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诗懿在这座小木屋里待了差不多十天。
这里只有两个少年,平日里一个沉默寡言,一个呶呶不休。
她感觉这里的丹药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对方目前也应该没有什么存货了。虽然她每次吃的丹药都有所不同,但是吃起来的味道都差不多。少年很喜欢在里面放糖,每一颗丹丸吃起来的甜度都差不多。她还是比较喜欢吃糖葫芦,可惜那个该死的人自从知道她喜欢吃糖葫芦了以后,他自己下山买东西,每次都是先把糖葫芦吃完了才回来。他也未免太小气了吧,她不过只是偷吃了两颗他的糖葫芦,他又要对她痛下杀手,趁着她的大靠山不在,他蹑手蹑脚地溜进冼泩墨的寝室里,把睡得正熟的她丢进了水渠里,渠水淹没了她小小的身体,要不是她会点水,她差点就挨淹死。
塞翁司马。没有一丝法力的她居然在水渠里化形了,直接化成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子。
涂诗懿是真的一丝法力都没有,前不久她刚刚积攒一些的法力,全部都被她用来提速了。可能是她当时的法力太弱了,那颗石子并没有能按照她的意图,直接敲在冼星魏的脑袋上,而是提前掉落,落在了他的脚边。
可能也正是这件事情吧,原本就没有看对眼的两个“小朋友”,时不时就冲对方耍一点小心计,都把彼此弄得心火旺盛。
冼星魏试着用火来烧涂诗懿,结果对方毫发无损。涂诗懿试着去挠冼星魏的娃娃脸,结果被冼星魏祭出来的符咒伤得麻了好几秒。
涂诗懿对着冼星魏翻了一个白眼,要不是她还是太弱了,像冼星魏这样的人,她一根手指头就可以碾死好几个。区区人类,等她长成大妖,她一掌就能拍散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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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小将军,你的奴仆他欺负我。”刚刚化形的小诗懿从水渠里飞出来,化成一道红光,扑进了白衣少年的怀里。
少年被撞了个满怀,刚想用手环住她,却感觉怀里突然一轻,有什么东西在直直的往下坠。他立即弯腰伸手去捞,没捞得着,自己反而侧身摔在了地上,下一刻,有一个带有明显重量的东西直直得砸到了他的小腹,最后,落到了他的手肘上。
冼泩墨并不是全瞎,他还是能依稀看到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红光,柔和的红光下,隐约出现一个女孩的轮廓。
冼星魏他不瞎。他转过头看去,看到了一个身穿红装的小女孩半身浸泡在水渠里,出水前她的衣裳还是湿漉漉的,飞起来的时候,却是衣袂飘飘。她落在不远处的田埂上,侧头用她那双乌黑的眼睛瞪了他一眼,接着就化成一道红光,冲向正在树荫底下练剑的白衣少年。
她告状:“呜呜呜,小将军,你的奴仆他欺负我。”
他大喊:“小将军,小心刺客。”
他愣住,被她扑了一个满怀,手中的木剑脱手而落。
大概有十息,五息,又或者是更少。环挂在他脖子上的那双小手蓦然消失,鼻息间,满是女孩子的馨香。
他还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抱紧,她便消失了。
糯糯的声音,带有些许的撒娇,属于女孩子家的柔弱,很是悦耳。她的声音,轻轻地在他的耳旁响起,却重重地撞进了他的心房。
“切,不堪一击。”冼星魏嘲笑道。他环抱着双手,看着这个小女孩前去告状,她刚说完一句话又变回原型了,也是十分的差劲,就这?瞎了眼他才觉得她是刺客。
一只不成气候的小妖,不足为惧。
“他欺负我。”涂诗懿继续告状,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有过短暂的化形。在她的心中,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她的靠山,狠狠地告对方一状,她委屈,她被那个死小子,丢水里了。
直到这句话说完后,她才发觉,自己自己从水里出来了,正蹲坐在大靠山的手肘上,而自己的大靠山正侧躺在地上,皱着眉头。
他低声问道:“没事吧?”
涂诗懿有些迷糊,自己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她的大靠山好嘛,这都躺在地上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摔疼,他也太不小心了,她自己还给他造成了第二次的伤害,真是造孽呀。涂诗懿想着想着,赶紧蹦着跳着从少年的手肘上下来。
“你没有事吧?”涂诗懿问,问完了才发现,人类好像听不懂它们妖没有化形时的语言。在他们眼中,它们妖张嘴说话,特别是兽形的妖,它们在人类的眼中,张嘴说话的动作似乎只是在努努嘴;发出的声音,只是代表它们兽形时态的叫唤。这些声音,只是它们一种情绪的表达的方式,人类需要通过长时间的与它们相处,才能很好的分辨出它们要表达的情绪。
“没事。”冼泩墨轻声说道,说完后便支起身子,打算要站起来。看他艰难地做完一个起身的动作,涂诗懿都想给立即给他搭把手了。
涂诗懿看了看自己的短手短脚,她只能揣揣手,无能为力地窝在一旁看他自己起身。
“哥,你没事吧?”冼星魏才反应过来,赶紧飞身过来扶起他。
冼星魏的手搭在冼泩墨的手肘上,小心翼翼地扶起支起身子坐在地上的人儿,心疼得他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冼泩墨优柔无力,他身上的力气都用来接住刚刚涂诗懿扑过来的那一股力量了。此刻的他,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他连一个简单的抬手动作,都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
冼泩墨的上衣在冼星魏搀扶的过程中,变得有些松松垮垮的,两人在手忙脚乱的搀扶过程中,完全没有发现,地上那只兔子已经蹦到了不远处,窝在木桌上,揣着手手,正在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
可能是因为她还是兽形的型态吧,这个笑容不太明显,一眼看过去,只能看见一只白兔眯缝着双眼,竖起两只长长的耳朵,一动不动地窝在木桌上。对周围的事物,它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