来散步。他们看着我的玩伴,问他考上了那所大学,我的玩伴如他们所愿,回答了他们,一个普通的二本大学的名字传到他们的耳中,他们不知悲喜,哦了一声,说还不错,我当时正被烧烤摊所吸引,看着那些喝酒吃串的人们,我感到太过世俗,太过聒噪,让人心声厌烦。那中年男女又转过身,叫了一声我的名字,问我考上了哪所大学,我有些惊讶,他们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惊讶之后,我也如他们所愿,说出了我考上的大学的名字,他们听到后,竟然有些说不出来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大学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两秒后,他们哦了一声,说了一句可以。我的玩伴接过话茬,问他们的儿子考上了什么大学,这一问可不打紧,他们一下子变得好骄傲,说已经被郑州大学录取了。郑州大学,双一流,也就是211,算是国内很好的大学了,怪不得他们会那么骄傲,换个角度想,如果我是他们儿子的爹,我也骄傲。很明显,他们的骄傲是有目的性的。

那一个晚上我都心事重重,听到曾经的朋友还是那么的优秀,而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庸,说一点儿感触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相反,我的感触很大,甚至有点儿忘不了这件事了。从那之后,我就知道,一个高考,已经让我和别人的差距拉的是多么的大,甚至说是天差地别。

那个暑假,我的好多朋友都过得煎熬,他们高考考得不好,甚至连好的大专都够不上,他们这时有两个选择,一是就这样了,爱咋咋地,二是重返中学,再复读一年。与我想的不同的是,他们好像都没有犹豫,一下子就选择了复读,毅然决然,把我搞得也想复读了,但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大学。

暑假过完,期待的大学生活也要开始。我收拾好行李,坐上了去往大学所在城市的大巴车,实话实说,那个大巴车一点都不舒服,坐了一天,心里烦躁得很。终于,大巴下了高速,进入了市区,我放下不久的心再次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想到晚上就要住在大学宿舍里,我就有种难抑制的激动。

终于进入了校园,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大片草坪,绿油油的,十分赏心悦目,令人心旷神怡,暗自在心底里肯定了这所大学。

但时间不长,到了宿舍后,看到的是老式的六人间,老式的上下铺,像极了贫民窟,你破旧的圆柱床吱呀吱呀响,仿佛在肆无忌惮地嘲笑我,我心中对这所大学的好印象动摇了。又过了一个多月的军训后,我对这所大学的好印象所剩无几了,校园面积实在是小,连别的大学的一半都没有,简直是袖珍。再看校园里落后的基础设施,我实在是无法产生喜悦之感,有时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个假大学。

就这样,我在这所大学度过了半年的时光,渐渐的,我也麻木了,不再去攀比学校的条件,随遇而安了。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高考了,我想起我还有几个朋友复读了,心里琢磨着他们考得怎么样。在我看来,他们应该不会有太大的进步,毕竟就一年时间,哪能逆天改命呀,我乐观的想着。

又是熟悉的高考查分,填报志愿,查询录取信息。不过与上一年不同的是,我今年完全没有压力,因为我不参与。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各种消息也就不胫而走了,我的那几个复读的朋友都考得很好,比上一年进步大多了,上一年连专科都上不了的他们,今年竟然直接考上了一本大学。

这个结果实在是喜剧性,连我都有点哭笑不得。说实话,一点儿都不嫉妒是撒谎,我甚至开始后悔,我后悔我当初没有选择复读,我后悔自己做的一切选择,我甚至都开始自责了起来。

看到他们在朋友圈上晒他们的大学和他们的自拍,照片上,他们的大学很大,基础设施无比完善,他们都意气风发,朝气蓬勃,令人羡慕。,我有些失落,我想如果我也复读,我是不是也可以上这种好大学,甚至更好的大学。

就在今晚,我又看到了他们朝气蓬勃的自拍,前后时隔两年,他们变化已如此之大,而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庸,甚至还变胖了许多。

也许等他们再见我的时候,可能就认不出我了,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忘了我了,也许我们这一生也不会再见面了,这样也好,这样就不必在他们面前难堪。

今晚我睡得有些晚了,只因看到他们的变化,让我内心后悔我之前的选择了。我难以入睡,脑海里一直在思考,在自责。我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差距越来越大,人生中可能就不会再有交集,注定只能做那中学时期的朋友。每每想到这里,我都有些难过,仅仅是因为选择不同,差距就会这么大,这难道就是人生中的惊喜?

我想了好久,听着室友的呼噜声和梦呓,心中渐渐平静下来,我的选择让我遇到了这帮室友,我们互帮互助,也斗嘴疯闹,这不也是美好的经历吗?

心情渐渐平复后,我想清楚了许多事。人生的不同阶段有不同的经历,不同的人生有不同的遭遇,现在你以为的不好,也许正是上天对你最好的安排。有些人注定无法长久地做朋友,世界上的事物无时无刻不在运动发展着,我们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有些人只是我们生命中的过客,有可能会在我们记忆中留下印记,也有可能什么都不留下。这些都是避无可避的事情,与其因为这些而烦恼愁苦,倒不如用此时间干点儿别的有意义的事情。并且,不要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后悔,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不同的际遇,不需要和谁攀比,也不需要羡慕谁,我们只需要在自己的选择的基础上做到更好,这便十分有意义。

写到这里,时间也不早了,该睡觉了,最后又看了一眼复读同学的朋友圈,看着他们朝气蓬勃的样子,我不再羡慕,有可能我在别人眼里也朝气蓬勃呢?哈哈。,我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们几个也许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最后,我想和他们再说一句:我们,珍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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