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泽枫沿着眼前的小路,一直的向前走。于泽枫自己也难以想象,自己竟然如此的心平气和。望着眼前这雅致清幽的宸王府,于泽枫的心中没有被嫉妒蒙蔽后,觉得这里也不是像自己以往想的那么的不堪。
一路上畅通无阻,于泽枫很快就来到了宸王府的书房。于泽枫知道,于泽之就在里面等他。如今已经看开的于泽枫也明白了,他这位看上去毫无心机的弟弟恐怕并不是他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可以说,他才是这皇室中隐藏的最深的人。
之前于泽枫只是因为单纯的讨厌,厌恶于泽之这个人,自然而然的就会把于泽之往最恶劣的方向去想,认为他心机深沉,步步为营。现在,细细想来,于泽之真的是如他所想,否则他以往给他下的那么多的绊子,单纯简单的于泽之怎么可能能躲得过去。通过这一次的事情,更让于泽枫确定这个认知的。
于泽枫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房门。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他也看见了正坐在椅子上的于泽之。
跟他想象中的样子不一样,他以为于泽之会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他,想起之前他对于泽之做的种种事情,于泽枫有些意外。毕竟在他这个败家之犬眼前于泽之也不用伪装什么,又有谁会相信一个对于泽之怨恨已久的人说的话呢?大家只会认为是他的恶意,想要污蔑于泽之的名声。
可是,眼前之人双目之中有血丝浮现,眼底的乌青在他白净的脸上特别的明显,原本充满血色的嘴唇变得格外的苍白,一副颓废不堪的模样。他的发丝微微的凌乱,衣服也不似以往的干净整洁,全部都皱巴巴的乱作一团。这哪里还有半点以往卓尔不凡,器宇轩昂的样子,这让于泽枫的心中产生了动摇。
两人之间相对无言,这一刻感觉时间都静止了下来,庭院内蝴蝶停在枝头,一动不动。树木静静的伫立在一旁。树上的知了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危险,也不叫了。
最后,还是于泽之开口了,他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了,声音嘶哑,“皇兄进来吧。”
于泽枫微微一愣,没有想到于泽之竟然还会尊称他一声皇兄。他没有说话,而是动了起来,他将书房的门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阳光,屋子里显得有一些的昏暗。
于泽之坐在上首,一半的面容掩藏在阴影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他身上所萦绕着的哀伤,早在门外之时,于泽枫就感觉到了。
“如果不是父皇的意思,恐怕皇兄一步也不想踏入我的府邸吧。”于泽之自嘲的说道。
于泽枫也并没有否认,“的确,如果不是因为父皇的命令,我想我永远都不会来这里,因为,我对这里的一切都深恶欲绝。”
“为什么呢?我自认从未针对过皇兄,皇兄为何要恨不得对我除之欲快。”于泽之的语气之中的不解呼之欲出。
于泽枫直勾勾的望着于泽之,像是要发泄这么多年来对于泽之的不满,“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有只要有你在,不论是父皇的目光也好,还是那些宫人的目光全部都会聚集在你的身上。只要有你在一天,就永远不会有人注意到我。我也是父皇的儿子,为什么父皇只在乎你,我那么努力的想要引起父皇的注意力,父皇夸赞我一句我都会高兴半天。可是你只要撒个娇,父皇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都会转移到你的身上。为什么我苦苦所求的东西,你却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得到。”
于泽之的嘴角泛起了一丝丝的苦笑,“原来这就是皇兄一直看我不顺眼的原因。”
“我也很想问问父皇为什么这么的偏心?”于泽枫双手紧握。
闻言,于泽枫淡淡的说道:“我记得皇兄也为人父,可是为什么皇兄对风侧妃的孩子那么的喜爱,对冯庶妃的孩子却冷淡的很。以己度人,皇兄不如问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比起冯庶妃他更喜爱风侧妃,爱屋及乌,自然也更喜爱他与风侧妃的孩子。
于泽枫悲哀不已,“原来我也犯了跟父皇一样的错吗?”
“皇兄来见我,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些吗?”见于泽枫得情绪不那么的激动了,于泽之问道。
“是的,每次看到你对我尊敬有加,我的心中就像吃了个苍蝇似的,恶心。觉得你惺惺作态,就会做这些表面功夫。现在,我也依然如此认为。这次如果不是景夜临阵倒戈,我又怎么会如此。”于泽枫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如今他都已经落到了这种地步,也不在乎在惨一点,明元帝的吩咐也被他抛之脑后,所以他现在在于泽之的面前说话也毫不顾忌。
于泽之并不想节外生枝,她的双目看起来越加的红了,“看来在皇兄的心中,我就是一个虚伪奸诈的小人。”
“难道不是的吗?”于泽枫开门见山的说道,“纯良的人在皇室可生存不下去,可是他们全都看不清你的真面目。若你真的毫无心机,我又怎会被你算计成这样。”
于泽之抬起头来,讽刺的说道:“皇兄,我虽然不懂朝局,但是我也清楚景夜是父皇的人,除了父皇谁能调的动他,他一向高傲,又怎么会瞧得起我这个空有宠爱的皇子,这次不过是借了我的名头罢了。”
“是父皇……”于泽枫的心中有一个猜想,而后又连忙的否认道,“这不可能,怎么会,父皇不会这么对我的。”
于泽枫不愿意相信明元帝是设局针对他,他做错了什么。
“皇兄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每次事发我都能安然无恙?”于泽之忽然的说道。
“为什么?”这次换到于泽枫疑惑了。
于泽之用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是父皇,每次事情过去后父皇都会派人告诉我前因后果。只是我一直不愿意相信皇兄是真的想针对我,我天真的以为皇兄真的是为了父皇好。”
“怎么可能……”于泽枫不可置信的望着于泽之。
于泽之再接再厉的说道:“皇兄,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能力事事都能躲过去吗。”
“是父皇,竟然是父皇。我竟然那么傻,跟父皇作对。”于泽枫又哭又笑的说道,状若癫狂。
良久后,于泽枫恢复了情绪,他深深的望向了于泽之,不知是同情还是羡慕说道:“你很幸运,父皇把你保护的那么好,什么风雨都为你挡下了,你只要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宸王就好了,可是父皇的这做法也是一把双刃剑,有利也有弊。”
看见于泽之好像不懂他在说什么,于泽枫也并没有解释什么,他打开了房门,望着头顶的蓝天,凄凉的说道:“不知道是你悲哀还是我悲哀。或许我们都是吧。父皇,在乎只有那一人啊。”
“谁。”听到于泽枫这么说,于泽之出声问道。
于泽枫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苦苦相逼。之前种种,终究是我错了,若是你我生在寻常人家,或许真的能做到兄友弟恭,也就不会有这些糟心窝子的事了。”
说完,于泽枫就大步的离去了。屋内,于泽之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散落的发丝遮挡了他一半的面容,只不过露出的眼睛中的眼神还是盛满了哀伤。
芸之居
有人来通报说,荣王从书房中出来了,还带走了之前送来的那几个女子。已经整装待发的宋水芸,闻言,如释重负的笑了笑。
宋水芸起身准备去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