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刚刚走到萤火之森边缘的叶清突然跪倒在地,神色痛苦至极。
周边的浓密不见天日的树枝藤蔓,散开一角,一道血光照射到叶清的身上。
“啊!”叶清大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要觉醒,爆发。
“我究竟是谁!”
一声大叫像是耗尽了叶清的所有力气,他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倒下去的瞬间,秦甜从叶清的背上滑落而下,躺在一旁,许多萤火虫前来围住她,安静地陷入沉睡。
过了一会儿,叶清又突然站起,蒙上了黑袍,背影沧桑。
他一闪身,便向着某个方向飞去。
……
玄门宗,所有人都似乎在等待着,等待着妖月儿死亡的那一刻到来。
然而,当烟尘一片片散去,直至所有人都能望见那被打得四分五裂的废墟,却不见那女子的身影……
一片叹息声传来,玄门宗弟子已无力再反抗,即使天上,还有着五大归一境的强者,却难以脱身,无人来管他们死活。
那密密麻麻从地底爬出怪物,带着死气,煞气,充满整个玄门宗,即使玄门宗所有人气力耗尽,也杀不完他们。
“幽冥殿?”
对战中的五长老全力一击,将那巨大的枯骨打退。
接着他身上飞出几根不同寻常的阵旗,在其脚下,交织出奇怪的图样。
“老五,你竟想逃命。”
四长老顶着对面攻来的巨剑,怒目而视。
“影无修都死了,我们还在这干嘛,玄门宗已无价值,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五长老一脸平静,其身影已经开始虚化。
“你个卑鄙无耻之人。”二长老的声音响起,他被一个手拿狼牙棒的枯骨缠住,无法抽身,却看向另一个方向。
那正是六长老的位置。
只见沉默寡言的六长老也如五长老一般,身影虚淡。
一会儿后,两人消失,阵旗化作飞灰,笼罩在剩下的所有人心中。
树倒猢狲散。
下方的弟子绝望了,昔日享受高待遇,受人膜拜的长老们,一旦有变故,是最无情跑得最快的人,因为他们什么都有,却最怕受伤,更怕死!
没有了对手的巨大枯骨,肆意地践踏着山峰,一片一片的玄门宗弟子化作血雾……
四长老嘴角有鲜血流出,不知是气的,还是被打的。
一根黑气缭绕的巨剑袭来,四长老顾不上其它,不得不被动防御,他那根拐杖,已经残缺不堪。
某暗处。
“圣女,对方已经开始溃败,影无修身死,赵无法,花无天逃命。”说话者,缭绕煞气,面神凶恶。
“无妨,幽玄,冥炎,你二人去把他们人头带来。”
石桌前的女子吩咐道,身穿淡黄的长裙,清新淡雅,与充满煞气的男子格格不入。
她面前有一棋盘,对面坐着的,同样是一女子,青色长裙,手拿古卷,边看边下棋,充满书生气息,气质淡然。
“是否出手。”
“静观其变。”
两道黑影消失,此处只闻棋落声。
……
另一边。
“你是谁?”大长老冷声问道,那一击,妖月儿本应必死无疑。
对面,是一黑袍男子,面容模糊不清,身材修长,其旁边,扶着的,正是受伤的妖月儿。
男子单掌打在妖月儿的后背。
噗。
妖月儿一口血喷出,但是几根细小若针的阵旗从她的身体中被震出,然后碎裂。
“多谢!”
妖月儿道了一声谢,立马盘坐于空中,天上血月光芒大阵,妖月刀悬于她的头顶,与弯月重合,一股巨大的能量没入她的身体,伤势渐渐地修复。
“哼!”
见此,大长老重新布置十二剑阵,剑阵周围虚空都有被凌厉的剑气割破的迹象,带着无边的毁灭气息,向两人攻去。
在剑阵靠近之际,男子缓慢地抬起右臂,黑袍中露出白净修长的手掌。
中指弯曲,与拇指相触,然后轻轻一弹。
在大长老震惊的目光中,那剑阵,似若玻璃,应声而碎。
大长老遭了反噬,气息混乱,一口鲜血涌入口中,却被他生生吞下。
而那男子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安静的站在妖月儿旁边。
大长老有所忌惮,再一次问道。
“你是谁?这是我们的恩怨,你为何插手!”
妖月儿伤势已恢复,站在旁边,连她也无法看清他的真面目,同样,她也疑惑,为何在生死存亡之际,有一男子,会来救她!
男子并未回答大长老,而是伸出手,将妖月儿的一缕秀发撩起,动作满怀深情。
妖月儿身影一颤,心底有一道记忆之门打开。
“是你吗,夫君?”她早已泪流满脸。
“月儿,你本应快乐地活着。”熟悉而又沧桑的声音从黑袍下传出。
妖月儿扑倒在他怀里,泪水打湿了一片。
“千年了,千年了,你去哪了!”嘴上抱怨着,但她的双手却紧紧地抱着他,生怕这是一场梦。
“你是,千年前那个……云清!”
大长老震撼,身影倒退几步,因为男子脸部的朦胧散去,赫然就是千年前他们亲手折磨至死的云清!
“这次,换我护你。”云清眼中含泪,满是心疼。
妖月儿伸手,抚摸着他左脸上那道伤疤,倍感熟悉和心疼。
“哼!”
突然,云清一跺脚,前方大长老虚幻的身影又变得凝实,脚下的阵旗破裂。
妖月儿也反应过来,抹了抹眼角的眼泪,站在一旁,看着云清和大长老战斗的场景,她不敢相信,这一千年,他竟变得如此厉害。
这,还是以前需要她保护的他吗?
大长老越战越惊,他使出浑身解数,而对方总是云淡风轻的化解。
不出三十回合,大长老身上所有宝物都被打爆,阵旗也都被毁,他的脸上真正露出了绝望。
一拳袭来,恍惚间,他像是看见了鹏鸟击水而上,遮天蔽日,鲲越出大海,海浪滔天。
下一瞬,他的双腿骨骼断裂,体表裂开,遭受重创,跪在半空之中,面对着妖月儿。
而远方,四长老和二长老,也终是在此消彼长的战斗中,落下云端,被巨骨踩在脚底,极尽羞辱。
“我败了!”
大长老低下头,气息颓废,他知道,自己真的再无力回天了。
“月儿,如何处置他?”
妖月儿看着跪着的大长老和被踩着的两人,心绪复杂。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其它的,不想管。”
“好。”
云清打入一团能量,丹田破碎,大长修为被废。
他掉落而下,双目无神,像是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从此,将成为他一直所藐视的蝼蚁中的一员。
妖月儿看着云清,心情复杂,他们之间,不止隔着一千年,还隔着彼此都不知道的许多事。
比如,妖月儿变成了世人眼中的恶魔,而云清,却脱离凡体,变得如此强大,两人都有着互不知晓的秘密。
像是一层看不见的墙,挡住了他们。
“月儿,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傻蛋。”云清对着妖月儿,眼角挂着泪,却是在笑。
她又扑到了他的怀里,抛去了所有杂念,她现在,只想永远的沉睡在他怀中,不再理什么恩怨纷扰。
“月儿,我们去走走吧。”云清心里痛苦万分,不知道该怎么把真相告诉她。
“好。”妖月儿笑着,她从未如此放松和开心过。
一阵风吹来,吹散了笼罩的血色,天上的血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皎洁,荒东的这一夜,很长。
云清和妖月儿走后。
两女子出现在玄门宗上空,俯瞰着遍体鳞伤的玄门宗。
“妹妹真是好计策,竟如此轻松地拿下了五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