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号归口号喊，有些事情还需要有人来完成。
‘叮铃叮铃’随着门上风铃的晃动，一双红色高跟鞋跨入咖啡馆内，留声机里放着舒缓低回的音乐，女人没有停留摆着腰肢直接往二楼包间前进，红色高跟鞋在回廊木地板上发出“嘎哒，嘎哒”的声响。包间内的人听到声响赶紧摇铃叫来了服务员点了杯蓝山，女人进包间的时候正好与服务员擦身而过。
“飞哥，忽然叫我来有什么事？”女人方一坐下就发问道。
“没事就不能叫你叙旧吗。”对方带着墨镜面无表情哑着声音回答道。
女人拧着眉头端详着对面的人疑惑的问道：“可以啊，但是大白天的就与我单独见面，不怕你们那的人说闲话吗？”
“我们那，没人敢跟踪我。上一个跟踪我的已经去见阎王了。”对面的人口气冷漠，女人倒是见惯了似了毫不在意。
“你自己觉得没问题就行。我要的东西呢？”女人边说边打着哈欠，好像昨晚没睡好。
这时服务员推门进来送咖啡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两人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没吩咐别随便进来打扰。”那人随手往盘子上放上10元小费，服务员躬身应着开心的拿着小费退出包间。
“真大方。”女人端起咖啡杯瞥着钱酸溜溜的说道。
“喏，我对你也很大方。”那人说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推到女人面前。
女人嬉笑着打开档案袋看了看是巡捕房的释放文书，确定是自己要的东西，满意的重新把文书装回档案袋。
“你要我怎么帮你？”女人知道对方送她这么个大礼可不是白送的。
“你最近几乎天天和徐锡混在一起，你去套出他家保险箱的密码。”那人没废话直接提出自己要的东西。
女人嗲声嗲气的回应：“呀，这可有难度了，我连他家保险箱朝东朝西都不知道。”她无奈的撇了下嘴，但是眼神却下意识的往左飘。
“价格不够？你说个数。”那人敏锐的捕捉到了女人的心思，从怀里掏出支票也放在桌面上。见到支票，女人咽了下口水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本来想比个1然后又颤颤巍巍的换作3。
那人翘着二郎腿冷着脸提醒道：“这钱可不是白拿的。”
“飞哥放心，都是老主顾了我早就知道密码了，他那个人大咧咧的，开保险箱都不避着我，不过他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点文件合同啥的。”女人指尖轻抚着自己的脸颊自豪的说着。那人闻言迅速签好了支票刚撕下来又猛的按住。
“你知道我们的手段，不然你哥哥就算放出来，哪天在街上走着走着就…死于非命了。”那人故意停顿了下又说道：“懂？”
“懂——”女人也不客气的从那人手下扯出支票，又迅速在支票本上写下一串方向和数字。“好了，钱货两清。”
“别高兴的太早了，我还没验证过呢。”那人默默收起支票本。
“飞哥您尽管去验，咱就是做这个活儿的，不会坏了江湖规矩。既然没事了，我就先走了，我得回去好好补个觉，晚上还要上班呢。”女人眯着眼睛又打了个哈欠。
“去吧。”看着女人扭着腰肢离开包间下了楼，听到门口的风铃声响，那人立马摇了摇铃铛，服务员听到铃响马上颠颠的跑进来收拾，并随手关上了包间门。
随着包间门的关闭，服务员立马换下了讨好的表情对着那人教育到：“不用威胁她那么多次，这样反而显的你心虚。”
那人现在如泄了气的皮球般摊在沙发上：“我怎么不心虚啊，我又不是做这个的。”
“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好了。”服务员安慰道，听完这话那人立马跳起来，一把拉下墨镜露出清秀的脸庞，不是何清澄是谁。
“啥？还有下回，不知道你要他家密码干什么，反正东西你快拿走。”清澄有些不耐烦了把支票本扔到托盘里。服务员也不生气，轻轻拿起支票本弹了弹就塞回裤子的口袋里，又用教导的语气说道：“好好学着点，徐桥表面上与他弟弟关系不好，其实比起那些情妇，徐桥更相信自己的血亲兄弟，重要的东西都往他弟弟那塞。他明面上不好去，就让最受宠的情妇去送。这样别人就算搜查他家也找不到什么。”
清澄对这话嗤之以鼻：“我才不要学嘞，真这么重要干嘛不放他办公室里或者银行保险柜也行啊，放家里他弟弟家那种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地方。还有徐锡什么性子他不知道吗，还敢放那。”
“那种东西他可不能放办公室和银行。”服务员皱着眉看向远方似乎知道什么，又一转话峰，“你真以为徐锡家什么人都能进啊，比如那个舞女都是事先经过徐桥的甄别才放进去的。徐锡什么性子他当然知道，所以你以后去他家当心点那个女管家，女管家是徐桥介绍过去的。”服务员还在那收拾着杯碟说的却是与工作无关的事。
“啊？还有这种事，那我去他家玩过好几次呢，我也被查了还被监视了？”清澄瞪大了眼睛回忆起那个有些胖胖的女管家宁姐，看着挺和气的呀，没想到是那啥。
“你觉得呢？”服务员冷冷地回答到。
清澄突然缩到角落里害怕的小声说道：“咦~那我和那个舞女大白天的见面，不是很危险？”
“那舞女去的次数多了，他手下那帮废物早就懒得跟了。而你每次去要么是办公事，要么是一群人一起去，停的时间也不长，所以你这根本没人跟进。”服务员停下手中的活计，眼神复杂的着清澄，想伸手安慰一下，最终还是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清澄还是有点担心自顾自的掰着手指头，似乎不在意服务员的情绪变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有那个万一，我早就帮你处理掉了。”服务员已经捧着托盘开始擦桌子了。
事情说的差不多了，清澄觉得自己也该走了对着服务员道别：“那你保重，我先走了。”
“等一下，急什么。”服务员急忙叫住清澄。
“还有事啊？”清澄疑惑的回头。
“对，有事。”服务员长吁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后天徐锡晚上要去参加一个晚宴，晚上10点我在他家后巷子等你。”
“这也要我去啊？再说我能干啥啊，我最多只能放风啊。”清澄苦着脸有些不愿意。
服务员点了下清澄的脑袋：“放风你也不会，让你去做别的事，我怀疑他家不止一个保险柜，你去翻一下。”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他家可能真的不止一个保险柜。”
“怎么说？”服务员放下手中的抹布眯着眼睛看着清澄。
清澄摇着脑袋开始回忆……
思绪回到三日前徐锡家的小公馆，他们和朋友正喝着下午茶，那个女管家宁姐也被缱去买菜了，张鹭鹭开着车不请自来。不过徐锡倒是见怪不怪的，打了声招呼就让张鹭鹭自己上楼去了，其他客人当着徐锡的面也不好讨论，只当是两人有那种关系。
对于张鹭鹭，清澄暗暗留了个心眼。不一会张鹭鹭又下楼来了和徐锡打了声说明天和徐桥去南京就离开了。徐锡也没挽留，继续和客人们吃下午茶。但是清澄注意到一个事，张鹭鹭之前背的包很有分量的样子，把她的外套都压出深深的皱痕。而当她下楼的时候包包明显没份量了，走路的脚步声都轻快了不少。
出于好奇，清澄借口去二楼上厕所，她是个嗅觉很灵敏的人，顺着张鹭鹭的香水味和刚才她高跟鞋声响的方位就走到了二楼的玄关这，玄关是一处装饰壁炉上面挂着副中等大小的油画，壁炉隔板上还摆满了小装饰，而这个地方香味特别浓还有混有淡淡的烟草味，应该是张鹭鹭在这站了很久。她特地看了下画后面，没有东西。但是隔板上的小雕像有轻微的位移，好像是有小震动造成的。每个雕像装饰物她也都拿起来看过，确实没什么异常的。
听完清澄的描述，服务员托着下巴沉默不语似乎陷入思考中，忽而眼睛一转对着清澄说道：“你后天直接带我去看那个地方，我也去检查下。”
清澄重新戴上墨镜比了个ok的手势：“不过后天就我们两，人手够不够啊？”
“你还要多少人，要不要吹个唢呐敲着锣鼓满街宣传。”服务员的唇边浮起一丝笑意。
“不了不了，人少就人少吧。我先走了。”清澄摆着手晃悠悠的退出包间。
服务员顺手推开包厢门大声喊道：“客人您慢走。”
出了咖啡馆带上礼帽，清澄抬首看了眼天空，春日的阳光明媚又温暖，重重的云影，随风而变，姿态万千，形状各异。站着看了一会，清澄渐渐卸下笑容，这个事情没有描述的这么轻松，想到这脚步陡然加快，顺着人流消失在拐角处的弄堂。
吴记车行走进一位穿着洋气身材高挑的小姐，接待她的是位穿着藏蓝长衫挽着袖子的中年人。没等中年人开口，小姐急忙开口道：“老板你们这打八八折啊。”说着把手里的打着广告的报纸放到柜台上。
中年人瞥了一眼报纸，立刻堆着笑脸说道：“是啊，小姐想租什么车啊，我们这有黄包车和小轿车。”
“黄包车，三轮的。”
“带不带雨棚。”
“要带的。”
“现在就要还是预订啊。”中年人还是不急不慢的样子。
“预订。”
“小姐想定什么时候啊？”中年人翻着有些泛黄的本子，沾了沾毛笔打算记录时间。
“后天晚上10点，福开森路24号，要走夜路，找个眼力好的。”
“您放心，我们这车夫眼力都好，随便找找都能领出五六个来。”中年人搓着手介绍到。
“这是定金。”女人说着推过纸币，忽然女人感受到什么狐疑的往内室看了一眼。但是隔着帘子和柜子什么都看不到。中年人收下钱说了身稍等便转身进入内堂，内堂里坐着老秦还坐着一位穿着格子西服系着蓝丝巾的男青年，中年掌柜把收到的钱放在桌上对着老秦说道：“哎，老秦。你那位洋气的小同志确认好时间了，还有这个纸条上写着她的计划，你看吧。”
那个年轻人有些调侃的对着老秦说道：“嘿呦，你们军委什么时侯吸收的洋气小同志，什么路子啊，我也想吸收吸收。”
“不知道，自己问。”老秦的回答基本等于拒绝介绍，识相的人就该闭嘴了，偏偏那位不是个识相的人。
“自己问就自己问，小同志你……唔……”年轻人声音及其洪亮，老秦看他真的要去问，一把捂住他的嘴用严厉的声音斥责道：“组织纪律你不知道啊。”
年轻人嘿嘿一笑露出上排的八颗门牙：“我开个玩笑，都到门口了还不给看啊。”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伸着脑袋努力袋往门缝外瞧，“哎呦是个漂亮姑娘呀。”
“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老秦见他探头探脑的样子一把合上门缝。
“干嘛呀，我就看看，又不是抢你军委的人，怕什么。”年轻人还在那边笑嘻嘻的坐也没个正行。
“什么我们军委的，不是你们二科的人吗。”老秦有些急了。
“哦，原来是我们二科的呀，这么多人我也不能都认识是吧，哪条线的？”年轻人说着还抓起一把瓜子磕起来，他也只是随口一问，本来也没指望老秦回答，但看着老秦满脸的疑问和纠结。年轻人顿时觉得手里的瓜子也不香了，吐出瓜子皮，皱着眉头又磕了两颗瓜子，突然想通了什么，脸瞬间垮了下来和刚才嬉皮笑脸的样子派若两人，沉声说出一个大胆的假设：“…………我的线？”
老秦瞧他那个样子闭上眼睛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下大嘴巴，尴尬的说道：“呀，你真不知道啊，是我多嘴了，你自己回去查吧。”
年轻人没有回答板着脸胸口起伏不定，捏着瓜子的手上青筋凸起，碎瓜子从指缝里稀稀落落的掉出来，看来是真生气了。
“好吧，这是你们内部的事我就不过问了。”老秦讪讪的说道，这位爷原来还会生气，看着还挺吓人的。
青年人忽然伸手抢过计划纸：“我们二科的事就不劳烦你们军委了。”
“这……我之前都答应她了。”老秦有点不知所措，到时候没外援她可怎么办啊。
年轻人快速的扫过计划内容对着老秦从容一笑：“有点意思，我亲自出马，行了吧。”
“你出马，那没事了，当我没说。”老秦默默的在心中给门外的姑娘点了个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