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沓站在巨大的沙盘前，紧锁着双眉，一言不发。同样凝视着沙盘的，还有站在两侧的应良辰和赵月。
“士兵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应良辰眼中充满了血丝，声音也格外沙哑。
半个月前，北燕从刑官开到了潼城脚下，并迅速打了第一仗。那日，潼城几乎被一举攻破。
没人说得清，北燕从哪里来的那么多投石机与车行炮，猝不及防的大启驻军在漫天箭雨与投石机的打击下，只能勉强抵抗。
情急之下，白沓率领着一众将军上城墙亲自作战，并且几位将军都身负轻重不等的伤。将军们身先士卒的行为极大地激励了士兵们的决心，但这也只是堪堪稳住城墙上的战况而已。
而那天最后真正的功臣，却是一位名为司马焕的名不见经传的青年将领。
此人虽是年纪甚轻，更是第一次随军出征，却在军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因很简单——他是景祐四年的武举状元与文举进士。这样的身世，混在一群大字不识几个的武将中，几乎算得上是“稀世珍宝”了。
司马焕艺高人胆大，“偷”了飞龙军副使的令牌，假传军令，带出飞龙军六千骑兵，从侧城门绕到燕军西侧，突然进攻。燕军显然没有料到这一招，根本就没有准备足够的拒马*，差一点被击溃。还是阿倍耶颜率援军及时加入战斗，才避免了战局为颠覆。
最终，虽然挫败了北燕的攻势，但大启也死伤近两千步兵与八百余骑兵，损失惨重。司马焕也险些被处死，念在他有功，又有人求情，才只是杖责。
万幸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可接下来几日的情况却也不容乐观。
也许是因为阿倍秉濬的亲征，燕军士气高昂。阿倍苏野调整了进攻策略，命令五百士兵在潼城的上风处点燃干草束，并在干草四周堆积湿草，燃烧伴有黑烟，接风力吹入潼城中。
只要起风，潼城就只能在浓烟中作战，能见度下降不说，光是被烟熏也不好受。同时，负责点火的北燕士兵周围都有骑兵与傍牌保护，逆风打击的弓弩手并不能发出有效攻击。白沓组织了几次出城攻击也没有用。你过去的时候燕兵就跑了，把草垛毁了第二天又有新的，照样卷土重来。
同时，阿倍苏野把攻城的士兵分了四队，轮流上阵，即使不工程，也擂鼓吹号，弄得潼城驻军不仅时刻要应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又要被浓烟熏，还会被战鼓声所骚扰，不得休息。
“的确，我这几日巡城都见到有士兵站岗时睡着了。”赵月搭言，“不能再这样下去。”
白沓依然面沉似水，不发一言。
“大帅！”应良辰显然沉不住气，“这样下去，我军连十日都坚持不了！”
“那就反客为主！”白沓双眸微眯，一掌击到桌案上，“晚上让部队轮流休息，明日某带飞龙军出城迎敌，杀杀燕贼的威风！”
