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吃完饭再聊了会儿最近几大世家的风向,傅衡抬起手腕一看,已经将近10点了。
“老爷子和老太太今天看来是不回来了,要不,你和江小姐在这将就一晚?”
闻言,顾铮言转头看了一眼半个身子都窝在发里的江秦艽。
这里是山路,晚上走终归有点不安全,况且恐怕她这个点回江家,少不了被盘问一番,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见不得她被别人欺负的模样。
顾铮言衡量再三,开口道:“两间连在一起的客房,或者……对门也行。”
说完也不管傅衡的目光是如何惊讶,他慢悠悠的起身,理了理因久坐而留下的些许褶皱,向江秦艽径直地走过去。
“艽艽,起来了,上去睡觉”
顾铮言将她从沙发上拖起来,长臂挽着她削瘦的肩膀,姿态亲昵,从后面看就像是把江秦艽整个人都揽在了怀中。
江秦艽感觉到温热,迷迷糊糊地还以为是大白,攀着他的手臂,下意识的将脸往上蹭了蹭。
“艽艽,别闹了。”
头顶上低沉的男声和陌生而又炙热的触感,让江秦艽顿时清醒不少,原本的困意也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
下意识的推开他的手臂,问了傅衡哪间是客房后就急匆匆的上了楼。
顾铮言看着她有几分落荒而逃的背影,再想到刚刚毫不留情地推拒,暗暗的在心里她骂了一句小白眼狼。
由于下午消耗不少精力,在加上之前的睡眠质量变得不太好,江秦艽整个人倒在床上,没一会儿,睡意便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不过,却依旧睡得极不安稳。
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五官长得极为漂亮,但肤色却是异于常人的苍白,穿着一身黑袍,像极了欧洲17世纪的修女。
她面容冷肃,手中的长鞭狠狠的抽在小女孩的背上。
“啪!”
顿时血肉模糊。
“站起来!”
女人冷冷的命令道。
血,浸染了后背的衣服,血和布料紧紧地黏在一块儿。
小女孩却似乎像是习惯这样的折磨,没有痛觉一样,一声不吭的从地上爬起来。
“今天不打赢他不许睡觉。”
女孩看着眼前足有两个她高的成年男子,一双丹凤眼中是近乎死神一般的沉寂,令人心生寒意。
紧握双拳,她再一次冲了上去。
画面一转,是女人怜惜地抚过女孩的伤疤,一边落泪,一边轻柔的给她上药。
“艽艽,妈妈对不起你,但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了。”
女孩任由着女人给她上药,眼眸里是难得的安静温顺。
直到画面再次跳转。
女人的身上满是鲜血,银色的匕首没入胸膛,银色的光泽与满地妖艳的血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触目惊心。
“妈!”
江秦艽突然惊醒,低喝一声。
摊开掌心,没有血。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拖着乏力的身体,推开门走了出去。
于是,忙到后半夜的顾铮言,一推门便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身形单薄的女孩赤着脚,坐在阳台边缘,半个身子都悬空在外,夜里冰凉的风卷起她的衣角,整个人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去,竟显得有些不真实。
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步伐沉稳地向她身边走去。
“站起来。”他道。
江秦艽回头,看向他,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显得有些癫狂。
和她曾经说过的话一模一样呢。
见她神色不对劲,顾铮言心中猛然一跳,毫不犹豫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哥哥,你干什么?”
陡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原来手脚生寒的江秦艽微微一震。
她抬头看向男人,轮廓流畅,五官立体分明,本来薄情的桃花眼,此刻落在她眼中竟有些说不出温和。
江秦艽眼底泛起浅浅的笑意,鼻尖有些发酸,那个女人从来没这么抱过她。
原来,他和那个女人是不一样的。
“我送你回房间。”
看到她刚刚那样无助而绝望的神色,他承认,他紧张了。
说不想知道她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是假的,但她不愿意说,他自然也不会多问,抱着她步履沉稳的走回房间。
或许是贪恋他身上还未消散的暖意,江秦艽将双手环过他的脖胫,下意识地贴近了他的胸膛。
顾铮言身形一顿,在诧异自己没把这小白眼狼从怀里出去的瞬间调整好漏掉一派的心脏。
低头看了她一眼,沉寂的气息还萦绕在她身边,将她笼罩在内,似乎与外界隔绝。
虽然不像刚才那么吓人,但看起来还是……有些颓废。
他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床上,掖了掖被角,转身准备走人。
下一秒,一只温凉的手拉住他的胳膊。
江秦艽递给他一件男士风衣:“客房里备用的,你刚刚不是有点冷吗?”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江秦艽还是感觉到他刚刚的僵硬,她以为他是冷了。
顾铮言静静的看着她,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似乎有星光在跳动。
他缓缓启唇,难得地弯了弯眼角:“好,谢谢艽艽。”
谢谢你成为为数不多关心我的人之一。
顾铮言走出房间,看着手里的衣服笑了笑,披在身上。
所有的人都对他说,作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应当如何,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你冷了,需要多穿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