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雪覆盖的李家村,在残阳的映照下,一览无遗。
红彤彤的晚霞散落,犹如淡淡的红色薄幕,透出独特的光彩把村子笼罩着,煞是好看。
夜幕临近
老人穿着大袄坐在家门口抽完一根卷烟准备进屋吃晚饭,妇人在家附近吆喝几声喊孩子回家吃饭,而村口的守卫仅剩下一人,寒冬妖兽蛰伏在山里,一般不会出山伤人。
夜色下
各家各户都点着了灯,屋里时不时传出笑声,灯火通明。
村里仅剩下几条大黄狗悠哉悠哉的到处串门讨吃的,吃饱后就趴在雪地上睡觉,安逸的摇晃着尾巴。
而在李家村后山下,坐落着一处人家。
庭院里有一颗古老的梧桐树,被白雪覆盖,披上了一件白色的大袄。
树下站着一个年纪大约十五六岁的男子,衣着朴素,身上穿着青麻布衣,披着一件雪熊皮毛编织的大袄。头发束了起来,仅留下几缕黑发随意的披落在肩上,其余头发直下散落在背。
容貌秀气但不俊美,倒也能称得上一句俏公子。与常人褐色的眼眸不同,他的眼眸是天蓝色的,如大海般深邃,如星空般浩瀚。
这少年正是李一川,此时正对着怀里一块古朴的木板出神,没错,是这梧桐古树身体的一部分,梧桐木。
他突然转头,看着灵气源源不断涌进练功房里,有规律地响起钟声,宛若大道之音。
随后温声细语“幽幽服下狮虎丹至今已有半月,估摸着再过半月便炼化好了”天蓝色的眼眸尽是温柔和宠溺。
留恋的看了好一会,低声呢喃“等幽幽炼化狮虎丹,突破到神桥境,她应该能在玄元宗里受到待遇更好一点吧,至少实力强了,不会被人欺负。”
而他也准备离开,待幽幽成为玄元宗弟子,便计划前往衡落山脉闯那生死关,探寻自己为何不能修炼与身世之谜。
可他也知道,此去危险至极,九死一生,一个疏忽便身死道消。可笑的是,若是身死,却无道消。
若是无法解决身体不能修炼的问题,他一介凡人,用什么保护幽幽。成为那些人眼里的废物?天才妹妹的废物哥哥?倒不如由那妖兽吞进肚子,以免拖累妹妹。
在他眼里,幽幽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只是,此去一别,恐怕他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看见自己的天才妹妹在玄元宗甚至更广阔的天地绽放异彩了。
李一川看着梧桐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幽幽,今日便取你一木,造古琴,送幽幽”
他这十年虽然无法修炼,倒是把心思放在了别处,造琴便是拿手绝活。首先便是把梧桐木打磨成基础的琴身,通体用的都是这棵老梧桐树的木。没有灵力,单靠他人力打磨,足足用了一周时间,才堪堪把琴身打磨好。
一周后,一床约莫三寸六尺五,宽约六寸,厚约两寸的古琴坐落在梧桐树下的琴桌。古琴的琴面琴底皆是由梧桐木制造,淡黄色的琴身,散发出一丝厚重古朴的韵味。
古琴的造型与绝大多数古琴并无太多的不同,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普普通通。但此时琴身坐落在桌上,那格外厚重古朴的气势,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如不细看,绝大多数人只会把它当成普普通通的淡黄色古琴。
可惜的是,古琴还没有上弦,之所以迟迟还没上弦,是因为他找不到好的琴弦。索性拿自己常穿的一件衣物,抽出丝,用作琴弦。如此一来,又得花费一点时间。
三天后
庭院里响起一道琴声,温劲松透,却又古朴浑厚,两种不同的风格竟然融合在一起,纯粹完美。
声毕,李一川仿佛整个身心化成云,飘荡着飘荡着,无比自在逍遥,顿时心灵透彻,漫天思绪尽散。
那琴声让他久久不能忘怀,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着手准备造琴的最后一步“刻名”。每一把古琴,对于琴者来说,是挚友,是知音,所以需给古琴起名。
而对他而言呢?他希望古琴寓意着什么那?
李一川毫不犹豫的在琴面刻上“无忧”二字
无忧琴出,而他也是时候收拾东西离开这个从小到大生活的村子了。幽幽已经闭关近一月。腊月已过,一月将临。如果等到幽幽出关,那他就走不了了。
每年的前三个月,玄元宗都会派使者去东灵城,以及周边各个村落,招收一些修炼天赋好的苗子。
而恰逢幽幽炼化狮虎丹后境界大涨,应该就能被玄元宗的使者重视,直接带回玄元宗修炼,受到庇护。不用再跟着他吃苦,被他拖累。
李一川温柔的望向练功房,感受到那越来越强大的气息,仿佛房间里有一头猛兽在蛰伏,威压惊人。
四面八方涌向屋里的灵气越来越多了,只是他一介凡人感受不到,其实整个村子的灵气早已基本都聚在这片小小的房间,现在源源不断的灵气从村外向李家村涌去,或者说,朝幽幽涌去。
七天后
衡落山脉边缘某处,烈阳当空,一道剑光闪过,天地仿佛瞬间万籁俱静,而百兽尽皆伏地瑟瑟发抖。
“咦”一声惊呼,一位白胡子老道降落在衡落山脉边缘,身穿淡蓝色的朴素道袍,袍上甚至还有几个补丁,可浑身气息却如太阳般炙热雄厚霸道。背负着一柄古朴石剑,似银似石,杀气近乎凝炼成形,透过剑鞘,时隐时现,可见此剑定饮血无数。
咻
只见老道直接腾空而起,化作一道剑光,朝李家村飞去,百里多的路程,竟几个呼吸便降落在一处人家,站在庭院里的梧桐树上,修为当真恐怖如斯。
树下有一梧桐木桌,桌上摆着一床古琴,琴面刻着“无忧”,看似普普通通的淡黄色古琴,显然摆放在树下已有时日,却没有沾染上一丝尘埃,不免老道诧异的惊呼“好琴”
桌上不仅仅只有一床古琴,只见古琴琴身压着一封家信,信面却早已沾上灰尘,甚至还有几根梧桐树的枯枝,可那古琴竟一分尘埃都不沾染。
老道身形一闪,瞬间从梧桐树上消失,而后出现在桌前。
他并没有用满是皱纹的手去触碰古琴,因为感受到古琴似乎有灵性,竟然认主,从而排斥他。修道之人讲究缘分因果,因此他也就没有强行触碰这床“无忧琴”。
转而心念一动,这封布满尘埃的书信竟自动打开,里面的纸张飞到老道的眼前,短短一息便已阅完,而后飞回去,自动合上信封。好像从来没人看过,可信封表面的尘埃已经消失不见了。
“好一个痴儿”老道身形一顿,缓缓叹道
可吸引老道以身化剑飞往此处,不是这床古朴灵性的无忧琴,也不是这封阅完令人悲戚的家书。
而是那方圆百里灵气汇聚于一身的娇小身影
正是闭关一月有余的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