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吹过,树枝轻摇,伴着热闹的蝉鸣声,震的树下光影碎了一地。断断续续的“知了,知了”声听多了倒令人生出几分困意来。
在没有任何亮光的屋内有红色的星火一闪一闪,一位抽着烟的青年正透过望远镜观察着道路上的情况,另一位盖着报纸的青年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见躺着的青年醒了,抽烟的青年本来想和他交下班,忽然一群穿着维修工制服的人出现在视线中,他赶紧把同伴唤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那群维修工交头接耳,行动鬼祟,他们手上各个拎着大小不一的箱子步伐整齐的走进弄堂。这叫两人不禁怀疑,大半夜的公寓里哪会有人报修,还要这么多维修工。
事出反常必有妖,两个青年果断决定打电话给高督办汇报下情况,可接线员接上电话后,另一边一直是无人应答状态,把两人急的直跺脚。
那边也并非故意不接,门外的脚步声渐进,好巧不巧电话铃声又催命似得响起来,高峻霄对着陈鹞比划着手势刚想拿听筒,火花一闪顿时碎木飞溅,摆电话的边桌被打去一个小角。
高陈二人被逼退到沙发后面,按脚步声数着人头,陈鹞迅速比了个八后,两人默契的从沙发两侧探身分别向敌人射击,嗖嗖嗖嗖,两边都加了消音器,与窗外凄厉的蝉鸣声相比,枪声更像是在风中互扔石头发出的。
被打伤几个人后,敌方只是躲在掩体后随意打,似乎并不在乎命中率,这与上次路上遇袭时的不死不休显然目的不同。高峻霄在想通这点后,给陈鹞一个行动的眼神后,快速捡起一个抱枕往前扔去。
借着敌方的注意力都被抱枕吸引和高峻霄的火力掩护,陈鹞纵身一跃迅速控制住一人,旁边的人想射击被他反手一掰,刹那间惨叫声回荡在客厅内……
打电话的青年不清楚那边的情况,在接线员无人接听的回答后只能无奈的挂断,正要打给局里,想多叫几个兄弟来,抽烟青年忽然压低嗓子叫到:“阿坛,何小姐回来了,已经进弄堂了,怎么办?”
“你继续打电话,我去截住她。”名为阿坛的青年说完带上枪跑出去。
刚从晚宴回来的清澄,敲了敲酸痛的纤腰,穿着高跟鞋应酬了一晚上全程赔笑聊天,她现在只想躺在床上睡到日上三竿。
听着单调重复的蝉鸣,清澄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轻揉眉角的太阳穴,希望自己稍微清醒一点。这时她感到一种违和,整条弄堂里怎么只有她住的那幢公寓楼一丝亮光都没有。
自从做了“兼职”后,她对环境的变化特别敏感。即便现在晚了大家都睡着了,也不至于连走廊的灯都关了吧,还有弄堂口怎么还停着辆工程维修车,据她所知维修队可没勤劳到大晚上不睡觉来抢修普通公寓。
这种违和感让清澄的心中警铃大作,借着月光从手包中翻出一把小小的修眉剪刀,她紧紧捏着那把剪刀给自己壮胆,刚才的疲倦在紧张的气氛下一扫而空。
理智告诉她,今天不能回家,但是心中还是存着几分侥幸,这都到家了不上去吗?正纠结的时候,楼上忽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把木地板踏得吱呀作响。
听到声响,清澄的心脏砰砰的跳着,一鼓作气跑出弄堂,可还刚跑出几米就撞上一堵人墙,接着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知了。
弄堂外不知道何时又来了一批黑衣的蒙面人,为首的人带着帽子看不清脸庞,他走过的时候,其他黑衣人都乖乖地让开一条通道。
带头人踢了一脚地上已经鼻青眼肿的阿坛,阿坛吃痛闷哼一声,带头人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提起来嚣张的说道:“你回去转告高峻霄,明天晚上12点到光复路11号拿名单换他的女人,让他一个人来,别耍花样,不然苏州河上会出现一具新女尸。”
接着在带头人收队的命令中,伪装的维修工和黑衣人都迅速消失于街道上,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窗户被打开,晚风轻柔的吹进屋内,带来一丝夏日的凉爽,高峻霄坐在沙发上审视着被五花大绑的两人,对着陈鹞揶揄道:“喝!你这下手太黑了,你看脸都肿的比馒头都大,我还怎么问话呀。”
“谁叫你不出手,就这几个瓜还不够我切的呢。”陈鹞坐在椅子上拿枪点了点那两个“瓜”。
“哎呀,你不是还没洗澡吗,多担待点儿,我洗完了不想动。”高峻霄知道陈鹞的能力,故意开玩笑道。
“哼,就你事多。”陈鹞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似的,狠狠剜了高峻霄一眼。
“别说了,大三元,一品香你选一个,明天请你吃。”高峻霄知道好兄弟之间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顿。
“小孩子才选,明天一品香,后天大三元,大后天新雅。”陈鹞也不客气直接要了3顿。
“敲竹杠啊!”正当高峻霄准备和陈鹞讨价还价时,房门又急促的响起来,今天晚上太热闹了,客人真多。
门方一打开,一位不认识的青年喘着气大声说道:“何,何小姐被绑了。”
这个消息宛如重磅炸弹,高峻霄听完后怔怔地站在原地,眼中的光泽渐渐失色,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
那青年打了个寒噤,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继续说道:“绑的人说明天晚上12点让您一个人去光复路11号拿名单换人,不然就杀了何小姐。”
“好,我知道了,有兄弟受伤吗?”高峻霄尽力保持着自己应有的礼貌。
“对不起,是我们没保护好何小姐,我们一定会把何小姐安全带回来。”那青年有些汗颜的对着高峻霄深深鞠了一躬,哪还敢提兄弟受伤的事情。
高峻霄深深吐出一口气,严肃的对着那个青年说道:“时间紧迫,按原计划行事,顺便找点人帮我这儿清理一下,去吧。”
屋里的陈鹞听到气不打一出来,对着两个犯人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嘴里骂道:“下作,祸不及妻儿的道理不懂吗。说,谁指派你们来的?”
那两人倒在地上哀嚎连连,不住的求饶说不知道那边的事,一个人被打的受不了哭着说道:“我说我说,是安安安浮。”
对于这个名字,大家都很熟悉了,可高峻霄却有些疑惑没有解开:“他派你们来杀我吗?”
另一个犯人也赶紧求饶到:“没没没,就说给点教训,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这种软骨头,大概是街边随便找来的混混。
陈鹞听完又对着地上的两人踹了几脚,被高峻霄伸手拉开向着地上的两人问道:“办完事,你们怎么找安浮结钱?”
地上的两人马上争先恐后的爆出自己知道的东西……
昏暗灯光下,调酒师优雅的调制出一杯绚丽的鸡尾酒,递给吧台的客人。安浮端着酒杯,两眼无神地一口又一口的抿着,身边放着一个大大的皮箱,他不急不慢的样子像是在等人。
香烟和酒精混合的味道如同他积压已久的郁闷。他早已买好明天头班火车,打算干完这票就去南京投奔妹妹,这里水实在是太深了他一刻都不想待了,当然走之前他会送汤参谋长一份大礼。
这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个鼻青眼肿的男人一瘸一拐的走向他,刚坐到安浮身边就叫嚣着要加钱,那两个人太能打了,兄弟们都受伤了。
一袋沉甸甸地大洋投入男人的怀里,安浮淡淡地说了句滚。男人看了看钱袋里的大洋,满意的离开了。那男人刚走,安浮忽然被人按住肩膀,抬头一看来人汗毛竖立,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刚刚出手的钱袋又被重重地丢在他面前,高峻霄和陈鹞一人一边压着他的肩膀,他们眼里迸着火花,森白的牙齿像是下一秒就要咬破他的喉咙。
看着他脚下的大皮箱,高峻霄皮笑肉不笑问安浮,上次军法处打的伤好了没,还有这是要去哪儿?需不需要他们送他一程。在两人的威压下,安浮的鼻尖上不住的冒出亮晶晶的汗珠,捏着杯子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仿佛认命一般,安浮把杯子往桌上一放,颤着声音对高峻霄说道:“高督办,你且放我一条生路,我告诉你关于汤参谋的秘密,怎么样?”
“那要看这秘密够不够大到能买你的命了。”此时高峻霄不在伪装,冷眼看着抖的像筛子似的男人……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霉味,让人喉咙微微发痒,清澄轻轻咳嗽起来,意识也慢慢聚拢,眼前几乎漆黑一片,唯有的几抹白色光线从墙上的风扇中透出洒在地上。
忍着脖子上的疼痛支起身子,她现在依旧头昏脑涨,看出去的东西有些摇晃旋转。清澄现在想告诉自己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她被绑架了,因为她的手脚都被麻绳紧紧绑住关在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好消息是她手里的小剪刀竟然没掉,那么她就有办法弄断绳子增加出逃的成功几率。可到底是谁绑的她,她真是一头雾水。
正想着外面传来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哒哒声,她赶紧又倒在地上,装作昏迷的样子,卷帘门被缓缓拉开,清透的光线从门外投进室内。
清澄竖起耳朵听着绑架犯的交谈,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人叫安团附,另一个似乎是喽啰在汇报情况,难道这些都是军方的人?
没一会儿,安团附就赶走了喽啰,慢慢走到清澄身边。他身上浓重的酒味不停地蹿入她的鼻腔,清澄能感到他蹲下身子仔细地打量着她,还顺便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
对于这种轻薄之举,清澄大气不敢喘,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告诫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冲动。那人似乎觉得自己很有趣,轻笑几声,正当他的手要碰到自己脸颊时,门口传来一声“住手”。
接着是衣物摩擦的声音,声音的主人继续警告那安团附,让他喝多了去别处闹,别节外生枝,这女人晚上得囫囵交给高峻霄。
听到男友的名字,清澄心中一惊,原来自己又被波及了呀,呵呵,真是一回生二回熟,再来一次她保证不会惊讶了。
可安团附也是个滚刀肉,说自己被高峻霄整得这么惨,玩一下他女人怎么了?没等他说完,皮肉的碰撞声从上方传来,还有安团附大舌头的咒骂声。
怎么还内讧了呢,清澄有点想笑又怕被绑架犯发现,只能在心中默念,阶级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人类社会的历史,除原始社会以外,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从没有阶级的社会到阶级社会,最后通过社会革命,过渡到更高的没有阶级的社会。
背完她感到心灵得到某种升华,完全没有想笑的感觉了呢。同时她也对司令部里的内部斗争,有了深层次的认识和理解。
当仓库重新恢复黑暗,清澄慢慢爬起来,在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前自己该是安全的。连看守她的人都是在外面巡逻,没人进来,大概觉得她这种弱质女流没啥危险性。
这倒给她自救提供了非常便利的空间,只是肚子咕噜噜的叫着,看来饥饿感她也得克服一下。
淡淡的月光下,忽窄忽宽的水道泛着微微的白光。苏州河西面基本都是各大洋行的仓库,这块人烟稀少又属华界,动静闹大些也没关系。
当卷帘门再次被拉起,一队人马踏着整齐的步伐从大门鱼贯而入。两个喽啰割断了她脚上的绳子,清澄听到外面有风,在芦苇丛和水泥建筑之间窜动着,呜呜地响,她是在河边吗?出门后得辨认下逃跑路线。
喽啰没有给她太多发呆的机会,拿枪指着她的后背逼着她走出仓库,几个岗哨零散的抱着枪站在河边,一轮下弦月像是被指甲掐下来般在云间若影若现,却又恰到好处的洒下银白色的月辉。
草丛间蝈蝈声配着树上急促的蝉鸣,让人心里不住的忐忑,伴着月光,清澄还是一眼认出前方单枪匹马,正大步朝她走来的男人——高峻霄。
可他前进的脚步被两个岗哨拿枪拦住,此时横在他们身前的岗哨宛如银河般不可逾越。高峻霄只能用眼神示意她安心,其实她的忐忑在见到他那瞬就被安心填满了。
“哟哟哟,郎情妾意啊,我看了都感动啊。你这身打扮是要去约会吗?”安团附讨厌的声音又想起来,清澄这才看清那人的模样,中等个子有些瘦弱,脸色微醺还留着欷歔的胡茬,整个人精神萎靡怕不是酒喝多了。
“见心上人前自然要打扮一番,又不是来见你的,少自作多情。”高峻霄瞥了安团附一眼,嘲讽他不懂风月。
“东西带来了吗?”来人把即将发作的安团附推到一边,带着帽子蒙着脸还是昨天绑架犯首领的打扮。
高峻霄见首领来了小声嘀咕一句又是个没脸见人的鼠辈。又大声说道:“哎,许参谋别藏了,咱长的又不丑,别整的跟个没皮没脸的喽啰似的。”
首领似乎被说中身份,下意识的提了提面罩。清澄见他这动作就知道又被高峻霄说中了,毫不掩饰的向自家男友投去崇拜的目光。
“我再问一遍东西带来了吗。”许参谋不在废话扯过何清澄,拿枪指着她的脑袋威胁到。
“带了。”高峻霄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信纸,岗哨立马夺下来交给许参谋。清澄站在许参谋旁边看着他打开信纸,这是一份名单,上面除了姓名还有对应的部队番号和军衔。
许参谋满意的让手下烧掉名单,火苗顺着白纸燃烧,不一会就化作一堆灰烬。高峻霄看着名单付之一炬,提醒该放人了。
谁知道许参谋脸色一变说道:“你听错了,我要的不是这份名单,我要的是名单的母本。毕竟有了母本,你再写份名单也不是什么难事。”要不是被枪指着脑袋,清澄一定会踹他一脚,没用你烧什么烧。
高峻霄似乎早就料到事情没这么简单,叹了口气淡淡地反问道:“你觉得我会把母本带在身上吗?”
“那就只能劳烦高督办去取一下了,何小姐会在这等着你。要是天亮前我还见不到母本,就等着收尸吧。”许参谋知道多说无益,直接挑明了利害。
可高峻霄非但没走,还就近找了个泥墩子拍了拍浮灰,自说自话的坐下来。这举动成功让绑匪陷入自我怀疑中,这男人怎么不按套路来,大家都瞥向首领,想看他的反应。
“高峻霄,你还不走,想现在就收尸吗?”安浮已经按耐不住冲上前对着高峻霄叫嚣道。
“嗯。”高峻霄一个嗯字把清澄说的哭笑不得,老哥,你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她还想长命百岁呢。
“这样啊,那我就成全你。”许参谋看着高峻霄慢慢扣下扳机,清澄无奈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给你收尸。”高峻霄说话大喘气把清澄吓得心怦怦直跳,自己要是得心脏病了一定是给他吓出来的。
“放屁。”没等许参谋发火,安团附又冲上前直接拿枪顶着高峻霄的脑袋。
高峻霄即使被枪顶着脑袋依然毫无惧色的说道:“我只要明天早上没去办公室,陈鹞自然会把剩下的名单和母本一起呈交熊司令,到时候给我们陪葬的可不止你们二位了,你们身后的那位也少不了受波及。”
“哼,这名单没你想的那么重要。”许参谋对他的假设嗤之以鼻。
“是吗,那我们就一起等到天亮,看谁先死。”高峻霄平淡的扫视许参谋,显得自信满满。
“谁要死,再胡说八道,老子先毙了你。”安浮揪着高峻霄的领子,状若癫狂的疯犬。高峻霄没有看向安浮,倒是透过安浮与何清澄四目相交,心有灵犀。
眼看着安浮失控了,许参谋大声呵斥道:“别闹了。”见劝阻无效,他毫不犹豫的向安浮脚边射击,就在他枪口离开清澄的一瞬间,清澄猛地发力挣开绳子,后脑袋重重撞上许参谋的面庞,同时高跟鞋狠狠地踩向他的皮鞋,往芦苇荡里跑去。
不过惨叫的一瞬间,安浮调转枪口射向许参谋,“啪”,许参谋的肩膀蹦出一朵绚烂的血花。其他岗哨反应过来没开几枪,就乖乖扔掉。探照灯亮起,身后穿着黑色制服的巡捕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
一位身着便衣的长官从包围圈外缓缓进入,拉下许参谋的面罩露出他面色愠怒的真容,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逮捕令,开心的说道:“我们缉私队收到热心群众举报,说今晚有人在这里交易私烟,就派了线人假装商人交易。”
“高峻霄,我们再怎么斗,也是司令部的家事,你竟然联合外人来对付自己人。”许参谋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痛心疾首的说道。
“别乱认自己人,我和你不熟。”高峻霄说完又对着那位便衣长官感谢到:“民友兄,多亏你指挥得当,没造成什么伤亡。”
这位便衣正是缉私队队长庞民友,他也热情的回答道:“客气客气,都是我们缉私队应该做的。”转而又对着高峻霄耳边小声说道:“前年那场军警对峙,他打伤我好几个兄弟,我得好好招待他,以尽地主之谊。”
“犯了法就要承担后果啊,但是他身份特殊,记得别打脸啊。”高峻霄也小声回答道。说完两人心照不宣的笑起来。
另一边,“安浮”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突然被拍了下肩膀,回头一看被何清澄放大的笑脸吓的后退一大步,她现在跟个水鬼似的悄无声息,脸上还滴着水珠。
“小妞,你跟着我干什么,找你男人去。”可他方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
“嘿嘿,戏不错啊,小——山——海。”清澄目光中满是发现新奇事物的激动。
“我不是,别乱说。”山海顿时方寸大乱,摸着自己的后额骨,人皮面具没有松动啊。
“小山海,你这是缩骨功吧,教教我啊。”清澄稀奇似的捏捏他的手臂,他明明比高峻霄还高些呢。
“凭什么?”山海听到她的无理要求,也不管暴不暴露自己,果断拒绝。
“凭你在仓库里轻薄我。”清澄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我只是确认下被绑的是不是你。你有什么证据啊。”山海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手,怎么就这么贱呢。
“没证据啊,但是高峻霄有多护短,对敌人心眼有多小,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清澄挑着眉欣赏着山海脸上三立柱般的精彩变化,见他气鼓鼓的说不出话来又补充道:“今天累了,我们另外约时间啊,小山海。”
山海瞪大眼睛看着清澄提着裙子顺着人流去找高峻霄了,张大嘴一句话都说不出,这天底下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呢,真特么和高峻霄是一对狗男女,威胁人都一个德行。
隔着热闹的人群,清澄终于发现了和别人附耳交谈的高峻霄,而高峻霄也很快发现了她,冲她微微一笑,眼中含着难以描摹的无限柔情。
清澄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愣神间忽然被温暖包裹,头上感受到温柔的抚摸,高峻霄有些心疼的问道:“脑袋疼不疼啊?傻不傻啊,让你挣开他,往边上跑,你拿脑袋撞人干什么,太猛了。”
“那是我理解错误了,我头疼。”清澄撒娇似的把头埋在男友的胸膛里。
“对不起,让你受惊了,回去我帮你擦点药酒。”高峻霄轻轻揉着清澄的后脑勺真诚的说道。
“嗯,你以后不能找别人,别的姑娘胆子小。”清澄这句话说得极小声,高峻霄没听清楚追问道:“你说什么找别人,什么姑娘?”清澄却是红着脸摇着头,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说,但是肚子的咕噜声代替了她原本的回答。
“他们是不是没给你吃饭?”高峻霄变得非常紧张,眉头都锁成一团。清澄正好想转移话题,赶紧点头。
“这个点只有馄饨摊子了吧,吃吗?”听高峻霄说有馄饨,清澄眼中闪现亮光,狠狠的点头。
高峻霄见她笑了,拉住她的手,每次牵手都觉得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仿佛这样两人就能一起走到世界尽头,看遍远方的姹紫嫣红。
夜晚点亮的不止是路灯,还有两颗赤诚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