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天乃剑阁阁主,八境巅峰,青云总榜位列第三。
“师伯他还在为小师弟之事悲痛不已,难理世间外物。听闻小师弟斩了那仙一门归洞天,今日我便以冷峰主的头颅,再扬我剑阁之名。”云山语气平静,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哈哈……”冷一介不怒反笑,“虽然不知你这小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不过找上老夫扬名,你可是选错了人。”
“一把年纪,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倒是不怕掉下来摔死。”云山摇着头,手上递出一剑。
这一剑看起来平平无奇,人群中的宋缺然却是瞪大双眼。
冷一介想出手,但却发现这一剑来的虽慢,他好像怎么拦都拦不住。
峭壁轰的一声倒塌。
这云山竟是一剑断崖。
冷一介跳了下来,司南冥和栾青冈跟在他身后,再后面站着常七顾等四人。
这样的战斗,众人都插不上手,看来只有等冷一介和这云山分出胜负。
“有意思……”冷一介笑着点头,“能接我三招,今天就饶你不死!”
说罢,提棍朝坡下的云山冲来。
“第一招,乱诸天!”
冷一介大喝一声,手中铜棍舞动如轮,罡风阵阵,竟是地动山摇一般,直向云山盖了过去。
云山岿然不动,口中念道:“我师伯有一招抚剑式,可破你乱诸天。”
说着,右手举重剑横于眉前,左手托于剑身之下。
抚长剑,一扬眉。
正是李九天的人间九式之一,抚剑式!
铜棍如崩山,狠狠砸在重剑上。
冷一介高屋建瓴,携势而来,可谓先机占尽。
一棍之下,云山倒退数步。
这边的袁正法等人不免咋舌。
方才只是一道棍影,就已倾尽他们兄弟四人之力,这云山与疯魔棍本体相接,竟只是稍逊而已。
“这人这么厉害,感觉年纪不大啊,能正面硬拼冷一介,难道已是入圣巅峰,怎的青云榜上无名?”于白夜好奇地问道。
宋缺然摇摇头,“一个青云榜,又怎能览尽天下英雄,不过,他的修为,应该只是入圣后期。”
“这怎么可能?!”江河汉惊呼。
“光看修为,是不合常理。”宋缺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剑修的背影,“之所以能对阵这老匹夫,只因他的剑意,已近入道。”
正所谓,修为不足,意来补。宋缺然对剑道浸淫多年,自然能看出这其中的独到之处。
“哈哈!痛快!再来!”冷一介又笑一声,手下不停。
手中铜棍直直向上空飞去,下面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仰起了头。
那铜棍去势极快,不过片刻,便化作一根细针,几不可见。
“第二招,撼山一棍!”
随着冷一介的喝声,众人眼中细针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快。
最后竟如流星一般,只剩一道长长的黄芒,带着破空而来的啾啾声,直落云山头顶。
“我师弟有一招剑式,深得我心,他称之为君子一剑。”
云山说着,将重剑举起。
袁正法皱了皱眉头,这撼山一棍的来势如此凶猛,这样硬接,哪怕肉体能抗住,也要被钉到地下。
光芒一闪,铜棍已然临头。
剑身触到铜棍的瞬间,只见那云山低头躬身,手腕向前一拨一送,如向老友脱帽行礼一般。
铜棍下坠之势未止,但却因这一礼而变了方向,旋转着朝冷一介飞去。
冷一介瞳孔一缩,右掌前伸,面对一闪而至的黄色光芒,拢指虚握。
黄光仿佛撞上一堵铁壁,也恢复了铜棍的模样,但仍未停下,棍身旋转不已,自冷一介虚握的掌下缓缓而出,已伸出小半截,眼看就要触及胸膛。
只见他五指变虚为实,猛然一抓,“波”的一声,劲气四溢,同时手臂甩向身侧。
铜棍终于停下,服服帖帖地躺在冷一介的手中。
这第二招交锋起手极慢,尾势却快逾闪电,刹那的功夫,便已落定。
众人看得心动神驰,惊叹不已。
“好一招以巧破力,四两拨千斤!”于白夜出声赞道。
宋缺然的眼中尽是光芒。
所谓的四两拨千斤,不是那么简单,首先要明白千斤之力为何物,其次也要拨得动才可以。
在他看来,这一招的时机把握,力量运用,都已是巅峰,而且没有一丝烟火之气,现在的他,自然还做不到如此轻松写意。
宋缺然忍不住叫道:
“当真是君子一剑。君子一见,脱吾帽,向君笑!”
冷一介一记老拳打在了棉团上,也是动了真怒,不再说话,一身红袍瞬间鼓起,周身气息磅礴如海,沛然流转。
众人尽皆骇然,也都知道,接下来这一招,定是地动山摇。
一个呼吸后,冷一介出手了,还是一棍。
接着变成两棍,四棍,八棍……
顷刻间,竟是一棍化千棍,漫山遍野,尽是棍影。
不知何时,云山的周身竟是飘起了细雨,风吹之下,雨越来越大,转眼已将他淹没其中。
袁正法眉头皱起,“匹夫一怒,八方风雨。”
冷一介这一招八方风雨,举世闻名,当年他初入八境时,便以此招,直接轰杀了整整一派之人。
宋缺然也是暗暗心惊,这冷一介当真可怕。
风雨如磐,但遮不住云山。
他开始动了,晦暗中透出一抹微光,恍如风中残烛。
这残烛越来越亮,雨水竟被蒸成一道道水汽。
片刻之后,风雨不见,亮光亦不见。
冷一介站立不动,目如鹰隼,“此招何名?”
云山周身水汽弥漫,艳阳之下,竟是出现数道彩虹。
“云某尝曾观人炼丹,自创一式,丹白映。”
“丹白映……”冷一介喃喃自语,继而长笑,“哈哈!好一个丹白映,灿若霞,八境可破!”
笑罢,竟是冲天而起,不知所踪。
司南冥和栾青冈对视一眼,显然未料竟会出现这种情况,两人毫不犹豫地化作两缕黑烟,身形消散。
这三人来的去,去的更快,当真是没有一点泥水。
常七顾脸色阴沉得能盖过刚才的八方风雨,冷一介这老匹夫,还你的白马卫呢,我呸!
看到对面跃跃欲试的神情,他知今日之事,已不可再为,轻声说道:“影三!”
影子刺客会意,四人身上皆是灰烟笼罩,继而消失不见。
于白夜一提长枪,“马神鹰那个叛徒还在他们当中!”
“穷寇莫追。”袁正法制止道,“我们速速离开此地,前去与虎贲铁骑会合。”
“你们这群人,我如此卖力,好歹也有半份救命之恩吧,就没个人,过来扶我一把吗?!”
云山说着,竟是挺直向后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