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扬一窒，眼里掠过一抹惊慌。不可否认，破天这句话直刺他的心底深处。是的，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心中的确很开心。可是，当破天将话这般挑明后，他胸膛中忽然涌出一股无名的怒火，却不知是怒他自己的自私，还是怒破天的无情。
慢慢放开破天的身子，龙飞扬看着破天，眼里有着迷离，更有着一丝从所未有的疏离，声音清冷，道：“月儿，我承认我是开心。可，这种开心却伴随着最刻骨的疼痛。青柏对我来说不光是兄弟，更是如父亲一般。若是青柏最后常伴古佛，那我便也终生不娶！”
闻言，破天心中如打翻五味瓶般，不知滋味。半响，她忽然笑了出来，“不是娶，是嫁！”
龙飞扬垂下了眼，许久，又道：“自小，陪伴着我长大的人是他。在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抱我的人也是他，第一次教我识字的人也是他，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的人也是他！他对我很重要。但随着长大，我对青柏的感情越来越矛盾。这种矛盾到了最后，连我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恨他，还是……喜欢他！但有一点我知道，在我心底深处，我很依赖青柏。虽然这一点我一直都不想承认。但，这却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龙飞扬的眼中有泪悄悄落下，可他的声音还在继续：“直到你的出现，让我明白了我对青柏的爱不是什么男女之爱。我才稍稍放下心来。不过，因为我一直怀疑青柏对我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所以我老是疏远他，甚至对他冷眼冷语。可就算我这样对他，青柏依然处处维护我。呵……”龙飞扬苦笑了一声，又道：“可我竟然以为青柏的维护是种变态的感情，更是对他变本加厉的恶言恶语。直到后来，我从青柏看你的眼中发现了一丝隐藏极深的爱。我才知道，他爱的是你！他对我的爱，只是兄弟的疼爱。这个发现，让我产生了莫名的恐慌。但我不知道我究竟恐慌什么，是恐慌青柏抢走你，还是恐慌青柏不要我？我不知道，我陷入了混乱。”
龙飞扬长长出了口气，闭上眼睛，似想闭住心中的无助。
“我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种混乱的情绪，我不知道……”龙飞扬摇着头，低低地道：“我只知道我谁也不想舍。虽然我对青柏的态度还是那么恶劣，但……”
龙飞扬忽然停了下来，双手抱住头。
很久后，他又沙哑着声音道：“所以，青柏对你偶尔流露出来的爱，我也装作不知道。也许我这种态度，引起了青柏的怀疑。青柏开始渐渐疏远你，有时候还对你流露出敌意。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又会偷偷从远处凝望你。这一切，他自以为他做的很隐秘。却不知，早就被我看穿。我就像一个偷窥者，偷窥者他的一切，从来没有去阻止。我不知道我究竟怎么了？我是那么的爱你，虽然看着青柏对你流露的爱，我会嫉妒，可我又会容忍他对你的爱？我这是怎么了，我想我是病了……”又是深深地吸气，带着迷蒙，他缓缓道：“你消失的五年，对我来说是种煎熬，可对青柏来说却是一种……回味。我煎熬在你的狠心离去，你的无情，你的冷……而青柏却是在回味着与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也是这五年，我彻底看清了我自己的内心……我爱你，疯狂地爱你，可，我心底深处却离不开青柏。”
破天浑身一颤，如被冰水浇透全身，冷，刺骨地冷……眼里闪动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光芒，像是嘲，像是笑，像是是伤，像是疼……又或者全都有，又或者是一种无言的空洞。她就那样怔怔地看着龙飞扬，声音轻如羽毛，“你的意思是……你是双性恋？你爱我，也爱青柏？”破天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滑稽。
“不，不……”许是破天的目光吓坏了龙飞扬，他惊恐地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爱青柏，我只是依赖他，我舍不得他孤苦。我只爱你，只爱你……”喊到最后，声音已是嘶哑。
“这有什么区别？你的依赖说到底还是爱。”破天却是一笑，看着龙飞扬，眼中隐隐有着怜悯，也许也是怜悯自己。
“我……”
“老天爷，你耍我是吗？”破天大笑了出来，笑到最后却是带着点呜咽。
呵呵，原来感情这东西，还真TM不是玩意！
痴痴爱爱，爱爱痴痴，缠绵不休！到头来却不管自己鸟事！
龙飞扬如此，雅男又何尝不是？
最终的丑角，却是自己。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龙飞扬无措地喊着，闹着，叫着，可最后却又归于平静。因为眼前的人，如同没有灵魂的娃娃，呆呆愣愣。
龙飞扬平静了下来，眼里有着伤，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成这样？一个男子，第一次，也许是这一辈子唯一一次向心爱的女人吐露的肺腑之言，为什么最后却成了这样？
他不明白，而破天也不明白！
龙飞扬抱住破天，伤心道：“月儿，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爱，只有你。青柏是亲情，是亲情啊！青柏的出家，让我明白了许多，青柏是为了我出家。他不愿意让我烦恼。他不愿意破坏我们的感情。可，我不行，我不能看青柏孤苦无依……”
“亲情？”破天推开龙飞扬，眼里有着冷意，“你字里话间我却没有听出是亲情？你先走吧，让我静一会！”顿了下，有些残忍地笑了笑，道：“我最讨厌双性恋！”
“月儿……”龙飞扬的心几乎要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