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雾之林外,白露带着文墨轩一路飘到那小女孩一家人所留在的地方,他们果然听话,未曾离开。
白露当即带着他们返回地府,路上文墨轩问道:“星玄呢,他是不是还在林中,我们不等等他吗?”
白露回头瞥了一眼林间,有些唏嘘道:“回去以后机灵点,有点眼力见,有些人能不提就不提”
文墨轩一脸茫然道:“这是怎么了,有些人是不是指星玄啊?他们怎么了,难道是和罗前辈吵架了?”
白露摇摇头道:“怕是比吵架还要厉害,总之就是见机行事,这事情太奇幻了,我也不知道星玄是怎么想的,待回了地府你去问谢必安发生了什么,也许他们旁观者能说的清楚一点”
文墨轩一头雾水的哦了一声,但想想大抵应该是星玄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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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九和紫玉从游乐世界腾云而起,很快便到了百里之外的恒山,此时晨曦微亮,山中烟岚云岫、云蒸霞蔚,罗九打了一把小红伞落在了白泽的洞口处。
紫玉并未与她进去,而是在洞口处等他,白泽毕竟是凌夜的朋友,他可不想听白泽有多么凶狠的夸奖凌夜。
罗九收起伞,步入洞中,虽然曦光已经透入洞中,但白泽依旧睡的香沉。
罗九站在他庞大的躯体旁,在震耳欲聋的鼾声下喊道:“灵兽,灵兽,我是罗......不对,我是阳离,我有些话想要问你,你若听到的话,便别睡了”
白泽嗜睡,这种还未日上三竿的时候是叫不醒他的,罗九憋了一口气在白泽耳边大声的喊道:“灵兽,快别睡了,我有话要问你”
那白泽依旧毫无反应,鼾声压过了罗九的声音。
罗九好像想到了这般叫他是徒劳的,不知怎的想起了叫醒白泽的办法,“灵兽,我带了一筐的花生米,你可要醒来吃些?”
白泽好像突然闻到了花生米的香味,含糊不清的道着,“哪儿呢,哪儿呢”
睁起朦胧的睡眼,用前爪擦了擦嘴,见旁边站着罗九,突然吓一跳,往后挪了挪道:“罗姑娘,你怎么在这啊,你知不知道,一个未婚男子一觉醒来身旁多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是一件很惊恐的事情”
罗九哭笑不得,真不知这白泽是怎么跟凌夜成为朋友的。
白泽扫视了一圈,又闻了闻,见没有花生米的味道,恹恹的道:“你和星玄一样坏,都知道用花生米骗我起床”
罗九赔礼道:“扰了灵兽的清梦,阳离在这里赔不是了,实是今日来有些事情想要问问灵兽”
“等......等等,你说你是谁?阳......阳离?”
“好了,不用替他遮掩了,我已经记起来我是谁了,但只有些片段,很多事情还想不起来”
白泽心想,难怪要来问他,只是外面那人的气息不是星玄的,怎的是紫玉陪她来的?
罗九继续道:“灵兽既然与凌夜交好,想必知道些我不曾知道的事,不知......”她突然有些犹豫,但还是问出口道:“不知灵兽可知道凌夜与熄颜的往事?”
白泽突然打了喷嚏道:“谁......?”
“熄颜,便是魔界炎魔山赤炎长老的女儿”
白泽用前爪指头抠抠额头,“熄颜公主是哪位啊?没听说过呢?是凌夜认识的人?我怎么都没听他说起过呢?”
“会不会只是他未曾与你提到过,毕竟连与他同住在天清山上的紫玉都不知晓他何时认识的熄颜?”
白泽还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倒是有可能,毕竟我与他也不是形影不离的,比如说,他是何时喜欢上你的我便不知”
罗九听他这么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就此放过这个问题,白泽不知道凌夜何时喜欢上的她,当然也可能不知他什么时候与熄颜接触上的。
“可是说到那个什么熄颜公主,既然是魔界的人,以我对凌夜的认识,他很少下天清山,连去昆仑山都极少,该是不会有机会认识到魔界之人”
“既然他与熄颜的往事你不知道,那我们石化之后的事你总该清楚的吧,星玄他下弱水所救之人......是谁?”
白泽抠了抠脑门,奇怪罗九怎么明知故问,“当然是......你啊”
“我......吗?”
白泽突然恍然大悟罗九来找他的原因,“你不会以为星玄为的是那个什么熄颜公主,才跑来找我的吧,别的我不知道,但是你魂散之后,星玄是如何历尽千辛万苦去找你的,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上次你们下弱水时看似不那么危险,那是因为已知的东西即便再可怕也是有极限的,踩在前人走过的路上,总是能避开坑洼的,而未知的东西正因为不知道将会产生的结果是什么,才会令很多人望而却步。
这第一步远比第二步要难,谁也不知道他下了弱水之后,还能不能上来,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做了,不仅如此,五千年来,他一直在找你,脚步踏遍了六界,他以神魂去与那上古的凶兽搏斗,从梼杌嘴边抢下你的散魂,在我这洞里躺了三个月,还未完全好,便又去到那极寒的北冥之地继续找你的散魂。
他修炼的是水冰一系的法术,居然也会被那寒冰冻伤,从北冥回来,他整个人都变成冰人一般,遍体生寒、霜雪覆身,我这恒山洞本是冬暖夏凉的宝地,他回来之后我这洞里躺了三年,我这洞里也结了三年的冰,周围的花草被冰冻的有三十年不曾开花生长,因为被他身上的寒气侵蚀,这周围都变成了冻土,根本长不了植物,可怜我洞外的好风光了。
不过那之后有一次他去到火焰山,火焰山的环境对他来说可不是舒适的环境,可他依然在火焰山的洞口处发现了你的散魂,冒着被火灼伤的危险带回了你的散魂,那一次他回来的时候简直狼狈的很,你没见到过一个从来都是气度翩然、从容高韵的人居然也有衣衫不整、毛发倒立的样子,至那之后我洞外的土地上便开始长花草了,是他身上带来的炎气将冻土融化了。
之后他还去过九幽,那里比你们地府可怕一点,在地府之下,暗无天日,不见一丝光亮,除了黑还是黑,他在那里待了十天,那里可是九幽啊,他居然待了十日,不过最终还是找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残魂。
后来甚至有一次还差一点进过八荒,那五千年来他昼夜不息,生怕慢了一步便无法找全你破散的魂魄,直到你胎光和爽灵之魂聚全之后已恢复了意识,可以在地府行走,他也未放弃对你最后一魂幽精的寻找,可是而后二百年间一点进展也无,直到有一日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遇见了什么世外高人,告诉他一个什么重铸幽精之法,也不知可行不可行,反正他是信了,遂也放弃对你幽精的寻找,转而开始重铸你的幽精。
我也不知道他手中没有找魂的灵器,是怎么这般精准的可以找到你散的那般细碎的魂魄,但他就是能找到,非但如此,还能把你的魂魄安置在地府,让酆都帝君替你凝魂”
罗九心里有深深的动容和自责,刚刚她仅仅是在林间看到了熄颜想让她看到的幻像,便这般轻易的怀疑星玄,她简直配不上他对她这般的好,还说什么若信任是星玄主动破坏的,那他们之间的信任也不过如此,明明是她对他信任的不够,可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何会那般承认,可不管他做什么,她都应该义无反顾的相信他才是。
罗九突然浮现出了笑意,“也许是我和他心有灵犀,是我在指引着他找到我的”
白泽吹了吹额头上的一撮毛,浑身打了个寒颤,“这是在秀吗?”
罗九不好意思的道:“抱歉抱歉”,知道在灵兽面前不好肆无忌惮的表现心中的欢喜,转而又道:“我在想原来帝君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才一直对我多加关照”
“凌夜除掌管星宿辰纲,其中的南斗北斗星君注生注死,监察地府的生死册,所以他也与酆都帝君关系交好,常有来往,你们五神石化之后,他便在帝君的协助下在地府为你找了一个安身之地,用了五千年的时间聚魂凝魂,等你醒来的那一天,这一路上的艰辛只有我和帝君知道,他不是那种做了什么便要满世界嚷嚷自己做了什么事,不仅如此,还嘱咐我不要说,不过今日他不在,你既来问我,我便替他说了,不过你知道后可不要告诉他是我说的”
罗九摸摸白泽的头,“知道了,谢谢你灵兽,日后我真的会给你带花生米来的”
白泽缩缩头瞪她一眼,罗九不好意思的笑笑,实在是心里满是欢喜,不知如何表达了,才想给灵兽顺顺毛。
白泽撇嘴道:“一般若有人摸我头上的毛我可是要咬人的”
罗九笑笑:“花生米多加一倍以表失礼之歉意”
“这还差不多,对了,我还想起一事,凌夜有段时间神神叨叨的,居然要管我借毛发,不过并不是做拂尘,而是用来穿针,后来我才知道他要做一件星辰夜襕裙,后来我只见你穿过一次便收起来了,我才知道那是送你的,不过你大可不必这么金贵那件襕裙,毕竟是用我的毛发做的,结实的很,任你怎么穿都不会坏”
原来那件裙子也是送她的,又怎么会相信那是送给熄颜的呢,罗九闻言笑道:“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么多,你放心,我一定保密,下次你的花生米我一定带来”
“记得就好”
罗九挥挥手出了山洞,紫玉靠在山洞外的崖壁上,神思飘向远方,洞里白泽说的话他一丝不差的都听到了,虽然知道这五千年来都是星玄一个人在收集罗九的残魂,但没想到有这般艰辛,他所做的远多于他,他不过是送了罗九三根狐狸毛而已,又算的了什么,到底还是比不上他。
他见罗九出来,一副轻松欢畅的模样,他想只要她能变得开心就好,“可要我送你回地府?”
罗九道:“假都请了”
“销假便是了”
“那便麻烦狐狸仙再送我一程了”
俩人飘离恒山,很快到了地府,酆都城门口,罗九问道:“我和白露都住在地府,你一个人在外面......”
“不用担心我,我都习惯了,等你的魂魄聚全,我们便可复位,到时候我们几个还可以在天清山上像以往一样的生活,只是这段期间稍微分开罢了,更何况我在外面自由自在,有时候见见我的朋友,也不用像你们一样出了地府还要跟你们的殿下报备”
罗九笑笑道:“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我会尽快找回我的幽精的,到时候一切便可以恢复原样了”
紫玉拍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